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難眠之夜
“怎麽樣?”我一來到客廳,大家便圍了過來,就像在手術室外翹首巴望的病人家屬。
“坐下吧,我來說說我的發現。”我坐在大家中間,看了看石銳的記錄。
“賈先生的遇害時間大約是10:45——11:00.而且,據我推測,他跟凶手認識,他也許與凶手在屋裏聊了一會兒,然後凶手告訴賈先生要殺了他——賈先生之所以沒有叫喊,是因為他被凶手掐住了脖子並按倒在了**。”我見小凡好象要提問,便事先做了說明,免得他打斷我。
“凶手是個有力量的人,而且對人體了解甚詳,因為他找心髒的位置找得很準。還有,他的凶器……是類似於手術刀之類的東西……”
“什麽?!不是我!不是我!我發誓不是我!哦,別這樣說!”端木突然打斷了我的話,激動地辯解著,他的臉變得通紅,話中明顯帶著哭腔。他那瘦小的身體像被狂風吹得亂擺的柳條,不住地顫抖著。我敢說,如果當時我玩笑似地問句:“案發時你在哪裏?”他一定會大哭起來的!
“好了,別這樣敏感!”石銳厭棄地撇了一眼。
“我就發現了這些!剩下的就隻能等警方來了再說了!”我伸了伸腰。
“我問過大家了,10:00——11:00每個人都在自己的房間裏,並且沒有時間證人。”小凡望著我。
“意料之中的!”我歎了口氣。
“嗬嗬,除我之外!當時我正在餐廳裏夜宵呢!”韓冰輕鬆地說。
我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麽。
“你們說……凶手……會是哪裏的人啊?”石銳掃視了一下大夥,輕聲顫抖地問。
“這個……”小凡把頭低著,看著地板,當人們把頭轉向他時,他頓時臉紅到了脖子根。他下意識地去碰了碰鼻子。“方圓幾公裏,這座城堡是這個山峰上的唯一建築物,而且,外麵雪那麽大,也不可能有什麽滑雪者,那麽……”他突然停住了。頓時,大家的臉色都變得慘白,倒吸了一口冷氣,我想大家跟我的感覺一定差不多:感到骨髓裏被人注了冰。
沒錯,小凡的意思就是:這座城堡就像一座臨時的監獄,凶手……現在就跟大家在一起……
大廳角落裏的一個落地大鍾正嗬查嗬查地走著,人們都分開坐著,因為生怕對方就是那個凶手。隻有我與韓冰仍並肩坐在一起。
小吳悅終於停止了哭泣,因為橫膈膜抽筋而使呼吸斷斷續續,他的雙眼腫得像桃子一樣,看了真叫人心疼。
大廳中的有些人已經打起了瞌睡,擺出一副“沉思者”的姿勢。沒辦法,雖然明知有個殺人魔就在身邊,但這也無法阻止人們犯悃啊!
吳悅靠在椅子上,他的呼吸變得有規律了——他睡著了,手中還緊捏著一張濕掉的紙巾。
“當——”一聲鍾聲從那大廳角落裏的落地大鍾裏傳出,把昏昏欲睡的人們都驚得跳了起來。別說是睡著了的人,就是我這個頭腦清醒的人也被嚇得心髒亂蹦。
“安,與其坐在這兒發呆,不如我們再回去看看案發現場吧,說不定還能找出什麽蛛絲馬跡呢!”韓冰聳了聳肩,想引起我這個正靠在他肩上的人的注意。
“也好,在書裏寫過那麽多偵探,我自己還沒親自試過呢,過過癮也很好啦!”我的眼中閃著興奮的光——自己覺得。
“這種事又怎麽能少了我呀!”石銳站了起來,向我欠了欠身,是在禮貌地給我行禮嗎?
“好的,當然!”我嘴上答應得快,心裏卻喊著:“討厭!少來扯後腿!”
於是,我們三人穿過走廊,來到賈先生的房門口——那已經上鎖了——這不免讓我一愣。
“閃開。”一個冰一般的聲音從我們身後穿來。是李!
隻見她來到門口,從口袋中拿出鑰匙,打開了鎖。
門開了,韓冰與石銳魚貫而入,我在最後。我正要進去時望了李一眼,從她那老土的眼鏡後的眼中射出兩道犀利的目光,射在我的臉上,不免使我一振。
“你們發現不了什麽的。”她留下一句話,走了。
“‘你們發現不了什麽的。’這句什麽意思……”我琢磨著她的話,進了房間,帶上了門。
“什麽啊!明明是這樣的……”
“根本就是這樣的!外行人別湊熱鬧!……”
什麽跟什麽啊?!在這種時候,這種地方……他們……他們……居然吵起來了!
“唉!現在我知道李的那句話是什麽意思!”我歎了口氣,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