回到小逸的病房。
他的病床前圍了一群人,哭聲從人群裏傳出來。
我慌忙趕過去,扒開人群,看到南語抱著小逸坐在**哭。
床前站著四個保鏢模樣的黑衣男人,正氣勢洶洶地推搡著他們,逼他們馬上離開醫院。
我大聲問道:“你們是什麽人?醫藥費我們不拖不欠,為什麽要趕我們走?”
為首的保鏢扭頭看向我,目露凶光,“你就是雲笙?我們奉秦少的命令,命你們馬上出院,否則別怪我們不客氣!”
秦少的命令?
可剛剛他還往小逸的診療卡裏續了一百萬。
為什麽轉頭又派人來趕小逸出院?
來不及多想,我冷冷對保鏢說:“我們不會出院的。”
欒氏醫院是國內治療白血病最好的醫院,小逸的病不能有任何閃失,必須得在這裏治。
保鏢見我不聽,彎腰從南語懷裏一把奪過小逸,抱著他就要走。
小逸嚇得在他懷裏不停地掙紮,伸著小手朝我哭喊:“媽咪救我!媽咪,我好疼!”
他現在正在接受化療,處於骨髓抑製期,脆弱得像玻璃人,不能劇烈運動,連大聲哭鬧都不行,會有生命危險。
保鏢這樣折騰他,簡直就是要他的命!
我瞬間眼圈腥紅,急了眼,忽然看到床頭櫃上橫著一把水果刀。
我一個箭步衝過去,摸起那把刀,就朝保鏢的小腹頂上去,衝他喊道:“放開我兒子,否則我殺了你!”
四個人高馬大的男人輕蔑地看了我一眼,不屑一顧。
被我拿刀頂著小腹的男人更是一臉鄙夷,“就你,渾身沒有二兩肉,還想殺我?別開玩笑了,快把刀拿開!”
“我不是在開玩笑!”我咬著牙把刀尖往裏戳。
利刃割爛他的衣服,捅進他的皮肉,有血滲出來。
我一字一頓狠狠地說:“放不放?不放,我就捅死你!”
“臭娘們,想死是吧!”男人吃痛,空出一隻手就來打我。
我雙眼血紅冷冷瞪著他,目光凶狠,“在你的巴掌落下之前,我的刀會捅進你的肚子,割斷你的腸子!看看是你的手快,還是我的刀快!”
男人疼得直皺眉頭,狠狠瞪著我,抬起的手卻僵在半空中。
他在猶豫。
南語拿起手機開始報警。
病房裏的人也紛紛大聲指責他們。
那人也怕事情鬧大,狠狠罵了我幾句,把小逸扔到**,捂著傷口朝其他三人一揮手,撤了。
等他們的身影消失,我馬上扔掉刀子,撲到小逸麵前,擼起他的袖子掀起他的衣服,仔仔細細查看有沒有傷口。
他身上不能有一點兒傷,即使細微傷口也會流血不止。
查遍全身並沒找到出血的地方,我鬆了口氣,一下子癱坐到**,身體不受控製的發抖,整個後背都被冷汗浸透了。
剛才全靠一口氣撐著,現在冷靜下來,後怕得厲害,如果那人把刀奪過去,往我身上捅,我毫無招架之力。
小逸趴到我懷裏,用稚嫩的小手給我擦眼淚,“媽咪,你別哭,壞人都跑了。”
我擦掉眼淚把他拉進懷裏,柔聲哄他,“媽咪沒哭,是眼睛進沙子了。寶寶,告訴媽媽,身上痛不痛啊?”
小逸搖搖頭,“不痛。”
怎麽會不痛呢?
即使沒受傷,他這種病骨頭關節都會生生的疼。
南語抹著眼淚走到我身邊,一巴掌拍到我的肩膀上,又哭又笑,“大美笙,剛才你拿刀的樣子好颯,以後你就是我笙姐了,笙姐威武!”
同屋的病號也朝我投來複雜的目光,有驚訝,有揣測,有猜忌,也有讚賞。
我苦澀地笑了笑,女子本弱,為母則剛,沒被逼到份上,誰會拿刀跟人拚命呢。
飯點到了,讓南語幫我照看一下小逸,我拿起飯盒去醫院食堂打飯。
出門沒走多久,迎麵碰到一群西裝革履的人。
為首那人五官俊美,身材頎長,氣質卓然,在一群人中間宛若鶴立雞群,尤其打眼,正是秦瑾城。
我快走幾步攔住他的去路,仰頭看向他,冷聲問道:“為什麽要派人趕我們出院?非得把人逼上絕路嗎?”
秦瑾城眸色一滯,側眸問身畔的保鏢,“你們自作主張了?”
保鏢馬上否認:“沒有,沒有您的命令我們不敢。”
秦瑾城眯眸衝我冷笑一聲,“聽到了嗎?”
“可是……”
“別廢話,我很忙。”他神情倨傲,抬手推開我,帶著一眾人等揚長而去。
難道那四個保鏢模樣的人,真的不是他的人?
打完飯回來喂小逸吃飯。
等小逸吃好飯後,我起身去關窗戶。
手剛碰到窗戶,看到樓底下圍著一群人,其中四個歪在地上被打得鼻青臉腫的,正是上午來趕小逸出院的黑衣人。
而打他們的,是跟在秦瑾城身邊的貼身保鏢。
心念一動,我拿起手機撥通秦瑾城的號碼,說:“謝謝你。”
“別自作多情,我隻是不想替人背鍋。”他冷冰冰說完,掐了電話。
我唇角勾起,狗男人,就因為早上說了他一句“自作多情”,記到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