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杵在旁邊安靜不動的四個保鏢,忽然間走出來一個。

他從背包裏掏出一個透明密封袋,密封袋裏裝著一塊帶血的白毛巾和一件粉色的泳衣,泳衣上沾有斑斑點點的血跡。

保鏢把密封袋放到茶幾上,對秦瑾城說:“秦少,這就是上午林小姐用來捂住脖子傷口的毛巾和當時穿的泳衣。如果您不信,可以讓人拿去做DNA鑒定,上麵全是林小姐的血,而不是雲小姐說的所謂的血包。”

我的腦袋仿佛轟地一下子炸開了,盯著那個密封袋半天說不出話來。

保鏢的話,就像一顆定時炸彈。

既然他這樣說,就說明這塊毛巾和泳衣上的血,肯定是林綰綰的血。

很明顯,這塊毛巾和粉色泳衣跟林綰綰在溫泉池出口用的那個毛巾和穿的泳衣不是同一件,是後來調換的,因為林綰綰脖子上的傷口是真的,有出血,想調換並不難。

她把每一個細節,每一個會發生的可能,都提前考慮好了。

更加確定了我的想法,即使我不拿簪子紮她,她也會自導自演這麽一出“苦肉戲”。

如果是臨時起意的話,準備得不可能這麽周全。

秦瑾城垂眸盯著那個密封袋,沉默幾秒鍾,看向我,“雲笙,你還有什麽想說的?”

我還有什麽想說的?

她林綰綰把所有可能都堵死了,我還能說什麽?

腦子裏忽然浮現出易嬋的臉,我急忙說:“易嬋,我要給易嬋阿姨打電話,她可以證明我的清白。手機,我手機呢?”

我把手伸進睡衣兜裏去拿手機,沒摸到,這才想起我的手機浸水了,打不出去。

我朝秦瑾城伸出手,“你的手機,把你的手機給我用一下。”

秦瑾城表情不辨喜怒,垂眸瞥了眼桌子上的手機,“在那兒。”

我彎腰拿起手機遞到他手裏,讓他解開鎖。

解好鎖後,我調到撥號鍵上,看著那些數字,我才發覺,我壓根就沒記住易嬋的手機號碼。

秦瑾城冷著眸問道:“打呀,為什麽不打?怕穿幫嗎?”

我哭喪著臉說:“我沒記住易嬋阿姨的手機號碼,我的手機上倒是有,可手機浸水了,開不了機。”

秦瑾城冷笑,“這個借口好。”

“這不是借口。”我抬起眼睫看向他,“你有沒有蕭奕的號碼,有的話告訴我好嗎?我給蕭奕打個電話,問他媽媽的手機號,他的手機號我也沒記住。”

聽我提到蕭奕的名字,秦瑾城下頷線一瞬間繃緊,眼底怒意橫生。

他劈手從我手裏奪過手機,扔到沙發上,衝我怒道:“雲笙,別挑戰我的忍耐性!”

我這才後知後覺,他和蕭家是死對頭,且一直誤會我和蕭奕有染,怎麽可能有他的手機號?

剛才太著急,把這一條給忘記了。

秦瑾城垂著一雙冷眸在茶幾密封袋上掃了一眼,對秦沉說:“派人把這些東西送去欒川那裏,讓他找人化驗一下,看是不是綰綰的血?”

秦沉應聲走過來,彎腰拿起密封袋夾在腋下。

秦瑾城俊美麵孔陰沉,俯身從沙發上拿起手機和包,抬腳走到衣架前,拿起大衣穿上。

穿好大衣後,他看都不看我一眼,長腿一邁就朝門口方向走去。

林東升和林綰綰互相對視一眼,林綰綰唇角勾了勾。

林東升微微點了下頭,扶起她,跟上秦瑾城的步伐。

四個保鏢馬上跟在他們後麵。

我衣服還沒幹,穿著睡衣自然不能出門的。

我衝秦瑾城的背影喊道:“你能派人給我送套衣服過來嗎?我衣服濕了,沒法出門。”

秦瑾城冷笑一聲,頭也不回地說道:“化驗結果出來之前,你就老實地在這裏待著吧。”說完他們一行人跨出門檻。

門“哐”地一聲被摔上。

我抬起腳“噔噔噔”地跑過去,等我氣喘籲籲地跑到門口時,隻聽“哢噠”一聲響,門被人從外麵鎖上了。

又把我關起來了。

我抬起拳頭狠狠地捶了門一下,非但沒用,反而把手捶得生疼。

門出不去,隻能走窗戶。

我走到窗戶前,這才發覺窗戶是那種外開的上懸窗,推開窗戶,最多隻能打開45度。

我爬上窗台,把腿放下去試了試,到臀部就卡住了,出不去。

所有窗戶都是這種。

無奈,我隻好走到沙發上坐下,剛一坐下,肚子咕嚕咕嚕地響起來。

上午跟易嬋過來泡完溫泉,中午飯還沒顧得上吃,就被秦瑾城拉了過來,折騰到現在。

這會兒一靜下來,才發覺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幸好之前服務生有送吃的,雖然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點心和果盤,但有的吃總比沒的吃強。

我吃了一盤點心和一份果盤,還留了一小盤點心,等明天早上吃。

吃完我走到臥室躺到**,望著天花板出神,不停地想該怎麽出去。

化驗結果沒必要等了,林綰綰既然考慮到了,鐵定是她的血。

等結果出來後,秦瑾城還不知要怎麽替林綰綰懲罰我,是狠狠打我一頓,還是以故意傷害罪送我去監獄?

想到之前在監獄的種種經曆,我忍不住後怕,那種地方去過一次,再也不想去第二次。

不行,我得想辦法逃出去。

床頭櫃上有座機,我拿起電話,撥了南語的手機號,可是撥完才發現打不出去,電話線被秦瑾城讓人從外麵掐斷了。

我賭氣扔了電話,坐到**發了會兒呆,走到盥洗室,拿出電吹風,先把頭發吹幹,又把衣服和鞋子用了很長時間吹幹。

換好衣服後,我搬了個凳子來到臥室,對準窗戶上那個鐵撐使勁敲起來。

上懸窗全靠這個鐵撐控製角度,隻要敲壞了,我應該就可以從窗口爬出去了。

不知敲了多久,終於把上麵的螺絲敲鬆了。

這讓我看到了一絲希望,於是敲得更加賣力,直到敲得兩隻胳膊酸痛得舉不起來時,終於把兩個鐵撐都敲掉了。

我爬上窗台,一手推著玻璃,順著窗口跳出去。

這是一樓,跳出去也摔不到。

終於重獲自由,我抬腳就走。

外麵天早就黑透了,倒是有路燈,但我怕被巡邏的保安發現,不敢走亮的地方,隻能挑著黑暗的地方走。

這溫泉山莊地處郊區,周末和節假日人很多,可今天不是周末也不是節假日,並沒有多少人。

一個人靜悄悄地在路上走,難免會害怕,總感覺背後好像有人跟著。

越想越害怕,我連頭都不敢回,快步朝大門口走去,越走越快,到最後我幹脆小跑起來。

我一跑,身後也傳來跑步聲,我一回頭看到幾米開外,一個一身黑衣戴著黑色口罩和鴨舌帽的男人,正快步朝我追過來。

正是我找偵探跟蹤的那個人,幾次想對我下手死手。

我一下子就慌了,撒丫子就跑,可他速度更快,很快追上我,手臂勾住我的脖子,緊接著把一塊毛巾捂到我的鼻子上。

刺激性氣味讓我本能地屏住呼吸,拚命掙紮。

可是沒用,短短幾秒鍾,我的手腳無力地垂下來,大腦變得眩暈,意識漸漸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