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欣喻走過去的時候,縱然帶著麵具,季淮安還是一眼就看出了她。

他的視線,在落在她身上的那一刻開始,瞬間變得柔情起來。

段欣喻被他的眼神盯得有些不自在,卻還是故作鎮定地,一步一步朝他走去。

直到走到他的麵前,段欣喻剛欲要開口叫他的名字。

卻被季淮安用食指堵住了嘴巴。

“別說話。”

說完,他的眼睛目不轉睛的盯著她的眼睛。

修長的手指輕輕的繞到她的腦後,欲要把麵具的帶子解開。

段欣喻忽然想到戴麵具的習俗。

若是在鵲橋之上,被心愛的人摘下麵具,兩個人就能恩愛長久。

可他……是要摘下自己的麵具嗎?

心中正猶豫,段欣喻隻覺得心跳加速,仿佛快要從嘴巴裏蹦了出來。

季淮安解開麵具的手,也緊張的有些發抖。

下一秒,麵具落下,段欣喻的麵容呈現在他的眼前

季淮安這才發現,自己好像從來沒有仔細地端詳過她的樣貌。

如今仔細一看,不知是否是借著月光的緣故,她的皮膚白皙的可人。

心裏的仿佛看不到毛孔。

五官也的確精致,但不是那種具有攻擊性的長相。

而是如同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琢一般的清爽。

讓人看了實在喜歡。

有那麽一刻,段欣喻看著他眨眨眼睛。

季淮安隻覺得,心跳似乎都控製不住的要崩了出來。

周圍的一切,仿佛都變得模糊起來,他的眼裏隻有她。

見季淮安愣住,段欣喻率先開口打破了沉靜。

“侯爺?”

季淮安這才回過神來。

“你,你這身裙子,很好看。”

段欣喻笑了笑:“是孟姑娘做的。”

季淮安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趕緊又往回找。

“我的意思是,你穿得很好,這個顏色很襯你。”

段欣喻看得出來他的慌張,不由得微微一笑。

“侯爺約我來這,是為了誇我的裙子嗎?”

季淮安似乎有什麽話到了嘴邊,但又難以說出口的樣子,段欣喻全都看在眼裏。

她也似乎猜到了他要說什麽。

就這樣靜靜地看著他,等著他把話說出口。

季淮安醞釀了許久,才終於鼓足了勇氣,雙手按住了她的肩膀。

“段欣喻,我……”

他的話還不等說完,下一秒,一群官兵便從一側蜂擁而來,將百姓們紛紛往家裏攆。

原本熱鬧溫馨的場景,此刻卻突然變得緊張起來。

大家在官兵的驅逐下開始混亂起來,紛紛往自己的家中跑。

段欣喻險些被路過的人撞個跟頭,下一秒,便被季淮安攙扶住護在懷裏。

路過的將領正是當初陪著季淮安,一同到江南治理水患的布爾。

在看清楚橋上站著的人是季淮安後,便趕緊迎了上去

“侯爺,夫人,你們怎麽在這。”

季淮安將段欣喻護在身後,他看得出來,布爾率人這麽緊張地把百姓們,往家中趕,定然是出了什麽大事。

便眉頭緊皺問道:“怎麽回事?今天不是賞月會嗎?”

布爾這才回答。

“侯爺有所不知,剛剛劉家報了案,說他們家的庶女在賞月會被人擄走消失不見了,畢竟是官眷,在京都的賞月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這不是一件小事,所以上麵就緊急下令,要結束賞月會,開始宵禁。”

段欣喻聞言一怔:“劉家庶女?”

難道是劉墨弗?他怎麽會莫名其妙地被人擄走?

布爾點頭:“對,好像叫劉墨弗,現在事情還在調查之中,侯爺和夫人還是趕緊回府吧,凶手敢在大庭廣眾之下擄人,外麵實在是不安全。”

季淮安十分配合地點點頭,便帶著段欣喻一同往府上走。

弗冬和采菊跟在後麵也十分緊張。

段欣喻一路都是若有所思的樣子,季淮安全都看在眼裏。

“怎麽了?你認識劉墨弗?”

段欣喻點點頭:“她是我三姐姐的閨中密友,下午的時候我們還在麵料鋪子見過。”

“你覺得有可疑之處?”季淮安詢問。

段欣喻眉頭微皺:“她雖然性子張揚,容易得罪人,可也都是小打小鬧,總不至於讓人當眾把她擄走。”

況且劉家和沈家如今定了親,沈家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究竟是得罪了什麽人,居然能在大庭廣眾之下動手。

在京都之內,敢這樣做的人不多,都是有些權勢在身上的,劉墨弗到底做了什麽,會惹到這些人?

越想這件事越覺得不對勁,段欣喻甚至不知道為什麽,覺得心口有些慌亂。

季淮安也覺得是有蹊蹺,便道:“這件事情引起不小的轟動,竟然不會就這麽善罷甘休,你不必過多擔憂,明日天亮了也許人就找到了。”

回到了府中才算是安靜了下來。

段欣喻往回走,季淮安卻沒有要去書房的意思,也跟著她往暖春閣走。

眼看著到了暖春閣門口,段欣喻這才停住了腳步,轉身看著身後跟著的季淮安。

“侯爺今晚不去書房?”

季淮安的臉色有些別扭,卻還是裝作一副沉穩的樣子。

“母親有意撮合我們,此前你又說我……我若是還一直住在書房,難保母親會懷疑,到時候再把我們關在一起……”

季淮安說著,眼神往院裏看了看。

段欣喻當即明白了他的意思,這是想要跟著自己回院裏住?

說來也真是奇怪,兩人結婚也有一年了,可惜從未共處一室過,甚至還沒有圓房。

此前都是他避著自己,如今他還上趕子了。

段欣喻竟然一時半會,不知道該怎麽回應他。

弗冬和采菊這會都來了眼力見。

眼瞧著侯爺這是鐵樹開花終於開竅了。

弗冬和采菊趕緊就先找借口進了院子,不在這裏打擾兩人。

一時間門口就剩下了兩人,這麽僵持著也不是辦法。

畢竟是夫妻,也沒有把夫君往外趕的道理。

段欣喻便隻得點點頭:“侯爺隨我進來吧。”

一聽這話了,季淮安差點沒忍住笑出聲,轉瞬間又趕緊恢複平靜。

裝作淡定的和段欣喻一起往裏走。

弗冬和采菊很快就打來了洗漱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