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秦沉。
秦沉拽住林東升的手腕,冰塊臉麵無表情。
林東升掙了掙沒掙開,強壓怒意對他說:“我教訓自己的女兒,阿沉你別幹涉。”
秦沉神情淡漠地說:“沒有城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許動笙小姐一根指頭。”
提到秦瑾城,林東升身上囂張的氣焰頓時消減了大半。
離了我外公的雲遠集團,早就大不如從前,這些年一直依附著秦氏集團,眼下又深陷醜聞,他林東升自然不敢得罪秦瑾城。
我趁機走進臥室,把身上的濕衣服一件件脫掉,換上山莊的白色睡衣,係好腰帶好後,拿起濕衣服擰幹,掛到衣架上晾好。
剛想出去,想了想,我走到床邊躺下,雙手擔在腦後,仰頭看向天花板,耳朵卻一直豎著,聆聽外麵的動靜。
外麵依舊安靜得詭異,秦瑾城不發話,沒人敢出聲,隻偶爾聽到林綰綰抽泣一聲。
我漸漸想清楚一件事,林東升忽然給我打電話,應該是知道我和秦瑾城在一起。
擔心我和秦瑾城會過夜,更擔心我們倆人複合,所以急著打電話給我,問清楚我所在地址後,馬上帶著林綰綰趕了過來。
搞得像捉奸似的。
可是真來了,看到我和秦瑾城那樣曖昧地疊在一起,兩個人卻都大氣不敢出一聲。
更讓我奇怪的是,這次秦瑾城沒像之前那樣急著向林綰綰解釋,甚至連她脖子上包著的紗布都沒注意到,或者注意到了,卻假裝看不見。
是他沒以前那樣在意她了,還是兩人因為什麽事情鬧別扭了?
秦瑾城帶我來這裏,是真的想跟我泡溫泉,還是跟林綰綰賭氣,故意拿我當靶子?
我告訴他林東升要來時,他並不回避,應該是故意想讓林東升知道他和我在一起。
這樣一看,後者居多,忽然有種被戲弄的感覺。
良久,客廳突然傳來林東升一聲大喊:“綰綰!”
我從**下來,走到門口,看到林綰綰暈倒在林東升的懷裏,臉色慘白如紙,雙眼緊閉,脖子上包著的白色紗布有血跡滲出來。
不知道這次她用的是什麽價位的血包?
林東升把林綰綰抱在懷裏,強壓怒意對秦瑾城說:“阿城,雖然雲笙串通蕭奕買熱搜黑我們一家三口,但綰綰卻不計前嫌地去找她,向她示好,向她求情,求她放過我們一家三口。誰知雲笙忽然抽瘋拔下頭上的簪子,把綰綰的脖子捅成這樣,還差點兒殺了她!”
嘖嘖,幸好我本人在這裏。
否則都不知道他們背後是怎麽黑我的。
原以為林綰綰和何碧珠已經夠婊了,現在才知道他們三個人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都是一路貨色。
我抬腳走出去,走到林東升麵前站住,表情淡漠地對他說:“林先生,我來糾正三件事。一熱搜是我一個人買的,跟蕭奕無關。二您的寶貝私生女來找我並不是示好,而是威脅。三我拿簪子把您女兒的脖子紮了一點點,隻留了一滴血,不信可以去調監……”
想到監控,忽然意識到為了保護客人的隱私,監控隻能看到出入口,是看不到溫泉池裏發生的事的,剩下的話,我咽了下去。
聽我這樣說,林東升一把扯下林綰綰脖子上的紗布,咬牙切齒道:“雲笙,你眼睛是瞎的嗎?綰綰脖子上這麽大傷口,是一點點嗎?她可是你親妹妹,你怎麽下得去手?”
我也吃了一驚,林綰綰脖子上的傷口有一塊錢硬幣那麽大,血肉模糊的,因為塗了藥粉,看起來斑駁猙獰,在她白皙脖頸上特別紮眼。
明明我拿簪子隻戳進針鼻那麽大一點兒傷口。
無疑,這是她的苦肉計,傷口是她自己搞的。
幸好當時易嬋也在,她可以給我做證。
我剛要開口,眼前忽然一黑,秦瑾城已經換好衣服,朝我們走了過來。
視線落到林綰綰脖頸的傷口上,他眉骨蹙起,眼底生出一抹濃濃的心疼。
我無聲冷笑,看樣子真像我猜測的那樣,他還是很在意林綰綰的,拉我來這裏是故意跟林綰綰鬥氣,拿我當猴耍呢。
秦瑾城眯起雙眸看向我,厲聲問道:“雲笙,是你做的嗎?”
我剛要開口,林東升馬上說道:“千真萬確!當時綰綰有帶保鏢,他們都可以做證,他們人就在門外,我現在就打電話讓他們進來。”
不等秦瑾城同意,他抱著林綰綰,把她放到沙發上,拿起手機給保鏢打電話,很快進來四個黑衣保鏢。
正是上午從綠植後麵跑出來,把林綰綰架走的那群人。
林東升對他們說:“你們快跟城少說,把你們當時看到的一字不落地全部告訴城少,實話實說,一個字都不許撒謊!”
四人互相對視一眼,為首的先開口對秦瑾城說:“林小姐來找雲小姐,哭著向她求情,說了沒幾句,雲小姐忽然拔下頭上的簪子就朝林小姐脖子上捅去,捅了好幾下,還大喊著要捅死她。”
“對,對,等我們跑過去的時候,林小姐脖子上全都是血。”第二個馬上接話道。
“我們急忙把她帶走,開車送去醫院,醫生說,幸好送得及時,要是晚一點,林小姐會有生命危險。”第三個說。
“當時我扶著她出去,我的手上都沾了血,捂住她傷口的毛巾都被血濕透了。”第四個說。
“雲小姐長得這麽漂亮,沒想到心卻這麽狠,連親妹妹都下得去手。”第一個補充道。
四個人七嘴八舌,你一句我一句,說得像真的似的。
腦子嗡嗡作響,像有千萬隻蜜蜂圍著我轉。
相同的情景再現,隻不過之前是林綰綰串通護士跳樓,而這次是串通保鏢。
相比上次的慌亂,這次我要淡定許多。
我抬眼朝秦瑾城看過去,見他麵色越來越沉,眼底的怒意也越來越濃。
他信了。
我表麵沉靜,心中卻閃過一絲酸澀。
每次他都信她,不信我。
秦瑾城抬眸看向我,滿眼怒意,“為什麽要傷害綰綰,你不是說隻嚇唬了她一下嗎?”
我仰起頭看著他,一字一頓道:“我沒說謊,一根簪子能有多大的殺傷力?林綰綰脖子上那傷口是簪子劃的嗎?是刀割的吧。”
“夠了!”林東升厲聲斥道:“雲笙,你不要汙蔑綰綰,她從小就膽小怕疼,被針紮一下都會哭,怎麽可能拿刀往自己脖子上割這麽大一傷口?為了洗白自己,你還真是什麽刁鑽法子都能用上!”
什麽刁鑽法子都能用的,明明是她林綰綰!
秦瑾城再看向我時,一雙黑眸冷得像要結冰,“雲笙,人證物證都在,你還有什麽好說的?”
話音剛落,他邁著一雙長腿朝我走過來,走到跟前,揚起手就朝我臉上扇過來。
我早有防備,馬上往旁邊一閃,對他說:“我有也證人,當時易嬋也在,她可以給我做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