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你應該不會記得了,那麽就讓我來告訴你吧!你是我的親人;是我的伴侶;也是我生命裏不可缺少的另一半;自洪荒初始,就一直和我相依為命的那個人;是在這個世界上唯一和我對等的那個人。但也是為了一個卑下的男子,不惜對我拔劍的人!更是生生世世的輪回裏,一直和我抗爭的那個人!”那個聲音還是靜靜地說道。就好象在講述一個和自己無關的故事一樣!

“那你的意思是說我也欠你啊!”我不由的苦笑,每一世二十年的命,夠悲催了的,再欠了人的話,就算是還上三生五世的也還不完啊,這來見我的人,除了要債的,還是要債的。

“欠?你之於我,又怎能一個欠字了得?”那個聲音帶著一種說不出的沉。

“你是我的,但你卻為了那樣一個低下的男子背棄我。隻留下我一個人在漫長的孤寂裏帶著仇恨和思念度日。你說說,如果要還,你拿什麽來還?”

“如果我告訴你,我就連這一世的很多事都沒有弄清楚的話,你信嗎?”不由的苦笑。上一次那人說,我每一世的命都分了一半給他。今天這個人又說我之於他“非一個欠字了得。”這三生五世的,我怎麽就欠人那麽多?

“你隻要你記得,我就是你相對應的那個人,你今生的對手就是了。不過,失去了我送你的五靈珠,你又拿什麽來和我對抗呢?還是那個男人是不是?五龍珠又給了他是不是?雪吟,我幫你拿回來好不好?”他還是慢慢地說道。沉且陰。

“不要,不準傷害他。”我脫口而出。

“還是那樣的執著嗎?這算為了他,每一生隻剩下三百年不到的命。還是放不下嗎?可是又有什麽用呢?他給了他的心給你又如何?他生生世世的痛不一樣要你來承受?你給他一半的壽命又如何?不一樣要和他在仇恨裏糾纏不清?”那個聲音漸低,有說不出的諷剌。

“你告訴我,玄隱的事是不是你做的?夜梟又是不是你做的?你到底為什麽要這樣做?為什麽?”帶著疑惑的我問道。

“雪吟,你知道嗎?我在等你,隻有你對著我舉起劍的那一刻,我才會覺得自己的生命是真實的。來吧!我在等待那一刻的到來。”帶著說不出的執迷和瘋狂,那個聲音漸漸遠去。

“喂你別走,最起碼你要告訴我你是誰啊!如果說是我錯了,我願意付出代價。可為什麽要將前生的事強加到我的身上啊!”我不由地絕望。是誰?是誰?

“告訴我你是誰!”我又是大聲叫道,有淚水滑落。我一下子坐了起來。

“雪吟,雪吟。”是流雲清晰的聲音傳來:“又做夢了是不是?”

“流雲,我夢到一個人,他說我背棄了他,我欠他,他還說我將生生世世的命都分了一半給別人;他說他恨我。可我卻不知道他是誰。”抓住流雲的手在顫抖,我泣不成聲,從什麽時候起,我開始被噩夢纏身了?總是夢到有人來問我,數落我,而我到底忘記了什麽?漫長的輪回裏,我又失去了什麽?

“流雲,你說我是不是欠了很多人?”我可憐兮兮地望著他:“個個都說我欠他們。可是我卻什麽都想不起來啊!為什麽我要夢到這些?為什麽?我就要瘋掉了,流雲,你說說,我要怎麽辦才好?我要拿什麽去還?還要還多久才能還完我所欠的?是不是我的下一世,還有下下世,都還不清?”就這樣趴在他的懷裏,不停地說著,不停地哭著。所有的無助和惶恐在這一瞬間在流雲的懷裏傾泄出來。

“沒事的,會沒事的。你信我啊!”帶著茫然的,心痛的流雲輕輕拍著我:“你不欠誰,從來都不欠誰……這隻是夢而已,會過去的。一切都會過去的。”

“流雲,我們回淩山去好不好?我們回去好不好?我不想再呆在這裏,我不要呆在這裏。”淚水滑下,帶著不安和無助。我隻想遠遠地逃離那些噩夢。

“好,我們回去,明天就回去好不好?我也不想你這麽累,可是我竟然什麽都幫不了你。什麽都幫不了你!”淚光瀅然裏,是流雲寫滿擔憂的臉。我知道,我的情緒,已經影響了他。

“回去,我們回去!”而我隻是喃喃,是真的累了。失去五龍珠的我,已經沒有了可以守護淩之一族的能力。那麽就讓我好好的歇歇。然後在九月十三的那天,用自己的血來開啟那個封印使釺琰免入魔道吧!我能為他,為流雲做的,也隻有這些了。離開這裏,是不想再看到釺琰,那個沒有了關於我的記憶的漠天。這被痛楚和噩夢纏繞的日子,終究會將我逼瘋的。

至於那個夢,還有那些口口聲聲說我欠他們的人,如果真的認為我欠他的話,要我的命就來取吧!我不想再掙紮了。於是,帶著淚和沉痛的我,又在流雲的懷裏沉沉睡去。

“我們明日啟程,回淩山。”帶著歎息的流雲,沒有一絲開心。

“流雲,流雲。”微微掠過的風,帶來不甚清晰的肅殺,有凜冽的殺氣自遠處彌漫過來。被這莫名的殺氣驚醒的我,沒有看到流雲。

“流雲,流雲。”我心裏不由的一驚,連忙奔了出去。遠遠地看到糾纏在一起的兩個人影。再上前來,我就看清楚了,是流雲。

呼嘯的掌風如颶風掃過,方圓幾丈之內飛沙走石,黑衣的流雲正在和一個白色的身影交錯而過。隻看了一眼的我,就大吃一驚。從來罕逢對手的流雲,隻能勉強自保而已。在那襲白衣無處不在的攻擊裏,連連後退的他已然受傷。

而身前的那個人顯然並未盡全力。在看似悠閑的揚掌轉身裏,竟然還帶了說不出的玩味。就象是一隻貓,在戲弄著那個掌控範圍裏的小老鼠而已。即便如此,看似漫不經心,卻又無孔不入的進攻裏,流雲的閃躲也越來越慢,越來越吃力。於是我手掌一揚,就要上前。

“你行嗎?內傷未愈,脈象又這麽輕浮,就算上前,也隻能送死。”一隻手準確地把在我的腕上,並順手將我拉了回來。一邊說,還一邊不住的搖頭:“女人,不要逞強好不好?”

“漠天?”我也是一驚:“你怎麽會在這裏?”

“我幫他,你拿什麽謝我?”不理被我甩開的手和滿是驚訝的眼神。他隻是有些玩味地看著我。

“漠天,你在開什麽玩笑?”我蹙眉,沒有了關於我的記憶,那個什麽都要講條件,什麽都要講代價的漠天,又回來了!

“漠天?你在直呼本王的名諱?”他揚了揚好看的眉:“勝衣公主,你竟然還敢說不認識本王?”

“你……”自覺失言,我別過頭去,不再理他。

“我幫他,你給我。怎麽樣?”他指指連續閃避的流雲。

“你卑鄙。”我咬牙切齒地說道。

“時間不多了,你可要快點決定哦,要不等一下想幫都沒的幫了。”他還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我不再理他,隻一閃身就要上前。

“王,你該幫雪吟姑娘的。”是漠天身後,舒駿帶著歎息的聲音。

“她給我,我就幫她!”還是一副漫不經心的口氣。

“雪吟姑娘她……”舒駿又再開口。

“舒駿。”我厲聲喝止:“我是不會求他的。”

“還要逞強到什麽時候?”隻聽一聲悶哼,有一個聲音傳來。而我就呆在當地——這竟然是我方才夢裏聽到的聲音。一念之下,我一掠而過上前扶住了流雲。

“你不是來找我的嗎?為什麽又傷了流雲?”帶著說不出的震驚,我看著眼前的這個人:“是我欠了你,對吧!該還你的也是我嗎?”

“不錯,你才是我唯一的對手,也是唯一可以配做我對手的人。”遮在鬥篷下的臉看不清楚。那聲音一如夢中的孤高和冷清,還有說不出的落寞:“可是你知道嗎?我不想你那麽快就死去,每次你一死去,我就要到三百年後才能等到你,太久了!”

“你

以為你能殺得了我嗎?”我也是一笑:“如果我不想死,就必不會死去。起碼,這一刻,我還不想死。”

看著扶著流雲慢慢退到一邊的舒駿,我揚起了手掌:“來吧!看你是不是真的,有你自己說的那麽了不起。”

“你不是我的對手,失去了五龍珠的你,根本就不堪一擊。”他動也不動,遮掩在鬥篷下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著我。

“不用了,你施舍給我的東西,我不稀罕。就算沒有了五龍珠,我也不怕你。”

彌漫著殺氣的話裏,我催動了內息,雖然說沒有了五龍珠;雖然說還有傷在身。但我不能看著流雲在我麵前有事。絕對不能。

“好,千秋萬代,你的豪氣始終不減。我還怕這個汙濁的凡塵,無休止的輪回,早已將你的本心消磨殆盡了呢!這樣的雪吟,才配做我的對手。”看著我揚起的手掌直拍向他,他也不動。一直到沾上他的衣角時,他才鬼魅般地一閃,就掠出了十丈多遠。

我不退反進,跟著到了他的跟前一掌連接一掌地揮向他。雖然沒了五龍珠,但已然被五龍珠打通了全身經脈的我,亦非往日可比。饒是如此,我竟然連他的衣角都沾不到。而他,隻是閃避,連手都沒有伸出一下的他,在看向我的眼神裏,竟然全是驚訝。

“雪吟,你怎會墮落如此?你數萬年的修行積累呢?難道已經湮沒在這肮髒的輪回裏了嗎?如今的你,和螻蟻一般的凡人又有何分別?”他還是不住地搖頭:“這樣的你,又拿什麽和我作對?又或者說,你早已就不再是當初的你了?”

“一世不管三生事,墮入輪回就等於重新開始。隻有你這麽無聊的人,才會這麽執迷。”聽著他不停地說著,我怒從心起。

“你說我執迷?雪吟,想不到你輪回轉世,倒學會了這些俗人的東西。那我就執迷給你看看。”帶著說不出的瘋狂。一直沒有還手的他,伸出了右掌。有巨大黑色力量在他手中凝聚,帶著摧天毀地的威力向著我揮來。隻一瞬間,我就被包圍在那一團黑氣裏,我又再凝神提氣。準備去承受這超出所有人的極限的,足可以毀天滅地的一掌。

隻見一個身影快速地掠來,掌聲交錯裏,我被推到了一邊,是漠天。

“漠天。”我皺眉,他是不能上前的,眼前這個三番兩次地,說要幫我拿回五龍珠。想必不會就此放過他。

“女人,我不是白幫的,完了我會和你好好算算。”幫我擋了一掌的漠天,因那巨大力量的衝擊,臉色有些蒼白。回過頭還不忘記和我討價還價。

“就是他對不對?五龍珠在他身上對不對?雪吟,我幫你拿回來可好?”那聲音低而沉。帶著說不出的恨意。

“不要傷他。”我脫口而出:“如果你傷了他的話,我就地自裁,再不轉生。讓你永遠等不到我。”

“雪吟,還是因為他嗎?千萬年來,你就隻為一個人威脅過我,就是他對不對?那個卑下的狼族。”那個聲音還是笑,說不出的悲涼和瘋狂:“等不到就等不到吧!最多是一起毀滅,這一次,我要你的麵前殺了他!讓他神魂俱滅。天上地下,讓你再也找不到他!”狂笑聲中,手掌又揚起。

“不要殺他,求你!”我又是驚呼,心裏也是止不住的顫抖。

“晚了!”似從牙縫裏擠出這兩個字。

黑色的力量在他的手中又再凝聚,有一種令人窒息的殺氣挾著怒氣撲天蓋地而來。如果說之前的他對著流雲,對著我,是以戲弄的心態的話。這一掌,竟似盡了全力。旋轉飛舞的塵沙漫天,有一種幾可毀天滅地的力量向釺琰揮去。

隻一瞬間,漠天就被沒入那一團黑氣裏。兩個白色的身影分不清你我。隨著旋轉飛舞的黑氣卷起的落葉,挾著一股強大的氣流逼得我連連後退——他竟然連我上前的機會都已不給。

“我要怎麽辦?”失去了五龍珠的我,還有不會利用五龍珠力量的釺琰,我樣要怎麽辦?我苦苦地思索著。

“對了流雲,你知不知道曆代的守護者,都是靠什麽來守護的?”

“這個我也不太確定,我也隻隱隱約約聽過,曆代的守護者是靠自己的血來守護的!”

“守護者的血?”我腦子裏靈光一閃。從懷裏掏出匕首直向手腕劃去。殷紅的血在我手心裏聚集,將全身所有的力量凝在右掌,同時念動古老的咒語,將那一窪鮮血化成一道血霧,向那一團黑氣揮去。

是的,我用盡全力動用了淨化之咒。那個隻能淨化,卻不具備有任何殺傷力的咒語。不知道是不是有用,也不知道失去了五龍珠的我,是不是還有這個能力。用盡了全力的我,也在這一揮之後力竭。

過了片刻,隻聽又是“呯,呯”兩聲巨響,我看到了踉蹌後退手撫胸口,臉色蒼白的漠天。

“你竟然動用了淨化之咒來對付我?要不是這個軀體那麽的沒用,你這淨化之咒,又能耐我何?”那個剛才還不驚輕塵的聲音,也有了幾分吃力:“即使這樣,我一樣能在你麵前殺了他。”那個有幾分衰弱的聲音裏,一瞬間殺意又起。

“漠天,小心。”看著他的手掌又再揚起,我一聲驚呼,直向漠天撲了過去。那一掌,就結結實實地擊在我的背上。沒有感覺到痛,我隻來得及看了一眼漠天震驚的臉,就暈了過去。

“雪吟,怎麽樣了?你應一下我好不好?”這是我最後聽到的話。

明淨的天空如洗,不真實的蔚藍裏白雲輕浮。有小鳥的叫聲清脆悅耳,遼遠的草原一望無際。有美麗的少女在嬉戲。明媚的天真裏,滿是對明天的憧憬。

那又是誰?在看向那個嬉戲的少女裏,眼裏怎麽會有那樣深的悲哀和絕望?

那又是誰?一劍跟著一劍的揮過來。殺氣凜然?

不斷變幻的場景。陌生卻有某種說不出來熟稔的麵孔。一時間,混亂的,清晰的我的腦海裏糾纏。而我隻是累,有一種不能掌控的無力,使我有逃開這一切的衝動。

在沉沉的睡意裏,失去了五龍珠;失去了守護能力的我;不由自主地想要睡去,此後再不醒來。夢境消散,睡夢裏的我,正漸漸滑向一個不可知的深淵。我看到商雪隱在向我招手,我看到我已然死去的父王在對我微笑。而那一刻,一種可以放下所有的、如釋重負的感覺,是前所未有的輕鬆,我不自主地微笑:“父王,你在等我嗎?”

“雪吟,你回來,回來!我求你!”當我伸手去拉父王對著我伸出的手時,一個聲音由身後傳來:“不要,不要這樣對我。”

是誰,是誰在喚我?是流雲?我竭力回頭對著他笑:“流雲,再見了啊!我累了,你就讓我歇一下好不好?”

“不要,不要啊!雪吟,你走了,我要怎麽辦?”滿臉驚惶的流雲,又再伸出手來:“不要去,求你了!”

“這……”我為難地轉過身來,而眼前的父王卻不見了蹤影。我不禁惶然四顧:“父王!”

“等等我,等等我好不好?”身後又傳來漠天的聲音:“不管你要去哪裏,我都要跟著你的,你忘記了嗎?”

“你回去,回去!”蹙著眉:“你不記得答應過我什麽了嗎?”

“可是我要你,沒有你,我活不下去啊!”身後的漠天一臉的哀求:“不要丟下我好不好?”

“怎麽辦?我要怎麽辦才好?”我抱住了自己的頭!

“雪吟,快醒醒啊!不能再睡了知道嗎?你不記得曾經答應過我什麽了嗎?我們要好好的活下去,就算全世界都放棄了我們,我們都要活下去,為你,為我……”

是流雲的聲音。聽起來那麽遠,但又是那麽的清晰。但我隻是累,隻是不想再醒過來。不想再麵對苦苦糾纏的釺琰;還有那個我對他:“非一個欠字了得”的人;還有無休止的磨難和掙紮。已然沒了守護之力的我,真的累了!

“不要叫我,不要叫我。我累了,累了。”忍不住皺緊眉頭,我喃喃出聲:“讓我睡好不好?不要醒,不要。”是啊,難道,就連我想睡都不可以嗎?

“雪吟,不能睡,不能再睡了,快醒來知道嗎?”流雲的聲音,怎麽有說不出的驚恐?

“快醒來,我離不開你,如果沒有了你,這淩族之王,我不做也罷。如果說你不願醒來,就不要怪我對你失信。”是流雲嗎?什麽時候,他和漠天一樣,也學會威脅我了?意識慢慢地模糊,所有的聲音和光也離我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真的不願意回去嗎?”在逐漸模糊的意識裏,有商雪隱的聲音響起。帶著一貫的冷清和疲憊。

“不會是連你也來攔我吧!”我苦笑:“我累了,隻想好好休息一下而已。這也不可以?”

“我知道你累了,也知道你想休息,可你想過沒有?如果你就此睡去,眼前的這兩個男人,定會隨你而去。那麽你一直以來的努力和心願,將會付之東流。還有你那個萬世的詛咒,也將無休無止。所有可能在這一世結束的東西,也會因為你這一去而落入下一個輪回。你就真的甘心嗎?”帶著說不出的悲憫還有無奈,還有隱隱的祈求:“堅持一下,就一下好嗎?結束這一切。將一切還原到洪荒初始好嗎?”

“我能嗎?”有些狐疑地,我望著她:“我值得你們抱這麽大的希望?”流雲如此;漠天如此;現在的商雪隱也是如此。

“記住我的話:這天底下,還沒有你辦不到的事!”說完她長袖一拂:“回去吧!我會在天上看著你!”

真的沒用了嗎?”一個夢幻般的聲音響起,就在我的耳邊。而我還是累,慢慢地睜開眼睛,對上緊緊抱著我的流雲,那死灰般荒涼的眼神。

“流雲。”我艱難地喚他。有痛楚潮水般地襲來。我的額頭滿是汗水。

麵流雲隻是靜靜地看著我,我看到有一絲光,慢慢地自他死灰般的眼裏燃起。仿佛過了好久,才聽到他發出一聲哽咽:“你終於都舍得醒了?”說道,將我慢慢地擁在心口。

“流雲。”我又再喚,可什麽放都說不出來,想幫他擦去眼角的淚,但隻是動了下。全身就抽空了一般的痛。汗水一瞬間濕透了重衣。

“別動,別動啊!”感覺到我的痛楚,幫我擦去額上的汗水。流雲小心地將我放到**躺好,順手握住了我的手:“痛吧!先別動好不好?”

我又是笑笑,汗水不斷地滲出,劇烈的疼痛使我的思維更加清晰。忍住倒吸的冷氣,握緊了流雲的手。想要問問他漠天怎麽樣了!

“雪吟公主。”有漠的聲音在小心翼翼地喚:“你還好吧!”

他叫我公主?也就是說,他並沒有記起來是不是?我勉強轉過頭來,看到了同樣滿眼血絲的漠天。還有他身後一臉擔憂和關切的舒駿,熟悉的疼痛自心口處傳來,釺琰在心痛嗎?

“流雲。”忍住痛的我輕喚。我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看向雲少:“讓他走!”心口的疼痛加劇,混著身體的疼痛,心口不斷地翻滾。終於有血絲自我唇邊溢出。用最後殘存的意識,我看著流雲滿是驚駭的眼神:“求你。”血不斷地從我口中湧出。我又再昏了過去。

“好一點了嗎?”再醒來的我,一睜開眼睛,就對上了正一瞬不瞬地看著我的流雲。

“還是痛。”我皺著眉,有些艱難地說道。

“你自小就特別怕痛,可你受的痛卻比一般人都要多。不知道這算不算‘怕處見鬼’呢?”他笑笑,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你知道的,我隻是怕痛。真的是鬼來了,我倒沒這麽怕了!”我也笑:“釺琰呢?”

“回去了。”流雲看看我:“為什麽看到他就那麽大的反應?是怕他會記起來嗎?

“也不全是。”我掙紮了一下,流雲小心翼翼地扶起了我。讓我靠在他的身上,我皺著眉:“那晚的那個人,是真的想要他死,我不想他有事。”

“那麽,也不打算再見他嗎?”流雲仿佛想起了什麽:“你知道嗎?雖然他

什麽都記不起來了,但聽到你要他走的時候。看得出,他還是很痛。”

“流雲,我累了,這次是真的不想醒來了!”我閉了一下眼睛。仍然有清晰的痛楚傳來。

“我知道,在昏迷你自己就說不要醒來了!那一刻把我嚇壞了!”他也是低聲說道:“在你昏睡的那幾天裏,我不停的和你說話。不斷地求你醒來,可你一直都毫無反應。甚至有一刻你連心跳都停止了,跟著才醒過來!”

“答應我,回去淩山好不好?我不想再看到漠天,隻想好好歇歇。”我斜斜地靠在流雲身上,既然那個人那麽恨漠天,我絕不能讓他離我太近了!

“好吧!等你好一點,我們就回去。”他握緊了我的手。

“雪吟姑娘,雪吟姑娘。”在流雲的攙扶下剛剛走出轅門外,還沒上馬車的我,就聽到了急促的呼喚聲。我轉身一看:是司徒。我不禁皺了一下眉,他這個時候來做什麽?

“什麽事啊,司徒?不在家好好的陪月兒,到我這裏做什麽來了?”看到流雲揮了揮手,讓人放了司徒過來。不由地皺了皺眉,為了避開漠天,我的傷才好了一半就一直催流雲啟程。想不到還是來了時間也趕的這麽巧,怕是漠天早算好了我要回去淩山的時間吧!他從來都是無所不用其極啊!

“你要走了?”司徒看到我也是一呆。

“是啊,我想回去淩山一段時間,歡迎你和月兒到淩山來看我啊!沒別的事就這樣了啊!”說完,我轉身上車。

“你知不知道同歸鎮要翻天了?”沒有上前攔我,司徒隻是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

“流雲,我們走吧!”同歸鎮要翻天了,和我也沒有關係。而且,有漠天在,怎麽會翻得了天呢?再說了,對於和漠天有關的事,我是真的不想再理,真的怕自己會心軟。怕到時萬劫不複。

“喂,別走啊!你要救救月兒啊!”一看到我上馬車,司徒這才急了起來。連忙上前拉住我的衣服:“你要救救月兒啊!”

“月兒又怎麽了?漠天是不會傷她的,你放心好了!”我伸出頭來,有些不耐煩地說道。是啊,那個人,雖然沒了記憶,可是,對在乎的人,還是記得的。他不會傷害月兒,我是知道的。

“不是傷啊,是……”他的臉紅了起來。

“你說清楚一點好不好?我們趕時間。”真的不想再理他了,可一看到他臉紅,我還真的是有點奇怪。

“是那個太子說要找東西,然後就將全鎮所有的女子,都找到他那裏去,說要……說要……”撓撓頭,紅了臉的司徒再也說不下去了!

“什麽?”不單單是我,就連流雲也是大吃一驚。

“這,怎麽可能?漠天他不是亂來的人啊!”我不禁苦笑。

“還不是為了某人?”流雲也是笑:“看來你又走不了,是不是?”

“我不想管,流雲。而且,你也知道那晚出現的那個人,他有多麽可怕。我不想連累他。”我又是皺眉,這個漠天,還真沒他不敢做的!

“不要老是自作主張好不好?總要聽聽漠天是怎麽想的啊!那人是要對付,可是,如果漠天再這麽胡鬧下去也不是辦法對不對?我陪你去,能勸的下他,我們就一起回去好不好?”說著流雲順手抱了我下來,這才在我耳邊說道:“你也不想他回去後被七大尊主問責的是不是?不要任性了啊!”

而我摟著他的脖子:“但是我們還有那麽多事要做,我沒空理他。他老是這麽胡鬧,我累了,不想和他玩了,我們不理他回去狐山去好不好?”

“你不會是以為,回到淩山他就不敢去找你了吧!”流雲還是笑笑:“那晚你用淨化之咒傷到了那個人,想來不會這麽快好。更何況還有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