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 相見不如不見

我跟了出去,我也不知道我自己為什麽要跟出去。

男人打架,女人應該躲得越遠越好,隻有古惑仔的片子裏才會有不識好歹的女人跑進去被人挾持了當人質呢。

——但我偏偏就是腦殘了一把。

因為我知道我不能報警,江左易有江左易的規矩,報警會給他帶來麻煩。可我……就是很擔心他。

但是等我摘了高跟鞋,一路小跑著到馬路對岸的時候,金碧輝煌會所的大門已經呈現出緊急疏散的狀態。人們過來總是尋個樂嗬的,哪曾想有人闖進來鬧場子。這會兒,怕是酒瓶子與皮鞋齊飛,安全套和"xiong zao"一色地滾出來。

我哪裏還敢往裏闖,分分鍾站在一輛車後動也不敢動!

就在這時,一隻手啪嚓搭在我肩膀上。

我嚇一跳,回頭卻看到了汪小飛的臉。

“你怎麽在這兒?”

“我是記者呀,跟龍爺這個大坑跟了這麽久,他們有動靜我得搶頭條。”還好,我覺得汪小飛這人就這個秉性,就算上回見麵說的話很尷尬,也不用太擔心別扭。

“舒嵐,那個……上次的事……”

我說抱歉,我也不想說那些不好聽的。還是很感謝你幫我炒李同的事。但是現在沒空說這些了——

“現在什麽情況了?江左易說會考慮追查他碼頭那批黑火藥的事。估計龍爺是被惹急眼了——”汪小飛探出頭,看看會所大門口人撤差不多了。

接著咣當一聲,整個正廳門被從裏麵鎖上了。

我的心跟著揪緊,我說不行不行了!還是報警吧!

“還說你不是喜歡江左易,我看你都快急哭了。”汪小飛瞥了一下嘴:“不用你管啦,江左易是什麽人?警察就算上門也隻是走個形式。”他拍了拍手裏的攝像機:“江左易答應過我,龍爺走私黑火藥的事。一定讓我當頭條曝出光。昔日的幫派大哥,今日為了公眾秩序清理門戶,喂,你覺得這個主題夠不夠高大上!

江左易這些年就是這麽洗白的——”

汪小飛你靠點譜行不行!我他媽真想上去卷他一腳。

再一抬頭,我看到這死猴子已經爬上車頂蓋子了,也不管是誰的車哈!

“我進去了啊!”他把攝像機扛在身上,雙手一扒一樓半的窗台,回頭就對我說了一句很容易發生歧義的話,氣得我一把就把他拉下來了!

“你幹什麽去?”

“廢話,拍頭條啊。”汪小飛吼我。

“那是幫派火拚!你……你……你你你!”

“什麽火拚啊,你可真好騙。”汪小飛哼了一聲:“那都是嚇唬人的好不好?本來今天跟龍爺談判的事就是他安排好的,明顯就是不願意龍爺再在他的地盤上拉黑屎。順便要我動動筆杆幫他打個紅標簽嘛。”

“江左易會把這麽重要的事交給你來幫忙?”我表示不信,因為我對江左易的智商還是很信任的。

“淩楠找我的。”汪小飛表示,你別總看不起我好不好?要是真的覺得我這麽靠不住,當初還把李同的事交給我?

“現在李同要吃官司了,正在到處找律師。何萌萌一家站在輿論的被同情方,有公訴律師建議她索賠三百萬呢。都不知道李家二叔要到哪去籌集這筆錢。”

我說先不管這個事,你剛才說什麽?淩楠叫你來的?

“恩。雖然我挺討厭他這個人的…但是公歸公私歸私。現在他們江源是在誆龍爺,早日鏟除這個地下黑火藥據點,也算是造福社會啊。

江左易洗手以後,有些人願意跟著他吃飯。而有些人就遣散了自立門戶。這龍爺典型就是一不識好歹的炮灰,賺錢不問道的,早晚自掘墳墓。

你想想江左易這種都登慣了s市知名企業富豪榜的人,還能允許那個糞球給自己壞菜麽?”

我說難道s市地下黑火藥的生意,真的都是那個什麽龍爺做的?

就上次把咱倆攆得跟兔子似的,還差點被江左易爆頭那個禿子,都是龍爺的人?你還剪了很多報紙,說近年來幾起工程事故,包括我們中山建業!

媽的這種草菅人命謀私利的混賬,政府管不了的,還真不如讓他們黑吃黑了去。

“所以不用著急報警啊,等警察來了,直接給你家江先生掛紅花就行了。”

掛你奶奶個爪啊!我真想捏死汪小飛,我說龍爺是傻逼麽?你瞅瞅門外這七八輛車,他帶了多少人來入鴻門宴?

江左易和淩楠要是能那麽容易就把他誆了收拾了,還至於讓他在眼皮底下賺了那麽多年的黑錢麽!

汪小飛說那你什麽意思?

“廢話,失控了呀!裏麵肯定開打了!”我說你是沒看到江左易剛剛的臉色都變了。

“呀!那我更得進去了。開打才真實啊,否則人家說我是花錢買新聞怎麽辦!”

說著,汪小飛一蹬車胎又竄上去了。尼瑪你今年是不是本命年啊。

我說你等等,帶我進去,我……

“你承認你喜歡江左易,我就帶你進去。”汪小飛看看我,兩手往牆體上一爬。

“我他媽的喜歡他行不行,汪小飛我抽死你啊!”我爆了句粗口,就覺得任督二脈都打開了。

結果吼出了他失望又無奈的表情:“這麽說,我真沒希望了?”

“汪小飛我求你了,別說這些了行麽?”

汪小飛跳下來,把攝像機調整了一下,然後雙手托著我的屁股就把我給弄上去了。說實話,我覺得我沒可能愛上他這樣的男孩,但幾次接觸下來,還真是沒少被他占便宜哈!

“我就喜歡看你這樣的女強人嚶嚶地懇求我的樣子,心裏倍兒爽哈。”汪小飛擦了擦齊子,跟著我竄了上去。撬開二樓的窗子,直接跳進金碧輝煌內部的一間包房:“跟我後麵,我們順著牆走。”

“哦。”我不由自主地拉住了汪小飛的衣襟,這孩子還挺結實的,也不像我之前想的那樣一把骨頭一把皮的。至少這背脊,偶爾觸上去,還挺——

這種時候我在想什麽鬼啊?

會所裏一片狼藉,卻找不到一個人影。我說要麽去地下室看看?

“在天台。”汪小飛搖搖頭:“這種幫派茬架的,都是得找最空曠的地方。”

事實證明。汪小飛說的確實沒錯,就是在天台。

我們兩人貓手貓腳地沿著樓梯暗道爬到第六層,好家夥,就跟電影裏演得一模一樣啊!

黑壓壓的一群人圍成個……篝火晚會的樣子,抱歉我又出戲了!

“噓,”汪小飛把我擋在天線鍋的後麵,架上了攝像機。打開錄音筆。

而我哪裏還敢再出聲!外圍躺到了七八個人,怎麽看起來都是金碧輝煌會所裏統一服裝的小弟們。而那個什麽龍爺的,就最前端穿黑馬褂白狐裘,copy梅長蘇的那個半老頭子?

反正我也不認識,但敵方氣場裏就他最大牌,不是他是誰啊!

眼前五七十個小嘍囉,端著斧子棒子砍刀子。就把江左易和淩楠圍在當中。

而這一高一低的兩個男人臉上,竟然連半分恐懼都沒有!

這一刻,我才明白江左易對淩楠的信任根本就不是一件兩件值得懷疑的小事能打消的。

他們把背後交給對方,貼身而立。站在天台最頂端的上風向裏,畫麵真是裝逼到醉。

“看來龍爺今天就不是誠心來談的吧?”江左易說話的時候,汪小飛在後麵默默吐槽。

“說的就好像他江左易是有誠心一樣,那麽狡猾一狐狸,舒嵐你確定你真的愛上他了?”

我心跳都快停止了,這會兒哪有空跟汪小飛廢話:“報警吧……他們那麽多人……”

我覺得這雙方的實力懸殊也有點太誇張了,龍爺那邊就是一人扔一塊板磚上去都能砌成個古羅馬鬥獸場了。

江左易叫了安迪去搬人,自己卻敢單獨進來。媽的說他倆不是真愛鬼信啊!

“嗬,我龍老二從跟你義父走江湖那天起,就是這個脾性。今天這事,咱們敞開了沒頂的窗說個痛快。

江先生要是真有這個誠意。就不會不聲不響地叫條子端了我碼頭的那批貨!

你想當良民當納稅人,我賠錢賠得掉褲子?”

“是我叫人端的。”淩楠把輪椅轉了個向,泠聲道:“是我淩某人看不慣龍爺的作風,替我東家做的主。”

“淩瘸子,你少他媽放屁!”龍爺破口大罵:“我龍老二走自家的道,賺血汗錢,從來沒在你們的地盤上擋財路!

東邊進來的黑火。我一個都沒在你們眼皮子低下引燃,我往我的南洋賣,管你們什麽他媽的鳥屁事?”

“沒有在這裏引燃過?龍爺你太健忘了吧。”淩楠伸手拉出一張雪白的單子:“前年2月16日,a市特大煤礦爆破案,不是你手下的礦三兒造的孽?

前年12月18日,s市油化兵工廠進來的那批火藥,炸毀了方圓數十座民房。你敢說和你的貨沒關係?

去年6月7日,燒的隻剩下一座空架子的煙花廠,龍爺,你還記得當時死了多少人麽?”

我輕輕捅了捅汪小飛,我說這幾個案子,你那天好像都跟我提過。

汪小飛說:“你記性不錯。因為這些年黑火藥地下流通猖獗,已經造成了很大的社會隱患。政府這是要玩真的了。”

“如果再往前數,四年半前中山建業的爆破事故,不也是因為購買了臨達特種工程有限公司的雷管麽?”

聽到淩楠提起我家公司,我本來就不怎麽在跳的心髒,這會兒停的更徹底了。

“龍爺你不會忘記吧?臨達特種司的投資人湯麥,可是你表姨的女婿。”江左易單手拈著一支煙,另一手始終插在衣兜裏。

我心裏又悸動了一下,這個湯麥不就是湯凱的表哥麽?就是葉瑾涼的那個發小。說從他表哥那拿貨,結果一批雷管全是殘次品。呼,事情總算是穿上了。

龍老二搖頭晃腦的:“這麽說,你們今天是要來跟我算總賬的?

江左易,你不當流氓當警察了是吧?哈哈哈,我告訴你,我龍老二闖**江湖就四個字,敢作敢當。

礦三兒那個混球是私吞了黑火,我已經把他清理了,至於我那什麽表姨嫂的女婿,早八竿子不知道離了多少次婚了?他的屎也得我給擦屁股麽!

那些個狗屁的客戶,自己圖便宜買黑火,出了事還他媽都怪到我頭上來?

你們兩個乳臭未幹的,穿慣了西裝不知道該怎麽拿槍了是不是!

行。今兒是你們不給我活路,那我龍爺也就認了這樁屎盆子了。咱就看看,你們能三頭六臂還是能飛天遁地。給我上——”

其實我覺得龍爺的話也未必都沒道理,他走私黑火危害社會固然是錯,但當初我們自己也是犯了糊塗才走錯了路,我無心為我父親和葉瑾涼的錯開脫什麽。但現在……好像不是要想這個的時機吧!

五七十個人,這要是衝上去。不得當場大卸八塊麽!

結果就聽汪小飛一聲打遊戲裏常爆出五連殺的那種粗口,兩眼冒光一樣盯著攝像屏幕。我確認他另一隻握著相機的手完全沒有離開快門,但還是一張清晰的都沒截到——

因為江左易的速度實在太快了,我都懷疑淩楠的輪椅是不是他的加速器!

三秒,最多三秒。什麽叫千軍萬發破陣取敵將首級我算是看明白了!

再一眨眼,他已經單手挾持著龍老二,把他拽回了包圍中心處!黑洞洞的槍口抵著他的太陽穴,嚇得那家夥雙手舉頭,顫顫巍巍。好一招擒賊擒王。

“別……別……有話好說!”

“你說我能不能飛天遁地?”江左易擰住他的衣領,把他繞了個半弧壓在地上。一腳踩住他的肩膀,同時開槍崩起了地上的半塊水泥!

龍爺也是慫了,叫的跟發了情的公豬似的:“你你你要什麽!要我自首是不是?我去還不行麽!江……江……你殺了我你們也逃不下去!”

“讓他們放下武器,退後十米。”江左易冷聲道。

“退……退後……放下,都放下!”

這時。我看到淩楠搖著輪椅,沿著擴大的包圍圈繞了一圈!那感覺,就好像一場猴戲結束了,下去收錢似的!

但他手裏拎的是什麽?桶?從輪椅下麵拽出來了的?

一路搖,一路往地上倒。

汪小飛問我,你聞出來了麽?

我抽了抽齊子,說應該是汽油。

汽油?!他媽的他倆到底想幹什麽啊!

我看到淩楠回到包圍圈中心。伸手接過江左易的煙,湊到唇邊吸了一口,然後振臂一揮——

難以用語言來形容這場大火帶給我的震撼視覺效果,兩米多高的火圈就好像一盤燃燒旺盛的煤氣罩,緩緩下落的直升機告訴我,什麽叫做真正的飛天遁地!

汪小飛說:“這他媽才不是新聞,回去剪兩下就能收票房了啊尼瑪。”

站在火圈外目瞪口呆的一眾人都傻眼了,就這麽看著直升機變魔術一樣把中間的三個人變走了!

等他們想要蜂擁往樓梯跑的時候,大量的武裝警察對衝上來,僅僅用了不到三分鍾就控製住了全場。

我從天線鍋下鑽了出來,總覺得缺少了一場跟江左易在槍林彈雨中擁抱的戲。站在天台邊緣,我才發現警車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占滿了街道。隔壁便利店的小夥子小姑娘,今天一定又看了一場好戲。

大陸中央已經戒嚴了,等我和汪小飛跑到牛逼哄哄地降落在馬路中間的直升機麵前時。江左易已經把一臉晦氣的龍老二塞到李署長手裏了。

“江先生辛苦了,沒受傷吧?”李署長眯得兩隻眼睛都要成縫了:“哎呦,沒想到您竟真的親自來賣命,可是折煞我了。”

“嗬,我這人潔癖。既然洗了手,可就看不過去別人打著滾在我麵前潑泥漿。”

“唉,要是人人都有江先生這樣的覺悟,我們警察可就不用那麽遭罪咯。”

“證據呢?”淩楠撣了撣身上的一點油煙。轉向汪小飛。

“放心,都在我這兒,一個字不落全拍下來了。”汪小飛得意地拍了拍身上的相機。

這時,江左易把目光落在我身上:“你……跟上去了?”

我點點頭,好不容易沉澱下來的心,一下子又狂跳了起來。

“這種事,女人跟著湊什麽熱鬧?明早葉子手術。還不趕快回去休息。”

我:“……”

我想說我甩掉高跟鞋,狂奔一條街,跟著汪小飛上房爬牆的還不都是因為擔心你被人家大卸八塊了!你的打開方式能不能正確一點?!

眼睛有點酸,我攥了攥衣角,不說話。

“真麻煩!我還要去警署錄口供。”江左易俯下身,攔腰抱住我,竟然把我像扛麻袋一樣扛在肩上:“先送你回去。”

“喂!”我下意識地往他肩膀上捶了兩下:“這麽多人你幹什麽,我能走!”

結果江左易真的鬆手了,啪嚓一聲,又把我扔回地上了。

“當誰樂意扛你啊?”他瞄了我一眼,轉身就去跟警署長他們說話。

我:“......”

這會兒幾個警員過來了,準備給龍老二上手銬押解。

“江左易,原來你就是這麽洗白的?”龍爺冷笑一聲:“嗬嗬,跟條子一夥抓以前的兄弟往上潑髒水,一點點染白你自己的英雄勳章是不是?

我龍老二今天認栽,但不認罪!我告訴你姓江的,我早晚出來扒你皮抽你的筋——”

就在警員準備給龍老二上手銬的一瞬間,死螞蚱還能嘚瑟兩下子呢,他一下子掙脫了半個身子,狗熊一樣衝江左易撞過去!

我想,人的一輩子有幾次機會看別人被爆頭呢。可我偏偏就已經看習慣了——

龍老二仰麵倒下。眉心間的彈痕倒是沒有特別猙獰,但我知道子彈的威力是擴散的,前麵是個小圓洞,後腦估計已經炸成渣渣了。

江左易你不是告訴我說淩楠很少殺人的麽!一個星期內,我已經親眼看到他斷送第三條命了好不好!

我不知道這瘸子是怎麽能用一條腿那麽靈活地站出來擋在江左易身前的,整個過程就跟踩彈簧了一樣。

當著警察的麵開槍殺人,所有人都傻眼了。直到他閉上眼睛,捂著腹部栽倒下去……

“阿楠!”江左易搶上前一步,隻見淩楠下腹上深戳著一把匕首,入肉不止三寸!血止也止不住地湧著,頃刻就淌滿了他半邊身子。

誰能想到龍老二手裏還藏著一把凶器?剛剛被江左易挾持的時候,不是熊蛋的很麽!

“抱歉……開槍會上癮的。龍……他死了?”淩楠說。

“醫生!救護車在哪!”

江左易一把將他撈起來,卻被他伸手緊抓著肩膀按住了:“你…以後對小零好點。”

“你閉嘴,我知道!”

“他……”

“我知道他是誰!從你帶他回來的那天,我就知道他是你外甥,是阿雪的兒子!淩楠你給撐著點,你要是死了,我沒法去見阿雪!”

我站在原地,雙腳踩著寒冷的柏油地已經沒有什麽知覺了。

江零……是淩雪的孩子?但卻不是江左易的……這,這算怎麽回事?

“你不用……去見她,她不想見你……”淩楠的手沿著江左易的肩膀慢慢滑下,閉上雙眼的一瞬間,我覺得……他好像在往我身上看。

——是錯覺麽?

“阿楠!”

等到救護車呼嘯而過,我才意識到自己像被遺棄了似的站在寒風裏立標杆。

微微轉了下頭,我看到汪小飛還在。

“你……不去警署麽?”我問:“不是要把證據交給警方?”

我說我要去醫院,我女兒明天手術。雖然此時的我又狼狽又崩潰,但她一定很需要我。

汪小飛站著沒動,隻是表情異常嚴肅地看著手裏的攝像機。

“你怎麽了?”我湊過去:“你拍到什麽了?”

“啊,沒什麽……”汪小飛變了變臉色,旋即蓋上了攝像機蓋子

“唉,要是人人都有江先生這樣的覺悟,我們警察可就不用那麽遭罪咯。”

“證據呢?”淩楠撣了撣身上的一點油煙,轉向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