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林綰綰和她媽是老江湖了,這麽小的活動,不可能留下把柄的。
我自嘲地笑了笑,“我謝謝您,沒懷疑是我在使苦肉計。”
秦瑾城俊美麵孔沉下來,拿起棉棒蘸了酒精,直接點到我唇角的傷口上。
猝不及防,我疼得“啊”了一聲,衝秦瑾城怒道:“秦瑾城,你居然公報私仇!”
秦瑾城勾唇冷笑,“知足吧,你看我給誰上過藥?”
騙人。
看他對林綰綰那副嬌寵模樣,估計沒少給她上吧。
“那個戴口罩的黑衣男人追到了嗎?”我問。
“阿沉調過小區及附近道路的監控,跟了五個路口,跟丟了。”
那人神出鬼沒的,捂得又太嚴實,除了那雙眼睛,其他壓根就看不到,的確不好查。
秦瑾城幫我處理好臉上的傷口後,又來幫我處理手上的傷口。
處理完後,還給貼了幾個創可貼。
又從醫藥箱裏取出一瓶活血化瘀的藥油扭開,剛要往手心裏倒,我說:“算了吧,我自己來。”
“舉手之勞。”男人把藥油倒進手心裏,雙手合在一起暈開,示意我把褲腿撩上去,他要幫我揉腿上的淤青。
我坐著沒動,垂下眼睫,淡淡地說:“不想被你占便宜。”
男人眸色一滯,輕嗤,“滿腦子黃色廢料。”說罷扯了紙巾擦掉手上的藥油,把紙團成一團扔進垃圾桶裏。
淤青不隻小腿上有,大腿也有,還有小腹、後背,揉完一處,再往上揉的話,就成“事故”現場了。
我不想和他做那種戀人才會做的事。
因為他早就不是我的戀人了,而是我的仇人。
“你走吧。”我聲音平靜地說:“以後不要在我的生活裏出現。”
我所遭受的,明麵上是林綰綰帶來的,實則全是因他而起。
既然無法替我遮風擋雨,就不要給我帶來風雨。
男人唇角勾起一抹冷諷,“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遊戲開始由你,結束由我。”
“那什麽時候結束?”我的聲音帶了起伏,“三年?五年?十年?”
坐牢還有個具體年限呢。
“我說過,等下輩子。”男人聲音淡漠,卻帶著壓迫感,讓人窒息。
我冷笑,“你幹脆直接殺了我吧,給個痛快的,廚房有切菜刀。來啊,一刀捅死我。”
秦瑾城眸色晦暗不明,微微俯身,捏起我的下巴,眼神與我直視,眸光逐漸泛冷,薄唇微啟道:“狩獵的最高境界,不是一招致命,而是讓獵物自己乖乖地湊過來,心甘情願地死在獵人的手裏。”
他下頷微抬,“你就是那隻獵物,別覺得我對你稍微好一點,就蹬鼻子上臉。”
他聲線低沉清冽,語調平緩講話時,會有種撩人感,像是胸口提了口氣,滑到喉嚨。
撓得人心癢。
此刻這樣的聲音,卻用最冷硬的語氣對我說著最無情的話。
所以,他剛才抱我回來,給我洗頭,洗澡,上藥,對我那麽溫柔,隻是為了讓我乖乖地湊到他身邊,最後心甘情願地死在他手裏嗎?
這是什麽畸形心理?
我苦笑了聲,伸出右手摸到他的胸膛上。
隔著襯衣都能感受到他寬厚堅實的腹肌,手指緩緩劃到他左胸腔位置,我一把抓住他的襯衫,勾起唇角,眼神哀婉地望著他,“秦瑾城,你有心嗎?”
秦瑾城抬手按住我的手,眼眸微眯,“當然有,沒心沒肺的一直是你。”
沒心沒肺的是我?
如果不是我,他能活到現在?
我冷笑,“你要是真有心,為什麽對我這麽狠?”
“你自己清楚。”
“四年前我離開你,其實是為了救你,你的腎……”
“腎是綰綰捐給我的!”秦瑾城倏地鬆開我的手,一把甩開,直起腰身。
再看向我時,男人麵色冷漠陰沉,“雲笙,你不用花言巧語地狡辯。在我快要死時,是林綰綰給了我生命,在我最艱難的時候,也是她一直照顧我陪伴我。那時候你在做什麽?你在陪著蕭凜尋歡作樂,你們夫妻伉儷情深,花前月下,好不恩愛!”
男人胸中怒意呼之欲出,額角青筋隆起,眼底黢黑深不見底。
周身散發出來的低氣壓,讓人喘不開氣。
我垂下眼睫,苦澀地笑。
明知他不會信我的話,為什麽還不死心?
明知每次解釋,換來的都是他的憤怒和侮辱,為什麽還要上趕著自取其辱?
秦瑾城伸手抓住我的衣領,情緒異常憤怒,“雲笙,四年來你對我不聞不問,需要我了,你爬到我**來勾引我。不需要我了,你甩甩袖子就走,當我是什麽?種馬,捐精機器,還是……鴨?”
他倒委屈上了。
就為了那一夜,我受了多少苦?付出了多少代價?
他自己心裏沒點數嗎?
我失去了小逸,失去了所有。
我變得一無所有。
偏偏他還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打著報複的旗號,來折磨我。
他的良心不會痛嗎?
我冷笑,笑容諷刺,看向秦瑾城,“我懂了,秦少之所以一直不肯放過我,是因為我當時睡完你,忘記付錢了是嗎?那秦少的價位是多少?我現在就給你。”
秦瑾城的臉霎時陰下來,沉得像暴雨來臨前的天空。
我垂下眼睫不看他,拿起旁邊的包,打開錢包把裏麵所有的錢都抽出來,全部甩到秦瑾城的胸膛上,“這些夠了嗎?拿著錢給我滾,滾得遠遠的!”
粉色紙幣在他身上紛紛揚揚,最後飄落到地上,有一張卡在他的腰帶上下不來。
秦瑾城那張俊美硬朗的臉,頓時由陰變冷,冷得像萬年冰封的幽潭,瞬間結了冰。
明明空調溫度開得很高,我卻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顫。
他俯身,一把抓住我的雙肩,直接把我從沙發上提起來。
雙腳瞬間騰空,我比他高出了半個頭。
我垂下眼睫睨著他,冷笑,“秦少這次是想把我扔哪裏?從窗口扔下去嗎?要扔就快點,千萬別再心軟來拉我。這是二十一樓,扔下去我會像我媽那樣摔得支離破碎,拚都拚不起來的。”
想到我媽,眼圈一紅。
我仰起頭把要流出來的眼淚憋回去,衝他無聲笑道:“能像我媽那樣死也挺好的,來吧,動手吧。”說罷我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