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樣曆盡拆骨斬筋般的痛楚,完成接骨重生被暫時封起內力的我,整個人,被捆綁成肉粽一樣扔在山洞一角。那時,痛,已經多餘,生存,也變得毫無意義,我的我心裏,來來去去的,就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流雲他,到底怎麽樣了?

流雲……你一定不能有事啊……

那時的我,瘋狂得幾乎忘記了整個世界,瘋狂得,隻想要自己快點好起來。瘋狂得忘記了自己,忘記了所有的喜怒哀樂,我的心裏,就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我要一步一步的,走到流雲的身邊去。

可我知道,想要走到流雲身邊去並非那麽容易。可是,同樣瘋狂的我,同時也在想如果流雲他死了,我也同樣會在他的麵前活活地殺掉自己。

第一次的,感覺到沒有希望的生,簡直是生不如死!

終於,我度過了最艱難的時刻。

那一天,當我終於以重生的姿態,一步一步的、艱難地走到還泡在木桶裏的流雲麵前時。仿佛用盡了我全身的力氣。

也是第一次的,我忽然發現,那個曾經用生命嗬護著我的流雲,竟然那麽瘦小,盛在那麽大的木桶裏更顯瘦弱。

於是我跪倒在木桶前:“流雲,快醒來,你不是說我欠你的血嗎?如果說你不肯醒來,我就咬斷血管讓血流幹隨你而去,如果你沒有了輪回,我也不要輪回永遠陪著你。”

我就這樣和他說話,至到有人把我拖出去.我的手還在直直地伸向那個木桶:“快點醒來啊,如果有人再欺負我,誰還會管我?”

就連拆骨斬筋那樣的痛楚,都隻是硬生生的看著忍著,不聲不響的我,就在這一瞬間暈了過去……

再見到流雲,他已是一個長身玉立的少年,初冬的太陽在他身後升起,照耀著這個同樣如太陽升起般光芒四射的他。就那樣在眾目睽睽之下,一步一步的向我走來。眼裏滿是虛弱的笑。

“因為不想你被人欺負,所以我又活過來了!”那是他完成蛻變後,和我說的第一句話。

“流雲,你曾數次以命換命來救我,我想知道你可曾後悔過?”有淚水在我眼眶裏打轉,我輕輕地看著他。

虛弱地笑笑,他低下頭,不看正急切地跟他要答案的我作沉吟狀:“這樣啊,讓我想想,哎,怎麽什麽都記不起來了呢?”

我笑了,眼裏有淚花。

他伸出手,輕觸我伸向他的指尖:“你想知道,我可以告訴你:我從不後悔,以前不,以後也不會,你就是我生命中的天使!”他認真地說道,眼裏有一種壓抑不住的光.

我苦笑,有我這樣的天使嗎?

“還有,記得,以後,永遠不要再問我同樣的問題。”

嗬,流雲啊!

傳承了數千年的三年一祭,是我淩族之中,極為隆重的日子。這一天,五領主和八大長老,由四麵八方而來,在淩族之王的帶領下,齊聚紅葉金頂。

這是一場盛大的祭祀,告誡我們,今天的日子,來之不易。

高台之上,英雄塚,我們都向千百年來為了淩之一族,獻出生命和自由的、以及前生後世的一切的,各位先烈們默哀、致敬。這是個緬懷過去的日子,也是敲響警鍾的日子,時刻提醒著我們淩之一族的眾生,今天的一切,是這些人用身體,用生命、甚至用靈魂換來的。

奠祖配天,承天享帝。百靈鹹秩,四海來祭。

植我蒼璧,布我玄製。華日裴回,神煙容裔。

……

三年一祭啊,那壯觀的情形,可想而知。可是,此時的我,卻隻能百無聊賴的望著屋頂。想也想得出來,現在的祭台之側會有多熱鬧。由紅、白、藍、黃、黑五領主輪流主持的祭祀,今年應該是輪到藍之一族了吧。素衣由四麵八方起來的祭祀者們,隻能在祭台的外圍。

隻有代表五狐的五色服飾呈五星芒的形狀排列在祭台之側。在高高的祭台上,正中是淩族之王,其他依次是代表五種力量的五領主和代表著淩之一族秩序的八大長老。

充斥著無數繁文縟節的拜祭之後,就輪到八大長老用占卜來預測未來十年大運了。說實話,對於這個十年重複一次的祭祀,我真的是沒什麽興趣,隻不過我好想看看流雲在這次祭祀裏的神情。

身為藍旗之主主唯一的繼承人,流雲是不可以缺席的。所以,在一大早的時候,他就拖著未愈的身子去了祭台。臨走時還千叮萬囑的要我好好養傷。望著那張臨時搭建的,空空的床鋪,我歎口氣:都是我啊,累人累物。

這不,我才一動,就有侍女奔了過來:“姑娘,你需要什麽,我來……”

我皺眉:“我想出去看看。”這個流雲,搞什麽啊,明知我不喜歡別人在我的房裏.還是弄了兩個什麽下人的,守在我這裏.想來是怕我偷偷溜出去吧!可是以我現在這樣,他也把我想得太神了吧!

“不行啊,姑娘,公子吩咐過了,你不可以起床的。你要是餓了,我這就去準備好不好?”侍女低眉順眼地。

“好了,你們都去吧,我想再睡一會兒。”我側過身來,不再理她。

“是,奴婢這就去。”應了一聲她就走了出去.跟著就聽到輕輕的關門聲。我睜開眼一看,想來是流雲交待過的,兩個侍女都出去了。

我費力的爬起來,忍著劇痛盤膝而坐,掌心向天,想運功幫自己療傷。還是不行,稍一用力丹田裏就是劇痛,喉嚨又是一陣腥甜。人便如虛脫般的倒在**,眼前群星亂舞。看起來,這兩掌還真的是非同小可,業已傷了人的五髒六腑。經過剛才那一折騰,本來就少氣沒力的我,重又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這一睡,不知道又過了多久,隻是,我醒來時,隻聽到隱約的聲音。

“王那邊都安排好了吧,那就好,這件事,暫時別傳出去。”

是流雲,還有人低低應是的聲音。我費力的睜開眼,看到正低下頭來,想要察看我傷勢的流雲,還有一個剛領命而去的藍衣人。

“你醒了,好點沒有?”他輕聲問道,想來是看到了我嘴角的血,又皺起了好看的眉頭.“是不是想要溜出去,所以又亂動了?就是不讓人省心.”嘿嘿笑笑,我掙紮了一下,有人扶我坐了起來。

“我睡了很久是不是?天都黑了。”

“恢複的不錯,再過上個一兩天,又可以滿地跑了。”

一隻手從我腕上飛快的移開,是煙漠飛。隻顧著聽流雲教訓,還沒有看到他.

“我真是不中用啊,總是受傷,還總連累流雲。謝謝你啊。漠飛叔叔。”有些不好意思的,我低下頭來,對著煙漠飛說道.

他笑了笑,停了一下仿佛若有所思。

“我這次從大漠回來,也聽說了狼族的漠天太子之事。”

“聽說他身負宿命,此次東來是為了一把劍,一個人。我曾星夜占卜。卦象預示千年前的災劫將會重現。淩之一族或又有大難臨頭!”

微微頓了一下,他又道:“但奇怪的是卦象稍有偏移。也就是說明一切都還在未知之中。”

“三百年前的災劫,是指三百年前的淩漠之戰嗎?”我問道。同時也有些奇怪,他怎麽和我說起這個了?還一本正經的.真是少見.

“或許是,或許不是,我夜觀星像,漠之一族也在劫中。”這個答案是似是而

非的。我歪著頭看著他.想從他的臉上找出答案來.可他還是一臉的嚴肅,罕見的認真:“和你說這些,你知道是為什麽嗎?”一改平日的玩世不恭,大胡子的煙漠飛鄭重地問我。

“你還記得那個詛咒嗎?”我不由的點頭.心裏有些許的不安.

“而今,你和流雲都是身在劫中.未來的一切都是未知,雖說有詛咒在先,或許可以破解也未可知。天意從來都是不可測啊!”

“所以雪吟,不論將來在你身上發生什麽,又或者說你知道了什麽都好,希望你能謹記:寬恕……”我愕然,兜子了一大圈,他隻是要和我說這兩個字:寬恕?

“好了,我還有事,先走一步了……”不再理一頭霧水的我。大胡子的煙漠飛回頭對流雲打了個招呼,再對我揮揮手,就大踏步的走了出去。我一回頭,就對上了正一瞬不瞬地望著我的流雲。

“你是不是看到我象條死魚一樣的躺在**,沒力氣欺負你是不是?”勉強笑了笑,我對著他晃了晃拳頭.

“今天大祭長老們的占卜,卜出什麽結果出來?”我問道。

“對了,雪娘呢?你有沒有看到她?”說來奇怪,她不是一看到流雲,就橡皮糖一樣的,粘著他不放的嗎?

“沒有啊,我也正奇怪呢!”流雲的眼裏閃過一刹那的慌亂。

“哦,這樣啊!”聳聳肩,我不置可否。

“雪吟,”流雲的雙手放有我的肩上。

“此次漠之一族莫天太子東來,竟然在我們毫無知覺的情況下潛入英雄塚,的確出乎我們的意料之外。你前日用赤血針傷了他。以我對漠族的了解,他是絕不會善罷幹休的。而眼下我受命離開狐山,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所以……”頓了一頓,他緊緊的望著我的眼睛:“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走?”

“什麽時候動身?”我下意識的問道。

“明天一早。”他還是看著我,我知道,他是在等我的答案.

“那你的傷……”我沒有再說下去,還是因為那一場不同尋常的“化身”。別人要十天半個月才能好起來的傷,而我和流雲,通常隻用三四天就可以好的差不多了。

“不礙事了,那藍將軍被困於沙漠,我們要速去救援。”他閉了一下眼睛:“我本以為最安全的地方就是神廟這邊,可想不到,你還是被卷了進來,更何況還有那個詛咒……”

“我跟你走。”我忽地打斷他的話。如果說他認為我跟著他會好一點的話,那我就如他所願吧!而且我是真的想出去走走.這個地方,也呆的太久了,陪著噩夢,伴著無聊。隻不過,在走之前,我要先看看雪娘。

一輪彎月冷冷地俯瞰著這片大地。似有薄霧籠罩的著的月光掠過幽遠的群山,給這片寂靜裏,又平添了幾分說不出的神秘。我輕手輕腳的打開窗。繞過流雲臨走時特地留下的侍從,向前掠去!我要去看看錦衣她怎麽樣了,我沒有忽略流雲眼中一閃而過的亂且慌。索性不問他,是因為我知道不應該讓我知道的,或者說是他認為為我好好的,他不會講,而有些答案則是要靠自己找才有的。答應和他走,是想讓他放心。我不能再令他在我麵前受傷……

一口氣奔到雪娘住的山洞,我熟練地撬開窗,翻身進去。果然,雪娘不在。

看著**又疊得整整齊齊的被鋪,我仔細的翻看著她平日常用的物品,有一種不祥的感覺心裏漫上心頭。

雪娘不喜歡山洞裏潮濕的味道,每晚睡前必點一種叫麝蘭的自製香料,但我從進來到現在,連一絲殘餘的味道都沒有聞到,也就是說,她起碼有兩晚沒有在這裏睡了。

再看看擺放在床頭幾上的那支簪子。那是她去年生日時我逼著流雲送的,不論到哪裏,她都會帶著它,可現在……

我的心裏一緊,這麽不尋常的離開?輕輕的躍出窗口,我轉身向紅葉金頂掠去。我需要驗證一下我的猜測。

轉過一個彎,有兩個人影在那裏,我不禁心中一凜,是流雲發現我不見了?一閃身躲了開去,有一個帶著哭腔的聲音隱約傳了過來:“雪娘小姐是在大祭之前不見的,都是屬下保護不力,請主上降罪。”

“算了,要發生的始終都會發生,又怎可怪你?你不必太自責。我一收到消息,就令人連夜封鎖進出神廟之後的必經之路,量他也逃不出去。你還是回去吧,別讓人再起疑心,畢竟那邊還有……”

那個威嚴的聲音越來越低,漸漸的,什麽都聽不到了,我沒有再聽下去,而是躡手躡腳的從林子的另一邊掠了過去。

站在高高的祭台旁,我有瞬間的失神,殘留在地上的痕跡以及未撤走的供品都顯示著這裏剛剛進行過一場規模宏大的祭祀。說到祭祀,也不知道那些淩之一族的前輩們的在天之靈。是還在關注著我們這些後輩晚生呢?還是早已轉世,成為我們身邊的某一個呢?

如果真的是轉生的話,那麽流雲呢?那個出類拔萃的流雲,會是哪一位先輩的另一世呢?還有我,我歎了口氣,想必上一世也是一個很平凡的狐類吧!要不怎麽活到現在還是一事無成,而且還落得被人詛咒。

再想到雪娘,輕輕歎了口氣,還不知道雪娘怎麽樣了呢!聽雲少說來,那個漠族太子並不是什麽好相與的.本來是我傷了他,可現在,說不定是雪娘在他手上受苦.我咬緊牙關,繞過祭台,向英雄塚深處掠去。不論如何,我都不會讓雪娘出事的。

說來我奇怪的是,沒有看到以往日夜守衛的司藥郎,好象自讓一次來偷七葉靈芝開始,就沒有再看到他們了。在經過寫著“英雄塚”的牌匾時。我不禁苦笑:這還真讓人說中了,英雄塚,還真的是隻剩下一塊牌匾而已。

心中念頭百轉,腳下卻一刻都沒停歇。一直到前晚受傷的地方。我才止住了腳步。應該是在這裏了。

“你知道你還在這裏,也知道你中的赤血針你一定解不了,出來吧!”不顧身上有未愈的傷痛,我揚聲道。

“我就知道你會來,不過似乎來的晚了一點。是不是身上的傷還未好呢?”

一個聲音慢悠悠的傳入耳中,說不出的優雅裏帶著無形的壓迫力。話音落盡,有個人影出現在前邊不遠處。

“雪娘呢?你抓了她,是不是?”我不想廢話。冷冷地說道:

“放了她。”

“解藥呢?”對方倒也幹脆。

“你真的是漠之一族的太子漠天?”我輕蔑地笑道。“赤血針的解藥就是我的血,你竟然不知道?看來,你這漠之一族就連你這個什麽太子的,也不過如此啊!”我學著他前晚的腔調.

“放了你擄走的那個女孩,如果不,我就自斷經脈。”決定來的那一刻開始,我豁出去了。

“你幫我解了赤血針,我就放了她。”聽了我的話,他也不惱.隻是穩穩地說道.

“我再說一次,放了她,如果不,你就等著暴屍荒野吧!”我轉身欲走。

“難道,你認為,自己還走的了嗎?”才一轉身,有一個黑影攔住了我的去路。

“你這是在攔我嗎?”我笑意盈盈的,手撫胸口處,插入心口的匕首又刺進了一分。

“你可要想清楚啊,你那太子殿下的命可值錢過我這個孤女多了!”我一直笑,有種說不出的痛快。

“你……”不僅僅是那個攔

我的黑影,就連剛才和我說話的那個人也是一怔。

“要不要看一下,你快還是我快?”我再轉身“放還是不放?”

知道他的目的,所以我就先發製人。因為我很清楚,在不能驚動旁人的情況下,就算有十個我綁在一起,也未必是他們的對手。但是,如果得不到我要的。那麽,他想的,我也絕對不會給!

“那雲少的女人,不錯。好,就如你所願。”他一揮手,旁邊有人挾了雪娘出來。是雪娘,她在淚水漣漣的望著我。我又是一驚,剛要移步,就停了下來。一瞬間,我明白了他的用意。

他如此做,不外乎是為了令我分神,然後趁機捉住我。而雪娘,為了她,整個神廟的所有出口都被封了,相信他更明白他手上所挾之人的價值。

所以,我要捉,雪娘他也絕不會放!真是一箭雙雕的好辦法!這如意算盤打的也夠響,可惜,他要麵對的一僅僅是我,還有流雲,他不知道,如果不是確定我是十分的安全,流雲必不會離開我身邊半步。那以命換命的事,他不知做了多少次。

就因為低估了對手,所以注定他的算盤是打不響的!

我冷笑,然後我吸了一口氣。不進反退:“出來吧,你跟我跟的夠久了。”隨著我的聲音,一個黑影掠了過來。

“落邑,帶錦衣走。”不等他出聲,我搶先說道那個聲音有一瞬間的遲疑:“你又知道是我?”

我苦笑,誰有我了解流雲?他有傷在身且不得不離開,此時能讓他放心的,留在我身邊的,除了一向和他焦孟不離的落邑,還會有誰?那一出門口,就跟在我身後的,不就是他?

“可流雲他……”他還在遲疑,一動不動的。是的,流雲讓他來保護我,可我,用自己換了雪娘,他是怕要怎麽和流雲交待吧?

可是,時間已經不多了。

“帶雪娘走,我自有辦法。”我定定地看著前麵的黑影,眼睛眨都不敢眨一下。

“放了她。”我厲聲道:“我數到三。一……二……”

隻見那人一揮手,雪娘就飛向了我身後的落邑。而我身側的黑影挾持了我,慢慢退向他身邊。我並沒有掙紮,甚至是動都沒動一下,除了知道是徒勞以外,更是因為雪娘和落邑還沒走遠。

“雪吟姐姐啊……”是雪娘被解開穴道後發出的聲音。

“保重。”是落邑的聲音。他看著眼前的形勢,很快地衣袖一頓,挾著雪娘飛速退去。再不回頭。

“告訴流雲,如果他敢輕舉枉動的話,我會叫他的女人生不如死。”

陰冷的聲音,由我身後發出。我冷冷的望著他,撇開了挾持我的手,一把拔出了匕首,放在懷裏,並連續點了幾處大穴止血。我不想死,起碼在這一刻還不想死。

“流雲的女人,真的是不可小覷,竟然能從我的手上,將人救走。不錯,很有意思。”一直看著我,他的眼裏.有並不掩飾的讚賞和冷酷.

“殿下,我們……”

“走。離開這裏。”那聲音是閑閑的,卻有不可忤逆的凜冽。

“現在?”那個下屬遲疑了一下。

“片刻之後,封鎖神廟所有關卡的人都會收到消息:他們要找的人,已經找到了。而這一刻的防範是最鬆的。”他冷笑著。“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舒浩,你比起你的哥哥們,還是嫩了一點啊!”

“雪吟姑娘,就委屈和我樣一起離開吧!”走上前來,他有些玩味的看著我.我抬頭,然後怔了一下:對著我的那張臉,那麽漂亮的一個人!不,應該說是一頭狼。我咬牙切齒的想。不過,也隻有漂亮才可以表達我此時的驚豔吧!

“不過,就算你真的幫我解了毒,我也未必會放過你。當然,你也盡管可以試下,看是否可以從我手中逃脫。”仍然是那有些玩味的,令人討厭的笑。

“我知道。”我幹脆的打斷他的話,然後也衝他笑了一下.輕蔑地:“我從沒有想過要逃,不過,尊貴的太子殿下,請問現在可以走沒有?”隨遇而安是我一向的準則。此時也不例外,明知不可能的事.又何必做無謂的掙紮呢?如無必要,我是不會讓自己受哪怕是一絲的傷害。這下輪到他呆住了。

“不錯,有點意思!”我聽他這樣說道。

離開神廟的那一瞬,我心裏就浮起一個念頭:我一定要想辦法殺了他!

這個人太可怕了!精準的判斷,雷利風行的行動,還有他所擁有的巨大的力量。如果說淩漠之戰再起,那麽眼前的這個人將會是我淩之一族最大的威脅。

然而奇怪的是,自離開神廟,我的身份仿佛由他的俘虜變成了同伴,不再被脅持,不再被寸步不離的看著,甚至不再有人對我聲言厲色。身上的傷已好了大半,隻是他不說解毒的事,我便也不提,就這樣仿佛是心安理得的跟著他。

隻是時常想到流雲,不知道他怎麽樣了,西去大漠,是否解了那藍將軍之危?你的傷也早該好了吧!我苦笑,每當這個念頭一閃,我就強行壓了下去。

“不能想。”

我這樣對自己說,別忘了眼前還有一隻喜怒無常的,隨時可以製我於死地的惡狼。在他的而前,是不能露出哪怕是一絲破綻的。想流雲,就好好的活下去,活到可以再見到你的那一天吧!

和一個石頭一樣的人在一起是一件很悶的事,我極少聽到他除了命令之外的話。對我也是如此,除了皮笑肉不笑的寒暄之外,他還沒正式的對我說過一句稍為正式一點的話。就連在對我說話的同時,那眼睛,也絕對是望著別處的,淡淡的帶著一種說不出的落寞,這真的是一個怪胎!雖然說是一隻漂亮得讓我都忌妒的壞人。我在心裏這樣想。

終於有一天,午飯結束,我起身準備回房時,他叫住了我。

“雪吟姑娘,難道你就不想知道,你的流雲怎麽樣了嗎?”我在心裏偷笑,看來,我掩飾的很好,終於都等到他來和我說了,並且帶著不確定的口吻。不過,在聽完他下麵的話之後,我就笑不出來了。

“我相信他會好好的。”苛守著被挾持者該有的遵從.我站住了身子,甚至頭都沒回。和他這樣的人說話,最好不要看他的眼睛,那是一種可以穿透一切的銳利,就像一把刀。

“你的流雲將軍,現在就駐紮於離此地五十裏的大漠邊緣,聽聞狐之一族那藍將軍被困於大漠,那流雲部奉命前去支援,中途受阻。被困於此。”

勉強止住顫抖的身體,我慢慢回首。隻見手執茶杯的他,正看著別處,語氣閑閑的。就象在說一件遙遠的,和自己一點也不相幹的事。但是我知道,他是不會白白說給我聽的,一定有目的。

“我放你去見他,你要如何謝我?”我愕然,自打五天前停在此地不再前行,就連兩個隨從都不見了之後,我就在猜測他究竟是何意圖,卻不料,原來是在等著看戲。這等可惡之人!

“不用了,多謝尊貴的太子殿下。”我笑意盈盈的看著他:“男人的事就該讓男人自己去做,不對嗎?我去了,也隻不過是徒添累贅而已。”

“再說了,殿下一路行來,走的並不快,想來並非不知流雲沿途都有派人打探。雲少想必亦知道殿下一日還需要我,我便不會有事,而旁人也定傷不了我。而我亦不用再去驚擾,徒添他憂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