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雲,你怎樣?”
我驚呼一聲,不顧一切地撲向前去,順手接住了正跌落的流雲。因為他墜落的力道巨大,所以,我隻能抱著他,然後就地旋轉,化解他直撲而來的衝擊。一待身形靜止,才扶他坐好
感覺到懷裏的流雲毫無聲息。我連忙伸出,順手搭上了他的手腕。隻覺得脈象洶湧雜亂無章,隱約有血崩的前兆,那是因為舊患未愈又加新傷。
我不禁愕然,伴著輕咳,鮮血由他口中一線連珠,不停地溢出。
“受傷如此,為何不說?早知如此,我怎會令你如此涉險?”看著他衣染紅霞,我幫他擦拭的手都是抖的:“流雲,你絕對不能有事…….”
臉色蒼白如妖的流雲握緊我的手,吃力地說道:“有你在側,我怎會有事?”
“對,你一定不能死在我前頭。”我又再低聲說道:“你知道的,若你死了,我活不下去…….”
“我知道。”趁著他分神答話,我右腕一轉,連續擊落在他身上,血更急更快地從他口中溢出,我在他身上連點,最後右腕一探,紅色的光華在手心流轉凝滯,隨後按上了他的後心。
“我沒事的……”他虛弱伸手,我卻置若罔聞,直到紅光在他後心消失殆盡,我才收手。又拿出一顆紅色的藥丸給他服下:“你休息一下……”
“淩族雙壁之流雲?嗬嗬,懦弱的淩族之中,總算還有一兩個人才。不錯,不錯,”
我聞聲抬首,十餘丈處,那人手捂左肩,倚在黑衣人身上。聲音裏已無剛才的雲淡風輕,帶著少少的咳,能將流雲傷於廝,想來定是玉石俱焚。
“漠族的漠天殿下,好說,好說。”傷重的流雲靜靜地倚在我的肩頭,聲音也是掩飾不住的虛弱。
“小心傷口,不要說話,你等著我.”
放開緊握著流雲的手,我慢慢轉身,眼裏有浮動的光芒
。右腕一揚一翻,地上的短劍嗆然入手,我衣袖微頓便風馳電掣般地向前掠去,短劍在我手中挽起一團劍花,直刺那人心口。
“他竟敢傷了流雲,他竟敢傷了流雲!”怒為中燒的我,心裏所有的念頭都已經消息,而他傷了流雲,這是我心裏唯一的念頭.
看到我撲上前來,侍立在他身側的兩人大喝一聲齊齊出掌,錯身阻攔於前。而我探手入懷,一把銀針隨著短劍擲出。緊跟著閃電般地後退,竭盡全力的抵禦兩人的攻擊,短劍在空中劃過一道弧形,電光火石之間,兩側夾攻的兩人身形隻微微一滯,又齊齊上前,我銀針又再揮出,然而同樣有兩掌擊落我後心。我悶哼一聲,隻覺心口疼痛如絞,勉強吞下喉嚨湧出的腥甜。我腳步踉蹌地單膝跪倒地流雲身側,嘴角冷笑輕浮——終於被我算計到了,剛才的一瞬,隨著短劍射出的,還有另外一樣東西:赤血針。
細如牛毛的赤血針隨著短劍揮出,倉促間已然受傷的他隻打落了其中數枚和短劍,有一枚卻釘入他的身體。隻釘入一枚,也就夠了。
那是婆婆教給我的防身絕技,曾再三叮囑:不可輕用。那枚用我的心血煉成的赤血針,一旦入體就會四處遊走,一進心脈,則神仙難救。我不願取他性命,隻是,誰讓他傷了雲少!
然而,一朝得手,我卻無法全身而退,身受兩掌,更是傷我不輕。
“殿下,殿下,”急切的呼喚傳來。傷於我手的漠族太子猝然跌坐於地。察看良久的隨從大吼一聲向我直撲過來。
“住——手!”漠族太子對著那人伸手攔住,不讓他上前,那人無法,隻好悲憤填膺地叫了聲:“殿下!”
“我甚少被人傷到,你這針,怕不一般吧!”話鋒一轉,虛弱的漠族太子卻麵向了我,隱隱有幾分苦笑。
“不錯。”我冷然開口,帶著無法言明的憤怒:“這是赤血針,以我心血煉成
,一進到心脈神仙難救,你不該傷了流雲,如果他有事,你就要陪葬!”
“該死!”隻聽他低低咒了一聲:“我殺人無數。想不到還真有償命的一天,舒浩、舒駿,我們走。”
“殿下!”那兩個聲音悲憤的叫道。
“走!”那個聲音雖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壓迫力。兩人上前扶起那個黑影,急如閃電般離去。
“如果殿下有事,你一定會後悔的!”一個聲音遠遠的傳來。
如果?這世界涼薄如冰,誰肯給你那麽機會;哪來那麽多如果?
“流雲……”我又再張口,又有鮮血狂奔而出。想那兩人護主心切,一出手就是十二分力,而我重傷未愈,又添新傷,望著勉強支撐的動產,我虛弱地拉著雲少,無力地笑笑:“流雲,你不能有事……還有雪娘……”
聲音漸不可聞,心口的痛楚漸成麻木,由丹田蔓延到胸口,一口氣提不上來我猛然跌倒。
耳旁是流雲的聲音:“你竟然動用了赤血針?你知不知道那意味著什麽?”
不管意味著什麽,隻要你沒事就好!這是我想說的話,可我隻動了動嘴,什麽都說不出來。天地間又是一片漆黑。
“咦,這身藍衣服呢,看多漂亮!”我聽到自己的聲音在驚歎:“我呢,全身都是白色的,一不小心就髒了,我不喜歡髒。”我對著小小的流雲說。
“我媽媽喜歡穿白色的衣服,所以,我喜歡白色。”一個低低的聲音說道。
“媽媽是什麽東西啊?能吃嗎?”是我的聲音,昏昏沉沉的,又再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又一個聲音在耳邊響起:“我聖女雪隱,在娘娘座前起誓:生生世世守護淩之一族,如違此誓者,人神共棄!”
藍天碧野,有白衣翻飛的身影在和入侵者交戰,衣袂飄飄的白衣女子,劍氣淩厲縱橫,所向者無不披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