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等了約摸十多分鍾,秦沉拿了個筆記本電腦走進來。

他把電腦放到茶幾上,打開監控錄相,調出上午我和易嬋所在的那個溫泉池出入口附近的監控。

監控拍到了林綰綰被兩個保鏢從溫泉池出口處架出來,旁邊還有兩個保鏢陪著。

雖然隔得遠,拍得不是很清楚,但也能看出個大體形狀。

林綰綰一直是彎著腰的,頭垂得很低,用手捂著脖子,逃跑姿勢狼狽,可以說倉皇而逃。

跑出四、五米遠後,其中有個保鏢從外套兜裏掏出塊毛巾捂到她脖子上。

經過監控時,林綰綰忽然抬起頭衝監控攝像頭蹙了蹙眉,甚至還短暫地停留了一下。

這時她的脖子是暴露出來的,白色毛巾上有紅色血跡滲出,還有幾滴血滴到了她的粉色泳衣上,她剛才捂脖子的那隻手上也沾了血。

因為離監控攝像頭近,這個畫麵錄得十分清楚,連她眼裏的淚水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難怪秦瑾城讓秦沉去調監控錄相,林綰綰和林東升一點兒都不怕呢,原來早就謀劃好了。

我暗罵了一聲,又被這個白蓮婊給設計了。

簡直防不勝防!

忽然間好後悔,上午在溫泉池裏,我就該把那根簪子直接紮進她的脖子裏。

弄死她,一了百了。

省得還要被她這樣算計。

鈍刀子割肉,要比快刀割肉煎熬多了。

我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眼睛直直地盯著監控錄相,很快看出端倪。

很明顯,保鏢中途掏出來的那塊毛巾有問題。

之前林綰綰一直都是低著頭跑出來的,監控是拍不到她脖子上有沒有血的。

直到保鏢把毛巾捂到她的脖子上後,才有血跡出現。

為了證明她的確是“被我”所傷,當跑到監控攝像頭下時,她還故意抬頭去看攝像頭,甚至短暫地停留一下,好讓監控拍下這一幕。

顯然,她來找我的時候就已經準備好道具,商量好對策,還把監控攝像頭的位置都摸清楚了。

即使我不拿簪子紮她,她也會設計這麽一出,就像之前在褲子裏塞血包假裝流產一樣。

秦瑾城放在我腿上溫熱的手漸漸變涼,眸底升騰起一絲怒意,

他收起放在我腿上的手,掐著我的腰把我往地上推去。

他力氣極大,這一推,把我推出去老遠,跨骨撞到堅硬的大理石地板,摔得生疼。

我費力地從地上爬起來,再看向他時,男人麵色變得陰沉如水,漆黑眸子冷得像要結冰,眼底的溫柔再也不見。

臉變得可真快啊。

我苦笑,苦笑完又冷笑,剛才我跟他逢場作戲,他何嚐不也是?

眼下這副冷臉冷眼的模樣,才是他的真麵目。

剛才那短暫的溫柔不過是假象。

秦瑾城垂著一雙冰眸居高臨下地睨著我,冷冷問道:“雲笙,你還有什麽想說的?”

“有,當然有。”我忍著疼,走到筆記本電腦前,彎腰拿起鼠標,拉到保鏢拿著毛巾捂到林綰綰脖子上那一幕定住,對秦瑾城說:“這毛巾有問題。”

秦瑾城冷眸一沉,“有什麽問題?”

我並不回答他,而是直起腰,走到林綰綰麵前。

我垂下眼睫盯著她,冷聲問:“你讓保鏢提前把血包放進毛巾裏,捂到你脖子上再用力捏碎,造成流血過多的假象。等你們上車後,你拿刀把自己的脖子劃爛一個傷口,怕被查到車內發生的事,特意開了一輛沒有車內監控的車。我說得對嗎?林綰綰,這是你第二次用血包了,不,也可能是第三次。”

林綰綰仰著頭看著我,眼神茫然,不停地搖頭,“我聽不懂姐姐在說什麽,更不知什麽是血包,我見都沒見過那東西。”說話間眼圈就紅了。

她扁著嘴一臉委屈,眼淚大顆大顆地流出來,用手捂著自己的脖子,聲淚俱下地說:“我知道姐姐因為瑾城哥的原因,對我有許多誤會,討厭我,恨不得殺了我。姐姐把我的脖子劃得好痛,我流了好多血,真的以為自己會死,我當時好怕,怕得都走不動路。姐姐,我那麽喜歡你,你為什麽要對我下死手?”

我氣得牙齒咬得咯咯響,“林綰綰,求你說一句真話好不好?說這麽多假話,不怕被雷霹嗎?”

“我說的都是實話,要是有一個字是假的,我被天打雷劈!”林綰綰舉起手,繃起一張蒼白小臉發起誓來。

睜著眼說瞎話!

我氣急了眼,衝林綰綰怒道:“你他媽說的有一個字是真的嗎?全是你自己編的吧!”

林綰綰頓時開始發起抖來。

她抬起腿縮到沙發上,雙臂緊緊環抱著胸口,臉色更加蒼白,眼神驚恐地看著我,“姐姐,不要打我,我怕疼。”

我手都沒伸呢,她就裝上了。

“雲笙,你要幹什麽?別傷害綰綰!”林東升快步上前,擋在我和林綰綰之間,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

我懶得搭理他,抬起雙手用力推開他。

我走到林綰綰麵前,一把抓起她的衣領,直視著她的眼睛,咬著牙根說道:“林綰綰,你告訴大家,我當時隻是用簪子把你的脖子紮破了一點點,就流了一滴血,你跟大家說啊!說句實話會死嗎?”

“姐姐放開我,放開我好不好?我脖子好疼,求求你姐姐,不要打我……”她哭得雙肩顫抖,雙手無力地推著我的手,身子瑟瑟縮縮,活像隻可憐的小白鼠,嘴裏不停喃喃說:“姐姐不要傷害我,我那麽喜歡姐姐,為什麽姐姐總是逼我呢?非得把我逼死才肯罷休嗎?”

我真想捏死她!

不放過我的,明明是她。

把我往死裏逼的也是她。

偏偏她還做出一副無辜的受害者模樣。

真讓人惡心!

就是這副惡心模樣,騙得秦瑾城屢次懲罰我,騙他把我送進監獄,害死小逸,讓我一無所有!

“放開她!”秦瑾城一個箭步跨到我麵前,伸手拽著我的手臂,一把將我和林綰綰分開。

他把林綰綰護在身後,黑眸冷戾地睨著我,怒道:“雲笙,狗急跳牆了是吧?”

我盯著他苦笑,每次他都不相信我。

每次都是這樣。

我一字一頓道:“秦瑾城,那毛巾上沾的血絕對不是林綰綰的。你可以拿毛巾去血液鑒定中心去化驗一下,如果是林綰綰的血,我認,如果不是,別冤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