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應該開心才對。
他死了,就沒人折磨我了。
我從此就解脫了,可心為什麽卻這麽疼?疼得喘不過氣來,像被人用手狠狠掐住似的,疼得血液都不循環了。
可眼下顧不上悲痛,我得快點打120叫救護車過來。
我急忙伸進褲兜掏出手機,可手機已經濕水了,打不出去。
我又去找秦瑾城的手機,慌慌張張地看了一圈沒看到他的手機,這才想起秦瑾城的手機在客廳裏。
我剛要站起來,誰知手臂忽然被人拉住,緊接著我整個人撲倒在秦瑾城身上。
他用手按住我的頭,唇就貼了上來,用力地,狠狠地吻住我的唇。
他沒死?
因為太過吃驚,我一時忘記反抗,任由他親吻,大腦蒙蒙漲漲的,一片空白。
我大睜著雙眼盯著男人的臉,男人長睫微閉,似乎吻得特別動情。
暖橘色的燈光灑在他俊美的五官上,仿佛柔化了那層冷厲之氣。
這一刻的他是深情的,溫柔的,讓人忍不住沉溺的,感覺自己像片羽毛一樣,輕飄飄地被他帶著往天上飛,直飛到雲層之上。
我情不自禁地摟上他的腰,更加熱烈地回吻他,眼淚卻從眼眶裏溢出來,胸腔被酸酸澀澀的感覺填滿。
無論我多麽恨他,卻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我心底還是愛他的,愛他又恨他。
想讓他死,卻又舍不得他死。
人真是種複雜的動物,如果小逸還活著,我想,無論我和他有多深的仇恨,都能化解掉。
可小逸已經死了,因為他把我送進監獄小逸才死的,還因為他讓醫生放棄治療。
一想到小逸,我剛要軟化的心忽然冷下來。
人一冷靜,大腦也回歸理智,這才意識他剛才是故意裝死在騙我,就像上次在山頂上那樣,他又一次騙了我。
虧我剛才還那麽傷心,於他來說卻是戲弄。
我忽然特別生氣,雙手用力推著他的肩膀,把他的臉和我的臉分開。
我生氣地衝他喊道:“秦瑾城,耍我有意思嗎?”
男人眼底戲謔,“當然有,有意思得很。”
他忽然一翻身把我壓到身下,手臂撐在我上方,垂眸看著臉頰泛紅淚眼汪汪卻氣呼呼的我,眼底露出得逞的笑意,“沒想到你這麽好騙,難怪會被姓蕭的騙得五迷三道的。”
提到蕭奕,他眸底的神色忽然變冷,冷得駭人。
我垂下眼睫不敢看他,小聲說:“誰被蕭奕迷得五迷三道了?別汙蔑人好不好?我跟蕭奕隻是朋友。”
男人嗤笑,“朋友?騙三歲小孩吧。男人和女人之間沒有純粹的友誼,有也是打著友誼的愰子故意接近你,趁你不注意再拿下你。”
還挺懂男人的,可跟他有關係嗎?
我抬起眼簾看向他,聲音變冷,“我就是跟他有關係,也不關你的事吧?你是我什麽人?前男友而已。”
越想越生氣,林綰綰逼著我跟蕭奕結婚,而他,逼著我遠離蕭奕。
一個個的,都太把自己當回事了,憑什麽主宰我的命運?
秦瑾城忽然傾身,在我嘴唇上重重啄了一下,“就憑這個。”
我急忙捂住嘴,冷冷說:“以後不要再親我了,你是有女朋友的人,我不喜歡跟有主的男人搞曖昧。”
剛想說“惡心”,話到嘴邊,想起易嬋說的“過剛易折”,我又咽了下去。
兩條腿都快要被他壓麻了,我指指他的胸膛,“請問您能下來嗎?我是人,不是墊子。”
一米九的身高,自己有多沉,沒點數嗎?沒被他溺死,也要被他壓死了。
又不是多親密的關係,幹嘛跟我搞得這麽親密?
秦瑾城忍了忍,雙手撐地剛要站起來,忽聽身後傳來一道驚訝又委屈的聲音,“瑾城哥,你,你們……”
抬眼看過去,門口處不知何時多了三個人,林綰綰、林東升,和秦沉。
應該是林東升到了後,打我電話沒打通,打給秦沉了。
林東升怒氣衝衝瞪著我,恨不得活活打死我,但因為秦瑾城在我身邊,他不敢放肆。
林綰綰虛弱無力地倚在門框上,左手捂著嘴,眼淚噙在眼眶裏,神情崩潰卻又強忍委屈地對秦瑾城說:“瑾城哥,我……”後麵的話,她咽了下去。
因為秦瑾城這次沒像之前那樣,焦急地向她解釋。
林綰綰敏銳地捕捉到了這個微妙變化。
秦瑾城單手撐地,從我身上站起來。
拿起架子上的浴巾披到身上,走到一旁的皮質沙發上坐下,俊美麵孔不辨喜怒。
他修長白皙手指慢條斯理地從圓桌上拿起煙盒,從裏麵抽出一支細長的煙放進嘴裏,扣動打火機點燃。
橘紅色的煙火明明滅滅,青白色煙霧下男人深邃的臉清冷疏離,越發讓人難以猜測。
明明這麽多人,可房間卻安靜得出奇,除了秦瑾城,所有人都大氣不敢出一聲,隻聽到溫泉水汩汩往外冒的聲音。
我緩緩從地上坐起來,身上衣服剛才掉進溫泉池裏早就濕透了。
雖然屋裏有中央空調,並不冷,可身上黏黏膩膩的,很不舒服。
我抬起腳朝臥室走過去,那邊有睡衣,可以換一下。
走到門口,堵著大半個門的林綰綰卻一動不動,眼神怨毒地瞪我一眼,再看向秦瑾城時又變成了委屈。
我從半邊門縫走出去,肩膀撞了她的肩膀一下。
擦肩而過時,這才注意到她脖子上裹了塊白色的紗布,臉色也是蒼白得出奇,貌似嘴唇上還擦了粉,營造出一種虛弱無力的假象。
紗布包住半個脖子,剛才猛一看,還以為她圍了條絲巾。
我明明隻是拿簪子戳了她的脖子一下,傷口有針鼻那麽大,溢出一滴血後很快就幹了,可她卻大張旗鼓地拿這麽大塊紗布裹著,搞得好像我拿刀砍斷了她的脖子似的。
沒向秦瑾城告狀,原來在這裏等著呢。
畢竟打電話告狀,和麵對麵告狀,震憾力是不一樣的。
早就見怪不怪,我繼續往前走。
經過林東升時,他忽然拽住我的手臂,不由分說揚起一巴掌朝我臉上扇過來,咬著牙根怒道:“雲笙,你還要不要臉?”
半邊臉頰火辣辣的疼。
我仰頭看向他,目光倔強,冷笑道:“什麽是臉?請問林先生,您有嗎?”
林東升噎了一下,臉上怒意更重,抬起手又要甩我一耳光,手腕忽然被人拽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