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的神情很是急切,我知道,他是想快點逃出去。

可是,他的想法,我卻不敢苟同。什麽偷人家的東西,什麽還要分我一半啊!雖然,我隻是一個孤女,一無所有,可是,我對於別人的東西,或者是得到這些東西,都沒有什麽興趣。

再說了,靠偷盜的東西來過生活?這日子,我過不來。所以,麵對他的**,我無動於衷。隻用眼神告訴他,這些,我統統不感興趣。

想了想,我認真地說道:

“別人的東西啊,我從來都不稀罕,所以,也不會要,你想我放了你,也不是不行。隻是,你得答應我,從此以後,再不偷人家的東西,你若答應了,我就放了你,”

“這樣啊……”他用手撓了一下頭發,拉長了臉。

我不知道,偷盜是否是因為興趣,或者是生活。可是對於已經成為一種習慣的他來說,還真不好戒掉。反正,我也不急,我有的時間等他,然後,看他如何取決。

果然,沒過多久,他想了一下做出了選擇。畢竟,這樣被人綁著,比不讓他偷東西,更加的令人難過。

他是答應了,不過,聽他答應的話,可真沒半點的誠意。他說道:

“我是靠這個過日子的,你讓我不要偷,很難,我也不願意騙你,隻不過,我願意退一步,這樣好不好?你不讓我偷的,我不偷就是好不好?反正我偷盜的,都是不義之財,那些善良人家的東西,就算是再好,再多,我也不會動一分一毫的。”

看著我不信,他連忙又加了一句:

“真的,我不騙你,我真不偷好人家的東西。”

我想想也是,那個玄隱太子也不見得是什麽也東西。再看看外麵差不多了,我伸出兩指震斷了綁縛他的繩索。騙開門打暈看守。溜了出來。

在院子裏轉了幾圈,又回到了原處,我才知道他說的認識路原來是騙我的。

“哎,我說小紅姐。那個漠族來的太子,可真俊啊,比咱們太子還要俊。兩個奉茶的侍女向這邊走來。一邊走,那個穿紅衣的侍女說道。我心裏一動,跟著她們,說不定還能出去.狠狠地瞪了那個騙我幫他解繩子的賊兩眼,我們悄悄地跟了上去。

“俊也不關你的事,快走吧,太子殿下還在等著用茶呢,再遲啊,又要受罰了!”另外一個說道。

漠天太子?真的是他?他來這裏做什麽?不會又是和那個玄隱做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吧!反正他那人是不會做什麽好事的!更不會是為了我,我聳聳肩,看到那兩個侍女轉了個彎,就連忙跟了上去。管他來做什麽,先離開這裏再說。

又轉過兩個回廊,再穿過一個小小的花園,兩個侍女進了前麵的花廳,我們剛要繞過花廳,就聽到裏麵傳來了兒漠天太子的聲音:“是我借道給流雲,那又怎麽樣?難不成,我還要等著你重創了淩之一族之後,再來尋我的晦氣……玄隱,你真以為,我有那麽笨?”

“不過漠、淩兩族千年來不共戴天,我隻是想為你漠之一族出口氣而已。看來漠天殿下你,並不領情啊,看看,我白忙乎了一場不說,你也失去了一個機會……唉,說一頭,真是白費我一番心思啊!”是那個玄隱太子的聲音。

“玄隱殿下既知我同淩之一族不共戴天,自然知道,我是斷不會借你之手除去他。而且,若與太子為伍,我寧願選那一般懦弱無用的淩族,畢竟,他們還不敢明目張膽地算計我……”是那個漠天太子閑閑的聲音,雖然,他語氣裏沒有什麽波動,可是,我還是聽出來了,他的話裏,有隱忍的怒氣在裏麵。

“不過聽聞漠天殿下此次東來,在淩族神廟遭人暗算,中了赤血針,不知可有此事?”玄隱知道自己說不過漠天,也不糾纏,隻是話鋒一轉,聽來似是關心的話,其實卻是步步緊逼。

“小小的赤血針,本太子還沒放在眼裏,隻不過玄隱殿下還真的手眼通天,竟連這等小事都知道。”聽這邊也是步步為營,滴水不漏。而且語氣裏還帶著不容置疑的壓迫力。

“事關我妹妹的終身幸福,我又怎可大意?此前幫你捉到了那個傷你的狐族女子,本想交你處置。但殿下好似並不在意。”頓了一下,他繼續說道:“既如此,本太子也就不便多事,聽說那淩族女子本是那流雲的女人,看來,這是一筆穩賺不賠的買賣啊,所以,這回頭我得好好想一想,要那流雲拿什麽來換她才行。我倒真想知道,在流雲的心裏,是江山重要,還是美人重要……”

“玄隱殿下消息如此靈通,想來不會不知道,那女子已歸本殿下所有了吧。難道玄隱殿下是真的不知道,那女子此次更是在我下榻的客棧,被你手下帶來的?”那狼太子的語氣略顯生硬,有殺氣在字裏行間彌漫。

“哦?此女已歸漠天殿下所有?那自當奉還。還望殿下他日得閑,來舍下做客,舍妹可是對殿下念念不忘啊!”過了半晌,又傳來豹太子訕訕的聲音。“啪”的一聲,正側耳傾聽的我嚇了一跳,看看被撞到地下打碎的花盆,還有貌似無辜對我攤開雙手的賊。我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你。”我話音未落,隻見剛才還一臉可憐兮兮的賊,忽然後退幾步,一個鷂子翻身,上了最近的屋頂,臨轉身時還向我擺擺手,又是一個起落,轉瞬就不見了。

“誰。”就在這時,數條人影彈射而出,圍在我的麵前。“我,”拍拍身上的土,我從角落處走了出來。“不敢勞太子殿下費心,我自己來了。”

隻見那個漠天太子急急上來:“怎麽搞成這樣子?”我故意忽略狼太子的眼睛,直視玄隱太子上前就是一揖:“多謝太子殿下那兩個耳光,還有那一桶水,我現在清醒多了。”

“哦,對了。”我好像才看到兒滿天太子一般:“你剛才不是還在問漠天殿下去了哪裏,要我交他出來嗎?現在他就在這裏,你想審的話就快點吧。以免他走了以後,你又要去他下榻處捉人來問了!”

“你說是不是啊?漠天殿下?”我笑盈盈地問道。那一瞬間,有靜默的殺氣在兩人中間漫延。我隻是無所謂的笑著,不知有多誠懇。心裏卻巴不得兩個人就此動手,打個天翻地覆。氣氛緊張起來,我甚至聽到有刀劍出鞘的聲音。

終於那個漠天太子臉一沉,哼了一聲。一把拉住我的手一句話不說,轉身就向外走去。

一走出門口,我就使勁甩開了他的手:“戲做完了,你放手吧。”我真的是想不通,眼看要一觸即發了。這個狼太子,竟然可以忍下來,還什麽都不說。

而現在的他看著我,隻是皺眉,並將手下遞過來的衣服披在我身上。

“離開這兒再說。”在幫我整理衣服時,他低低地對我說:“你看看,都傷成這樣了,還在那裏逞強。”

我冷冷地看著他。不說話。

“來,讓我看看你的腳,”他彎下腰來。“不用你扮好心了。”我一轉身上了馬車。縮在角落裏,不再看他。腳下是鑽心的痛,還有腦袋昏昏沉沉的。不由懷念起在紅葉金頂的那個小窩來。那曾經是我的家,是我生活了上百年的地方。

我沒有再想下去。雖然以前流雲曾教過我:不管現實有多麽殘酷,我們都要正視他。可是我真的是做不到。我又怕苦,又怕痛,還怕冷怕熱.該怕的不該怕的,我樣樣不落.流雲那樣的剛毅堅定,我是永遠都學不會的.

也不知道流雲現在怎麽樣

了,他應該好多了吧!更何況有雪娘在側。而且他們也該成親了吧!那日在同歸鎮,看到守在流雲旁的雪娘.當時說不清是什麽樣的心態,我竟然對這個從小到大一直嗬護著的,並一直視為親人的她說了那樣的話!是因為嫉妒她可以守在流雲身邊?還是震驚於她身份的巨大轉變?又或許是……

我發現,這個問題,我竟然不能回答自己。

這一次出來,有好多東西都在變。我和流雲,那個曾一度視對方為自己生命的另一半的流雲,還有雪娘,終於都漸行漸遠。再也回不到以前了。現在的我,真的是懷念紅葉金頂那種無憂無慮的日子來!

緣來三生淡如水,驀然回首一場空啊!

就這樣想著,不覺睡了過去。再醒來時,已是中午時分,再一看身上是已經換好的幹淨衣服,就連雙腳也被人細心的包紮過了。

屋子裏沒有人,靜悄悄的。

“你已經幾天沒有吃過東西了,我叫人煲了粥給你。”門開了,連忙閉上眼睛,不用看我都知道,是那個可惡的漠天太子。轉過酸軟的身體,我懶得理他。

有碗放在桌上的聲音。一隻手放到我的額上。片刻移開,隻聽到身後一聲輕歎:“你不是答應過流雲,一定會好好活下去的嗎?怎麽一轉身就不記得了?如果他看到你這樣,不知道會怎麽想?”

想到流雲,我的眼淚不爭氣的流了下來,那個不管我怎麽胡鬧,怎麽任性,都一如既往寵著我的流雲,那個可以為我以命換命的流雲……可是,現在的我,卻沒辦法再走到他的身邊去……

“就算全世界都放棄了我們,我們都要好好的活下去!”那是流雲說的。我翻身坐起,拿過那碗粥,一口氣喝了個精光。

“可以和你談談嗎?”他坐在床邊看著我小心翼翼地。我很幹脆地點頭。“這次回來,就是為了你身上的赤血針。”

“我不是說這個。”他搖搖頭,然後想了想才說道:“你可還記得,那晚在那流雲營中,我曾說起的那把劍?”

“流雲說沒有,那就是沒有。”眼皮抬都不抬一下,我一邊答他的話,一邊將他手腕一翻,手指按了上去。

“為什麽會這樣?”良久我問道。“

“赤血針是由我一半心血煉成,一入體內,隨即擴散,並隨著你體內的血液四處遊走,一旦到達心脈,就神仙難救了。可你的體內好像有一種力量在護住心脈,擴散的赤血針之毒一接近心室,就遇阻迂回。也因為赤血針的毒隻到了心脈才會充分發作,在血脈裏就和普通血液一樣循環不息,這就是你為什麽沒有發作的原因。有很多人也是因此輕視它,從而丟掉性名。”沉吟了一下,我放開他的手。

“不管怎麽說,這毒留在你身體裏,總有一天還是會發作,所以必須在它還沒發作這前就解掉它。”看著他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我唯有耐著性子,一再的對他解釋,就差沒說出那句:“要是我死了,就沒人可解了!”

“你知道嗎?它現在沒發作,是因為你身體裏有某種力量,可以暫時扼製住它。但如果有一天你受到重創,無力與它抗衡時,它一樣可以製你於死地。所以說危險並未過去,你明白嗎?”

說到最後,我都快變成吼了。可那人就是那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你問他,他就點頭。你講,他就聽,你想聽的他又偏偏不會講。看著我真的急了,他輕輕的拉起我的手:“如果真的有這麽擔心,那就留在我身邊如何?看看你說的那一天會不會到來!”認真地看著我的眼裏有一種說不出的光彩。

“我沒空,也沒時間。”一把甩開他的手,心想這家夥一定是有病,真不知道我還有不到一年的命?

“幫你解了毒之後,我要……要……”要去哪裏呢?這樣想著,不由地望向窗外斜斜垂去的夕陽,有些恍惚起來。是啊,還能去哪裏呢?神廟肯定是不能回去了,那我還能去哪裏呢?

神廟,英雄塚……那可是我我曾經的家啊。真沒想過,有一天,我會糾結這個要不要回去的問題。

說不出為什麽,我竟然有些懷念起婆婆來,甚至懷念以前的日子。那個整天沒有笑容,又喜歡管三管四,嘮嘮叨叨的婆婆,現在還好嗎?畢竟,很多東西都是她教會我的。

以前是不懂,也沒想那麽多,這次出來有好多東西慢慢的懂了,我總是在猜測:在長達百年的時間裏,陪著一個同自己一點血緣關係都沒有的孤女。撫育她,教導她,將她一生最好的年華都浪費在她身上,她到底是怎麽想的?是命令?是憐憫?還是?還有她經常對著垂淚的那副小像。

這一切我都不得而知。室內就在那一瞬靜了下來,兩個人的呼吸聲都那麽清晰可聞。看到我回過神來,靜靜看著我的他,收回了自己的眸光,站起身來。緩緩的走到窗前。

“要你留在我的身邊。就那麽難?”看著他慢慢回過頭來,夕陽的餘輝灑在身上,本就白皙的肌膚泛出如玉般的溫潤,平日飛揚的眉角輕斂,淺淺的哀傷漫上眸子。襯得他那出眾的五官宛然如神祗。這個輕袍緩帶的白衣公子就這樣望著我,那一霎,他周圍的一切都因在他身側而黯然失色。這一刻我甚至有種罪惡感:怎麽可以讓他那樣的人傷心呢?即使隻有一點點。

“尊貴的太子殿下,我想你弄錯了,你幫流雲解圍,我幫你解去赤血針之虞。這是我應該做的。”不敢去探究心中的那一絲異樣,收回自己的目光,別過頭去不再看他,我有些生硬地說道。

“如果太子殿下認為我是多此一舉的話,那我們就此別過。”我冷冷地:“我隻不過是神廟的一個孤女而已。不敢勞太子殿下費心!”

是的,在我的認知中,我隻是一個沒人要,沒有管的孤女而已。所以,我不認為,我有什麽資本,令這個萬萬人之上的太子殿下為之側目。

況且,我們本是敵人,是一定要分開有,一各自回到自己的陣營中去,再不用回來的……

“隻不過是神廟上的一個孤女而已?”

我看到,漠天太子忽然冷笑了一下。

隻不過一瞬間的功夫,他就收起剛才的那絲軟弱。他一笑,眼裏有說不出的疲憊:“流雲是在紅葉金頂長大的吧。還有那個叫雪娘的公主?”他問道,淡漠的嘴唇邊有一絲莫測的笑。

“你不會認為,一個苟且偷生的孤女,可以堂而皇之的生活在,你們所謂的聖地吧。”沒有絲毫波瀾的眼睛望向我。仿佛剛才那一瞬我看到的隻是眼花。我愣了一下,這個問題,我倒是從來沒有想過。

自七日劫歸來,深沉睡了三天的我醒來就置身於我住的那個山洞裏了。身旁還多了一個叫婆婆的女人,仔細想想,此後的幾十年裏,除了練功,讀書和無休止的嘮叨外,她從不曾忤逆過我的意思。不管我多麽的無理取鬧,又或者說闖了多大的禍,她從來都沒有怪過我。而直到到現在這一刻,我連她叫什麽名字都不知道。

“不用再想了,或者說,你真的是一個孤女也不一定呢!”看到我失魂落魄的樣子。他笑了笑,似乎不想我再想下去,過了半晌才說道:

“我可不可以問你一下,你所說的那個詛咒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呢?”又恢複了以前那種閑閑的表情,他問道.

“哦,那個啊,是因為煙漠飛幫我扶乩,說我受人詛咒,還有一年的命好活。不過現在不到一年了,還有十

個月吧!”

我下意識的答道。並不想瞞他。可是,而心緒仿佛還在很遠的地方。又或者說我是不是應該回去問問婆婆?但她會說嗎?算了吧,我在心裏歎了口氣,誰也不會喜歡我這麽短命的女兒吧,以前不知道,不也過的挺好的?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幹脆我送你上路算了。”我不耐煩起來,狠狠地瞪著他:“反正有人詛咒了,也不在乎多你一個。”抓住他衣領的手又用力晃了晃。

他還是一副無動於衷的神情看著我,甚至連眼皮都不眨一下。我氣餒,放開了他的衣領,雙手抱住了自己的頭。

“你走,我再也不要看到你!”這是門口有人在輕喚:“殿下”,是那個叫舒浩的走了進來,仿佛想要說什麽。隻是看到我,又欲言又止。

我側過頭去,不再看那個漠天太子,隻聽他輕輕歎了口氣,隨著舒浩走了出去。

我是恨他,這個可惡的人,一而再再而三的破壞我的生活在,如果不他的出現,我現在還在長滿紅葉的神廟過著和以前一樣無憂無慮的生活。至少還有流雲。

一想到流雲,我的心又疼了起來,嗬,流雲。

“都是他,都是他,”我喃喃地自語。慢慢地抬起頭來,眼神有霎時的驚詫。不對,這不是我上次住的客棧,甚至不是我以前曾到過的任何地方。

這個房間很大,擺設簡單卻不失奢華,每一樣東西都非常精致。配上黃金掛勾的蚊帳竟然看不出是用什麽絲織成的。就連上麵的流蘇都是我以前從來沒有見過的。再看看我身上的這件衣服,雖然款式簡單但非常貼身,一行走起來如流水般飄灑逸致。這到底是哪裏?我茫然四顧。

這時,門開了,一個看起來眉眼伶俐的侍女起了進來。

“姑娘你醒了,先洗把臉吧。”說著遞了塊毛巾過來。一轉身就走向床邊掛好蚊帳,收拾起床鋪來。

“這是什麽地方?”怔怔地接過她遞來的毛巾,我問道。

“這是太子殿下的別苑,你現在殿下的寢宮啊姑娘!”她的表情看起來比我還驚奇。

“什麽?”我大吃一驚,這是那個漠天太子的寢宮?那也就是說我現在不是在狼之一族的地盤上?這個狼心狗肺的漠天太子,霎時間,我渾身發抖,將手裏的毛巾一扔,向外衝去。

“姑娘,姑娘?”那個侍女慌了,“你要去哪裏?”

“殿下。”門一打開,有個人影擋住了我的去路,我隨手一掌向那人揮去。隻見那人一伸手,就抓住了我的手腕。

“怎麽回事?才這麽一會兒,就惹得姑娘如此生氣。”他看向那個跪在地瑟瑟發抖的侍女。“來呀,拉出去!”

“不管她的事。”冷冷地甩開他的手:“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漠天啊太子,把我弄到你的寢宮裏來做什麽?”我咬牙切齒看著他。“你居心何在?”

他一揮手,那個侍女千恩萬謝地退了出去,並順手帶上了門。

“狼太子,這個稱呼夠直接,隻是長了狼心的又怎麽會有狗肺?”帶著一絲玩味的笑,他閑閑地踱到離他最近的椅子旁,坐了下來。

“那又是因為什麽事,惹得我們這位淩族姑娘大發雷霆呢?難道就因為是在我的寢宮?”

“我要離開這兒。”我狠狠地瞪著他,一副想吃了他解恨的樣子。

“那我身上的赤血針要怎麽辦?”看著我的樣子,他也不惱,偏著頭,好整以瑕地望著我。

我一咬牙:“我現在幫你解,行了吧。”

“現在?”他一邊說,一邊翻過我的手腕,手指按了上去:

“脈象輕浮,血氣不足。我怎麽知道,你現在還有沒有力氣幫我解毒?”說著放開我的手,裝作出一副很認真的樣子:“想走?那也容易。快點養好身體先幫我把毒解了,然後你就自由了。沒辦法,誰讓你是始作俑者呢?”

“你……”我為之氣結。卻一名話都說不出來。他竟然拿我說過的話來反駁我,我一時語塞。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他身子後仰,舒服地靠在椅子上。還是閑閑地笑著:“有誰告訴過你,我的別苑一定要在漠之穀?”帶著一絲說不出的笑意,他說道:“這裏是同歸鎮。”

“同歸鎮?”有片刻的失神,我喃喃道,流雲他?

“那流雲已離開這裏,返回你淩族去了。”仿佛看穿了我的心事一樣。他還是那種語氣::“不過如果你想回去找他的話,我勸你還是遲兩天吧。因為他一回到神廟的話,就就在兩件事等著他。一是受封,一是成親。這兩樣件事有你在側都不大合適吧!”

“我為什麽還要回去?他身邊早已沒了我的位置。”我痛苦地抱著頭,搖搖欲墜。我還能回去嗎?就算有一日再見,他非他,我亦非我,過去的時光又怎會回來?抱著欲裂的頭,我抽著冷氣,這是從小落下來的病根。每當我一生氣,又或者是受什麽刺激時,就會頭痛令人欲裂。

“別這樣,”看著我痛苦的樣子,他輕輕上前,歎了口氣將我擁在懷裏。輕輕地拍著我有些發抖的身體。

“在我們這一生裏,可以隨心所欲的事又能有幾件?能拋開一切,按自己想法去活的,又有幾人?你如此流雲亦是此,我們都是身在局中啊!”他歎息。仿佛在說我,又仿佛是對自己說的。良久,頭痛慢慢緩解,我止住了顫抖的身體,從他懷裏掙了出來。窗外暮靄深沉,看天色又是黃昏。

“走,我帶你去見一個人。”他又是側過頭來看著我,柔聲說道。

“誰?”我望著窗外,意興瀾珊地道。

“普淨大師。你跟我去即可。”他還是低聲地說道,仿佛怕嚇到我一樣。

“好。”望著窗外,我頭都沒回。失去了流雲,我的心像是被掏空了一樣。生活也變得漫無目的。以前的耳鬢廝磨就象是一場夢一樣,一朝夢醒就霧散煙消......。

“藍族之主,好威風啊,不愧是流雲。”我對著窗外低語。

行駛了一天一夜的馬車終於停了下來。

“殿下,到了。”一個聲音悶悶地稟報。

“下車吧,下一段山路,我們要自己走上去。”扶著我下馬車時,他柔聲說道。

不去理他伸出的手,,我自己跳了下來。在這一天一夜裏,我一句話都沒和他說過。而我不出聲,他也不說話。就這樣靜靜地看著我睡了又醒,醒了又睡。

沿著並不寬敞的山路走了大約一、兩個時辰,再繞過一片樹林,眼前出現了一片極為開闊的空地。往前看去,是一座依山而建的,規模宏大的寺院。正中的“蘭若寺”三個字蒼勁有力,一看就知道是出自名家之手。

雖然是身處深山,這裏的香火卻也十分鼎盛。來來往往的人是絡繹不絕,到處都是虔誠的善男信女在誠心祈禱,希望可以得到神佛的庇佑。望著煙霧繚繞的山門,我心裏又是一陣恍惚。遠離了囂暄的塵世。這個地方,仿佛不是世間可以擁有的。

沿著寬敞的梯階拾級而上,來到大殿,在知客僧的引領下上完三柱香後,他不知在那個那和尚的耳邊,說了句什麽。那個和尚微一躬身就帶我們穿過大殿,繞過回廊,徑直向後院走去。然後在一間禪房門口停了下來。

“師傅,漠天太子殿下到了。”

禪房的門開了,門內站著一個須眉皆白的和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