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萬千擦了擦一頭的汗水,下馬後直奔未眠居。他忙得腳不沾地,而他的好主子還在家裏待著,也不說去衙門裏震震場子。
雖然有副指揮使在,但他的氣場完全不能和裴顯比呀!
“主子,今日登記一支叫月真的部落時,有個人舉止很奇怪。”
裴顯聞言,接過他遞上來的折子。
“怎麽個奇怪法?”
沈萬千撓了撓後腦勺,“說不出來啊,月真是西戎的一個部落,可它在西戎也排不上什麽名號,這次萬壽節,怎麽就讓他們來了呢?”
裴顯眼神淩厲地看向他,對上裴顯的視線,沈萬千害怕地縮了搜脖子。
“我馬上去查!”
沈萬千連夜喊上鴻臚寺的人,蹲守了兩日後,終於找到了一點蛛絲馬跡。
“我們的人打聽到,他們從漠北關進來的不僅有這幾個,還有一個叫哈日的人,但入關後就和他們分開了,不在隊伍之中。”
裴顯眉頭緊鎖,“萬壽節在即,必須找出這個哈日在哪,若是壞了皇上的壽辰,我們擔當不起這個責任。”
沈萬千也知道這件事的重要性,隻是這人如泥牛入海,大黎國那麽大,他們又不知道這個哈日的長相,怎麽找都是個問題。
“將月真的人全都抓起來。”裴顯毫不猶豫道,“將消息放出去,看看那個哈日會不會出現。”
沈萬千沒有猶疑,立馬去辦。當天月真所有人都下了獄,理由是涉險謀害皇室。
滿城的人都看見了錦衣衛拿人,招搖過市。裴顯認為,這個哈日一定在京城,畢竟鎮南王都在京城。若是他們真的要聯合誰,那就隻有鎮南王了。
翌日下午,裴鈺還沒下值,就收到一封匿名來信,邀請他去一家名為常聚會的酒樓見麵。
裴鈺本不打算去,隻是回家的路上遇到了個帶話的小童,他才決定去看看,究竟是誰在搗鬼。
小童說:“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滅口亦有活口,你真的不在乎嗎?”
裴鈺微微心驚,收斂了情緒後,才去了常聚會。
此時正是飯點,這間小酒樓甚是熱鬧。裴鈺一身騰驤衛的衣裳出現在這裏,顯得格格不入,叫人側目。
他一進門,小二就領著他往樓上包廂去,顯然得了話。
他推門進去,見到的不是旁人,正是裴顯。
裴顯點了一桌子的好菜,正慢慢享用,七八個錦衣衛站在一旁,顯得包廂十分擁擠。
裴鈺提著的心更是到了嗓子眼,“大哥這是什麽意思?若是要找弟弟喝酒,何必讓人傳這樣的消息?”
裴顯此人在他這裏沒有任何好的印象,而且他做事十分的不管旁人的死活,若是他真的要找自己的麻煩,根本就不用如此迂回地讓人給他傳那樣的消息,簡直不像他。
裴顯將筷子擱下,他身邊的一個錦衣衛開口道:“這間包廂是一個西戎逆賊定的,一刻鍾之前,我們已經拿下了他。現在我們懷疑裴大人有叛國的嫌疑,請和我們去一趟北鎮撫司!”
裴鈺的臉色變得刷白,轉頭就想走,卻遲了。幾個錦衣衛撲上前去將他控製住,立馬上了腳鐐和鎖鏈。
“裴顯!你別太過分了!根本就沒有什麽西戎的逆賊,是你要害我!”
裴顯撚動著佛珠,嘴角扯出一抹極致嘲諷的笑容。
“害你?”這點他還真沒想過,因為他知道,像裴鶴裴鈺這樣的人,他們會自己走向他們親手為自己挖掘的墳墓。“你也配?”
嘲諷完,裴顯抬手,“帶走。”
裴鈺入詔獄的事情,當晚整個國公府就鬧起來了。裴鶴氣得要去找裴顯理論,可裴顯根本不在國公府上。
楚慈生和柳氏去了未眠居鬧了一通,然後被剪霜帶著人將兩人趕回了二房。隨後就是封門,不允許二房再從國公府的大門進出,也不允許二房再來國公府的院子。
柳氏和楚慈生氣得要死,要出去,可二房的後院也被衛隊把守了起來。
“沒有世子的命令,你們二房誰也不能出府!”
“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本縣主是誰!”
“裴鈺涉嫌叛國,二房所有人都要被查。我們隻是聽從吩咐行事,稍後會有錦衣衛過來接手,您看看是要被錦衣衛當街捉拿,還是乖乖在府上等著呢?”
楚慈生氣瘋了,直接拔刀要砍人,當即被當成失心瘋捆了起來,丟盡了柴房裏去。
“徐嬌嬌呢!徐嬌嬌那個賤人也是二房的人!為什麽不和我們關在一起!”
沒有人回答她的問題,徐嬌嬌此時也挺惴惴不安的。畢竟她和裴鈺還是名義上的夫妻,裴鈺通敵叛國的罪名成立的話,那她豈不是也要死?
她死不死的無所謂,隻是因為裴鈺死,挺顯得她爛命一條不值錢似的。
然,裁冬過來安撫她道:“您好好準備宮宴,二房那邊的糟心事就不要去想了。”
徐嬌嬌詫異,“裴鈺都入詔獄了,我還能去參加宮宴嗎?”
“二少爺入獄又沒有定罪,而且您的帖子是皇後娘娘給的,自然是要去的。”
徐嬌嬌點點頭,不明白裴顯怎麽忽然就將裴鈺抓了起來。不過想想也是,他是鎮南王的人,這個時候控製住鎮南王的爪牙,也能叫他少了一份助力。
隻是裴鈺通敵叛國?
她猛地一個激靈,想到裴顯給她看的兄長之死的筆錄。
兄長帶兵追擊西戎人,被落石砸死,同死的還有那些西戎人。這看上去就像是一場巨大的意外,這多少意外的背後是精心的人為呢?
徐嬌嬌的心不再淡定,晚間裴顯終於回了國公府,忙了一日,他渾身疲憊,但還是親自去了趟芙蓉苑。
徐嬌嬌已經沐浴完,隻穿了一身素白紗衣,玲瓏曲線朦朧,叫人浮想聯翩。一頭烏發用發簪挽起,十分淑婉。
“怎麽了?”
實在是裴顯從不在這個時間來找她,他還是很在乎她這狼藉的名聲的。
“明日帶你去見一個人,你做好準備。”他如是道。
徐嬌嬌點點頭,雖然不知道是誰,但她乖乖聽話。
隻是她沒想到,自己會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