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夢裏,我看到一個黑衣男子向靜立山崖前的女子掠去,他身形如電,衣袂揚風,他一邊飛躍,一邊則不停地口中叫道:“雪隱……雪隱……”
隻見那白衣女子慢慢轉過身來,望著那個接近自己的身影,眼裏盛滿溫柔的光彩。
“雪吟,雪吟……”
是誰在焦急地喚我?喚得那麽心痛,那麽焦急?我動了動沉重的眼皮。想睜開卻無能為力,這樣掙紮了許多,我才又重新昏睡過去。
場景變換,又是另外的風景,我環顧四周,可看不出一絲認識的地方……
這是哪裏?咦?那不是流雲的銳風劍嗎?握在誰的手中?正一寸一寸的逼向雲少的心口,而我,隻能眼睜睜的看著。
“不要!”我一下子驚醒過來,汗水浸濕了我的衣衫。隻一動撕心裂肺一般的痛潮水般襲來。
眼前燭光搖曳,我躺在自己的**,而流雲呢?我惶然四顧,那坐在我床前彎腰低聲喚我的,不正是流雲?見我醒來,他艱難的直起身來。在左右的扶持下,身子向後靠去。明亮的燭光下,我看到他的額上滿是汗水。
“醒來就好,你可嚇死我了!”輕輕籲了口氣他微一抬手,有人走向前來,端著一碗湯藥,他伸手接過:“喝了它就會好的。”
我皺眉,因為那令人作嘔的味道,還有身上的痛。
“那麽難聞,我不要。”我固執的搖頭,心裏泛起一絲暖意。流雲沒事就好,雖說我隻有一年的狐命,可看到他沒事真好。流雲,我的朋友,我的兄弟姐妹、我的親人。
修行的第三關,也是生死關。
每一隻小小孩兒。都要被放進一個盛滿水的大木桶裏浸泡,借藥力的幫助,在七七四十九天之後,易筋伐髓,然後,練就一身的鐵骨銅皮。
成功者從此之後,將結束以前用蠻力奔跑跳躍的,明掌暗劍的生活,以英雄的形象現世.而不成
功者,將遭到反噬,體內真氣逆流走火入魔而死。不得不說,那實在是一條不歸之路……
浸泡在藥桶裏的我,拖著剛發完高燒而極度虛弱的身體。在第四十天時就抵受不住了,藥水刺骨的痛裏我隻感到頭暈目眩,四肢無力,體內真氣不受控製的亂竄。難受之極的我伸手抱著自己的頭大叫起來。
有人疾行過來一把拉過我的手腕,片刻後說道:“真氣逆流,有走火入魔人跡象,怎麽辦?”
“斃了她,以免影響其他。”一個聲音淡淡的。
“不要啊,不要。”一個聲音掙紮著跳出木桶,向我撲過來。
“不要,她會沒事的。”
“殺了她。”那個聲音又重複了一遍。
“不要,”欲裂的頭痛裏,依稀聽到是流雲的聲音,是他過來了?
“你看一下能捱到這一關的還有幾個?就這樣放棄了不可惜嗎?讓我試試吧,如果不行多死一個而已沒多大損失對不對?”
仿佛得到了應允,流雲踏進我的木桶,我和手足相抵。
“如果就這樣死去連輪回都沒有,你飲我的血止渴,欠我的拿什麽來還?”在我的耳邊有人輕輕的說道。一股暖洋洋的真氣進入我的丹田。如針砭般的肌膚仿佛不痛了,慢慢清醒過來的我循著那股真氣任他在體內遊走,一點、兩點將亂竄的真氣歸入丹田。有一層東西正輕輕的剝離我的身體,體內四肢百骸就不出來的舒適。
最後一次的褪變順利完成。而流雲則昏倒在大木桶裏。剛剛完成蛻變的身體如嬰兒般脆弱。如不馬上由長老們接骨鬆筋,則將一世癱瘓永遠站不起來。在由人抱離那個木桶時,我衝昏死在木桶裏的流雲大吼:“你聽著,如果你死了,我一定會追你而去,絕不獨活。”
看著伸到眼前的藥碗和流雲那顫抖的手,我的心軟了,一把搶過藥碗一飲而盡。我欠這個男人太多,他要的他想的我
會盡力去做。好苦啊!正皺眉之間,一塊桂花糖放進我的嘴裏,我含著糖強笑著說:“就是說嘛,有甜的,幹嗎要吃苦?”
“剛一醒來就牙尖嘴利的丫頭又怎會有事?都是流雲在瞎擔心!”一陣爽朗的笑聲傳了過來.還來不及回頭,一隻大手伸過來按上了我的手腕。
“嗯,恢複的不錯,用不了幾天又活蹦亂跳的了,倒是流雲你是不是該回去**歇著了。”我一側頭呆了一呆,咦,這不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煙漠飛叔叔嗎?他怎麽在?
“你不記得了?明天就是三年大祭啊!”那個滿臉胡須的煙漠飛衝我眨眨眼.
哦,這樣啊,什麽明天?那我不是……
迎著我探詢的目光,流雲在隨從的扶持下緩緩起身向另一張床榻走去,那是一張臨時搭起的極舒服的床。
“沒錯,你整整睡了兩天了。”待坐好後,他才慢悠悠的答道。
“喂,大胡子,這麽久不見你又上哪騙人騙財去了?”對著大胡子的煙漠飛,我毫不客氣的說道。
揉了揉我的頭發,大胡子的煙漠飛笑道:“你這丫頭,兩年不見還是這般沒大沒小。我不管騙誰不騙雲少就好了,你奈我何?”
他也不生氣,隻是答嗬嗬的轉頭對流雲說道:“我還有事,要先走一步。”說完一陣風的走了。
目送他走出門口,我一本正經的對流雲道:“在我房裏搭床鋪,不用問過我的嗎?男女授受不親你知道不?”
流雲一揮手,看著那些隨從退出門口並隨手帶上了門。才慢悠悠的答道:
“我問了,你那時在昏睡也不回答,我就當你同意了!所以,就搬來了。有什麽問題?”
“再說了,我又不是君子,幹嗎要遵守做君子的那一套?”
“我要看著你好起來!”他說道,看著他因受傷而蒼白的臉,我輕輕問道:“流雲,你後悔過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