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錦樓之中。
雖然先來的呂洞賓已經是引動了在場眾人的一陣騷亂,但在李白出現之後……那也同樣是引得眾人駐足觀看。
今天究竟是什麽日子,竟然一下引來了兩位俏郎君?
隻是如今不論是呂洞賓還是李白,在女色之上,還是非常克製的。
但他們絕非是排斥女色,隻是他們如今的修行才入正軌,如果不想一陣的修為功虧一簣,那就得保著自己的元陽之身。
至於什麽是個頭……那其實也沒個準兒。
賞心悅目的女子,他們自然十分歡迎,即便是沒有修行的需求,他們也自有禮數在身,什麽事情該做,什麽事情不該做,還是能夠拎得清的。
隻是相對於呂洞賓在麵對女子時的板直來說,李白就更像是個花叢老手,且風流不下流……妙語連珠之下,便挑逗得那些圍上來的女子,紛紛嬌笑不停。
更有些已經是想要倒貼上來的……卻不得不礙於花錦樓的規矩,隻能是稍微克製一二。
李白對於這樣的場麵,那是絲毫不懼。
此前呂洞賓是寒著一張冷麵,嗬退了這些女子;李白就完全不同,幾乎同每一位上來跟他打招呼的女子,都能照料到……場麵十分和諧。
但相應的,李白也並沒有失了分寸,在花叢之中進退有度,不知不覺間,便已經脫身而走。
等姑娘們察覺到的時候,眼前哪裏還有李白的身形?
這時候才反應過來,原來是上了這位小郎君的當了……一旁看熱鬧的眾賓客見到此等場麵也是撫掌而笑,尋常時候都是見這些姑娘們“玩弄”那些沒見過世麵的毛頭小子,何曾見過有這等年輕人反過來把她們“戲弄”了的?
李白對於女子,絕沒有抗拒之心,即便是青樓妓女,也絕不會因此而心生抗拒……甚至有時候遇見一些有趣的女子,還會主動上前搭訕。
可往往在把對方的心緒勾搭起來之後,這小子便總是能夠及時的抽身而退。
你說他是在調戲那些姑娘?可偏偏姑娘們都是心甘情願。
可要說他欺騙辜負了姑娘們的感情,可這小子偏偏什麽都沒做……除了嘴上說些好聽的,就連眼睛那都是非禮勿視,更別說是動手動腳了。
上一個讓姑娘們這般咬牙切齒的,還是一個叫小白龍的。
小白龍對於喜歡他的那些女子,向來都是平等的拒絕每一個人;而李白……恐怕似乎沒有小白龍這般的堅定信念,或許他自己也知道這一點,因此在同這些姑娘們相處的時候,總是點到即止,絕不越界,就是怕惹上麻煩。
恐怕三界之中的大能也不會想到,一向冷冰冰似乎除了手中劍之外,就再沒有別的感情的無當聖母,竟然能夠**出這樣一個風流弟子出來。
無當聖母當然是不背這口鍋的……所謂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況且自己傳授李白的,也就隻有劍道。
至於那些別的,也就隻能說是李白這小子,天賦異稟吧。
無當聖母很清楚,東華帝君下界轉世呂洞賓,其一是為了八仙歸位,但對於呂洞賓來說,他還有一項比八仙歸位更加重要的事情需要做,這是也是他的天命所在。
那就是作為“全真祖師之一”,立下“純陽道”,推行三教合一,也是天道大勢了。
而李白的身上,相對而言就沒有那麽大的因果,作為玉帝的寵臣太白金星下界,這位老倌兒在三界的人緣好的嚇人……上到諸天神佛,下至妖魔鬼怪,幾乎就沒有他尋不到的人脈。
但對於無當聖母來說,真正入她眼的就是李白承襲了太白金星身上那純粹“庚金”之氣,以及這一身與生俱來的劍道天賦。
反而讓無當聖母感到不滿的,就是這些雜物,影響到了李白的劍道修行,讓他不能做到心無旁騖。
李白的心,終究是自由的,是**不羈的。
或許這跟“太白金星”轉世下凡的初衷有關,說是“曆劫”,其實就是玉帝看他辛苦,特意許了他一百年的假期,讓他在下界好好放鬆一下。
既是如此,李白來到這世上,那定然是要好好享受一番人生的。若非是拜入了無當聖母門下,或許李白現在……早就是醉臥花叢,縱酒狂歌了。
可這等變故,就連玉帝都沒有想到。
為此,玉帝不止一次心生擔憂……就怕這李白在“人族”與“截教親傳”的雙重增益之下,從此就以李白的身份留在人間,不恢複“太白金星”的身份,返回天庭了。
但事已至此,事情的發展方向,顯然已經不是自己能夠輕易控製得了了,李白究竟何去何從……玉帝心裏也已經是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即便是李白不返回天庭,其實也不是什麽壞事兒……人間一年,天上才一天……距離魔界與三界融合的三百年之期,放在天界之中也沒有多少時日,很快就該輪到自己轉世下界了。
等到了那個時候,再去尋他不遲。
自是玉帝也沒有想到,轉世成為李白的太白金星,竟然也會有這樣風流有趣的一麵。
對於自己的這位寵臣,玉帝自然是始終關注著他的行蹤,尤其是在他出了金鼇島之後……
就在前不久,李白才進入大唐的疆域,便遇見了一頭作惡的牛妖,便信手將其擒拿。
李白原本是想要將其送去官府衙門的,但想到大唐的官府衙門恐怕還沒法子處理這妖魔之事,便想要將其送到當地的城隍廟去。
卻不料,被縣令的夫人攔住,讓他把牛妖留下。
李白不允,縣令夫人生怒,便又引動了縣令大人。
縣令大人見李白儀表不凡,相貌堂堂,便知李白不是尋常人物,故而便想要將此事揭過,順便同李白相交一二……卻不料李白當即就做詩一首,“素麵依欄鉤,嬌聲出外頭。若非是織女,何必問牽牛!”
這小子,當著縣令大人的麵,“調戲”人家縣令夫人……
縣令大人也不裝了,直接亮出了自己儒家弟子的身份,引動浩然之氣,就要向李白討個說法……豈料那縣令夫人,也不是個好惹的,縣令大人還沒開口,夫人便已經是抽身而上,不知從何處甩出了一根長鞭,揮舞得虎虎生風,威勢十足,竟也是一位女中豪傑。
等李白同這夫妻兩個鬥過一場才知道,原來這位縣令大人是大唐學宮出身的學子,他的夫人還是一位不良人……縣令負責本縣的政務,夫人則是處理一些人力所不能及的妖魔鬼怪之事。
見了牛妖,自然不可能將之放走的。
好在雙方最後解釋清楚了誤會,也算是不打不相識……
當然,主要也是李白手下留情了,否則他們夫妻兩個,還真不是他的對手。
諸如此類“闖禍”之事,其實還有很多……李白似乎就是個“惹禍精”一樣,但卻也總是能夠將之化解。
玉帝望向了昊天鏡,昊天鏡中的景象,映出的正是下界的花錦樓,此刻李白已經同呂洞賓在包廂之中會麵。
當眾人得知這位後來的俊俏郎君,竟是呂洞賓的貴客之後,也是引起了好一陣的議論……甚至有一位女子同自己身旁的姐妹們竊竊私語道:“別管外麵怎麽傳,但呂公子他在咱們洛陽的青樓之中,確實是未曾染指過一位姑娘。”
此言一出,她周圍的姑娘們紛紛點頭便是認同,能在這一畝三分地裏混下來的,或許不會太聰敏,但一定不蠢……並且還有自己的消息渠道。
雖然她們不知道呂洞賓為什麽逛青樓卻不“寵幸”那些他點的姑娘,但她們知道……呂洞賓在給銀子的時候,那可是十分的大方,從來沒有半分吝嗇。
其實隻憑這一點,便足夠了。
至於呂洞賓這樣做究竟有什麽目的,又是為了什麽……她們其實是不在意的。
但是現在……或許因為某一位女子忽然洞開的腦洞,事情就漸漸變得怪異了起來……
“適才呂公子對咱們的態度諸位也都看到了,那是何其的冷淡……”
嗯嗯嗯。
對對對。
姑娘們再次紛紛附和。
而就在這個時候,那女子皆這說道:“可你們現在聽……”
說著,女子便指了指包廂的方向,姑娘們順著女子手指的方向看去,隱約能夠看到二人在房間之中觥籌交錯,就是聲音聽得並不是太清楚。
有些大膽的女子,已經悄悄往包廂的方向貼了過去,想要湊近了聽聽他們兩個大老爺們來青樓喝酒,開了包廂,卻沒點姑娘……究竟是怎麽個事兒。
是的。
不論是呂洞賓,還是李白……似乎都把這個環節給忘記了。
呂洞賓是一進來便擺著一張拒人千裏之外的臭臉,樓中的媽媽們知道他的厲害,隻是聽他的吩咐,給他開了包廂……原本也是想要問問點哪位姑娘作陪的,但一對上呂洞賓的眼睛,便有些不敢張口。
就是這短暫的遲疑,呂洞賓已經入了房間,且把房門關上了……已經沒有再給這樓中媽媽開口詢問的機會,隻能是想著再找機會詢問。
這不是……她才去尋來了好酒,想要敲門入內時,李白就過來。
上來主動將托著酒水的托盤接過來,笑嗬嗬的問道:“姊姊……敢問這房中可是呂洞賓?”
李白開口就是一聲“姊姊”,她的年歲早過了三十,雖然還有幾分姿色,但對比樓中的這些年輕姑娘們,那可真算得上是“殘花敗柳”,再加上她是樓中的老資曆,來往客人以及樓中的姑娘,一貫都是稱呼她做“媽媽”的。
如今被李白這一口“姊姊”,叫的直接是在原地愣了神兒,一時竟然忘記了回答李白的問題。
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房中的呂洞賓的聲音便已經先傳了出來,“正是呂岩,可是李兄到了?快請進!”
“哈哈哈——”李白一手托著酒水托盤,另一手將房門推,大笑著說道:“正是李某人……”
在進入房門的時候,李白還不忘跟這位樓中的媽媽打一聲招呼,“這裏就不勞煩姊姊了……”
然後……李白就把門關上了。
這位樓中的媽媽,雖然沒能進去,更不曾問道呂洞賓是否要點姑娘,但這麵上的笑意卻始終未曾落下。
等她走下來,聽到下麵的姑娘這般議論的時候,也是忽得雙目睜圓……下意識就想要反身上樓,但她還是有所克製,並且將那些想要貼過去探查的姑娘們,也全都攔住,沉聲道:“還有沒有規矩了,客人的牆根也敢去聽?你們不怕被割了耳朵麽?”
姑娘們見媽媽出手了,自然是做鳥獸散。
可如今對於花錦樓的姑娘們來說,可不僅僅是想要通過呂洞賓而“飛上枝頭”的願望落空了,而是……他們花錦樓的名聲,正處在一個大危機的關頭。
想想看吧。
那些別的青樓,被呂洞賓點過的姑娘,可都是一夜成名的存在,連帶著她們所棲身的青樓,也是名聲大震……慕名而來的恩客,那也是真不少。
可被呂洞賓點過的姑娘,就隻有一位……來的人多了,該陪誰呢?
無非就是兩種方式,一種是價高者得,另一種就是才高者得……但一般來說,能夠成為當夜入幕之賓的,也就隻有一人。
那麽剩下的客人,就此拂袖離去的並非沒有,但畢竟是少數,絕大多數其實都秉持著來都來了的想法,怎麽可能輕易就走?
故而,別的姑娘的生意,也會被照顧到。
受益的,其實還是青樓這一個大整體。
如今若是呂洞賓在花錦樓沒點一個姑娘的消息傳出去,那麽對於她們花錦樓的名聲,究竟會是一個怎樣的打擊,那也就不言而喻了。
再如果,呂洞賓寧願是同一個男人在包廂之中吃了一夜酒,也沒有點花錦樓的姑娘作陪……那恐怕就有大樂子要傳出去了。
君不見,這苗頭在她們花錦樓之中,已經開始長出來了麽。
媽媽覺著這件事情非同小可,便第一時間去尋白牡丹商議對策……這位媽媽是樓中的老人,也是白牡丹提拔起來的,她自然知道白牡丹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