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
箬心低著頭跟進去。
“你……”箬心走到桌前,看到上頭高高壘起的一疊文件。
江介抬起頭,瞥了眼桌上的文件,視線又落回到她臉上。
“去,給我泡杯咖啡進來。”他壞心眼地使喚她。
誰讓她這個月是他的奴隸,就活該讓他折騰!
“噢。”箬心溫順地點點頭,扭頭蹬蹬噔地往外跑。
他一晚上要看那麽書,一定會犯困的。
廚房的擺設一塵未變,箬心愣愣在廚房裏呆了很久。
熟悉的碗具、熟悉的陳設、熟悉的牆紙色調……一切都那麽熟悉……
箬心失神地探手,輕觸光潔的瓷碗表麵。
“喂,你好了沒有!慢手慢腳的!”江介不耐煩的催促聲從書房傳來。
“哦,馬上、馬上就好了!”她慌手慌腳地應答。
十分鍾後,她端著現磨好的咖啡進屋。
“動作這麽慢,不會又在裏麵下毒吧?”他瞪了她一眼,無心地說出口。
也怪,所謂的“下毒”,現在想起來,竟像一場玩笑似的。
箬心一愣,下意識緊張:“我沒有下毒!你不要誤會!不信……不信我先喝給你看!”
她臉色慘白,急欲證明清白之際,拿起咖啡杯就要喝。
江介有一瞬間愕住:“你做什麽!”
他本能地奪過她手上的杯子,對上箬心意外的眼,倉皇地別開:“你別喝我的杯子,我有潔癖,髒死了。”
她窘色地瞪著他,原來是嫌她的口水。
可他有潔癖,以前怎麽不知道?如果她不收拾屋子,他可以讓臭襪子滿臥室飛,還能“安然入睡”。
江介睃了眼箬心,懊惱地皺了皺眉頭:“盯著我幹麽,我臉上有字嗎?莫名其妙的女人。”
他嘀咕著,坐下管自己看文件,箬心被他無緣無故又罵了頓,就沒敢再打擾他,靜靜地侯在一旁,等他主動吩咐。
感覺後麵一雙眼睛正盯著自己,文件上密密麻麻的字體完全變成了象征性的符號,他根本再也集中不了精力!
“該死的!你別一直杵在這兒,像個木偶似的!”
他瞪了箬心一眼,暴躁地道。
箬心怔了怔,原本緊繃的身子就更加僵硬。
“我……怕打攪你,所以——”
“你這樣就已經打攪到我了!”
他揉著沉重的太陽穴,蠻橫地打斷箬心的話。
其實連他自己都懷疑,一個月期限的提議,是真的隻是為難她?還是……忍不住要見到她的衝動。可當她在自己麵前,他都止不住心浮氣躁。
“那你想讓我做什麽……”
箬心噤聲噤氣地問,但怕再有個行差踏錯,引來他無名的火氣。
江介眯起眼,凝望著她那副受氣包的委屈模樣,竟然莫名其妙地心癢,感覺似乎還不壞!
箬心抬起頭,匆匆瞥了眼盯住自己,但卻一言不發的江介,不由得有些局促。
明明是他要自己來的,可為什麽她來了,他卻什麽話都不說。
箬心實在搞不懂他的想法,但她看出來現在江介的心情明顯不佳,她說什麽都很可能是錯,還是等他先開口好了!
江介突然挑起眼:“過來,我累了,給我捶背。”
他無賴似的找她麻煩。
捶背,這輩子他還沒這麽“複古”過。
箬心也不介意,小媳婦似的乖乖走到他背後,遵照他的吩咐,給“相公”捶背。
“太輕了!你別吃飯嗎?”他投訴。
箬心趕緊加重力道。
“重死了!想謀殺親夫嗎?!”
箬心舉在半空的手垂下,“親夫”?曖昧的字眼,讓她不由得紅了臉。
江介感覺到她不動了,又抱怨:“發什麽愣,你傻了嗎?”
箬心從神遊中回過神來。
“哦,我知道了。”
寄人籬下,隻能極力“迎合”難伺候的“金主”的喜好,“不輕不重不緩”地敲著背。
服侍他,她其實是心甘情願的,隻是他陰晴不定的“脾氣”,外加火藥十足的“火氣”,讓她感覺自己怎麽像生活在舊社會,被地主壓榨的苦命人。
大概就這樣過了十來分鍾,整個別墅的燈突然全滅了,頓時屋子陷入一片漆黑。
“這是怎麽回事?”箬心驚呼。
江介冷嘲:“還能怎麽回事,當然是沒電了!”
就算黑得伸手不見五指,箬心也能猜想到他俊臉上諷刺的表情。
“忘記了,比特是和我說過今天別墅會停電。”他突然低聲喃喃自語道。
“可你還有那麽多文件要看,如果一晚上不來電怎麽辦?”箬心到比他先擔心起他的工作來了。
“廚房的櫃子裏好像還有蠟燭。”江介漫不經心地提起。
“對,差點忘了,那我去拿。”她立即共鳴,和他對這屋子有著一樣的熟悉。
江介的心微暖,為什麽會覺得這樣的對話竟然有說不出的溫馨。
他是不是哪裏又不對勁了!怎麽會總是對她冒出稀奇古怪的錯覺!
箬心摸著黑走出去,很快取回了幾根蠟燭和精美的水晶燭台。
其實這好像是……燭光晚餐時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