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心理性本善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最終藺國興也沒能實現倒在地上裝暈迷的願望,因為付連山比他先一步躺下了,不同於藺國興的假裝,付連山可是真的被嚇暈了,因為他心裏清楚,孟芸芸和馮映雪到底是為什麽死的!闞怡然那女人果然留了一手,現在事情敗露,下一個要死的會不會就是他?
付連山清醒過來已經是幾個小時以後的事了,睜開眼看到坐在他床邊等他醒來的警察,他恨不得再暈過去。雖然知道他現在也有生命危險,可是他能說出來嗎?絕對不能,說出來結果隻有一種:生不如死,他會失去他的事業,失去自由,對他來說,不讓他當醫生站在手術台上,比殺了他還要難受。可是就這麽死,他甘心嗎?當然不!先下手為強,在凶手沒有找上他之前找出這個人,然後殺死他!這樣,他們做過的事就永遠不可能再被人翻出來了。
在最短的時間裏付連山冷靜地分析了利弊,決定假裝一無所知到底,反正他相信警方也沒有掌握任何證據證明他做錯事。
事實證明付連山想太多了,賈勇亮隻是例行地詢問了幾句馮映雪的情況,畢竟她也算是腫瘤科的護士,之後便禮貌地告辭離開了醫院。並非賈勇亮不願意多問問付連山有什麽事情隱瞞,而是一旦問出口,如果付連山打定主意不說實話,他也無計可施,下次再問更不可能問得出來了,與其打草驚蛇,不如暗中注意著他,希望能有所發現。
回到局裏,陳法醫已經完成了對屍體左臂的檢驗,這次凶手仍是死後才對屍體進行的分屍。死者左臂斷麵處傷痕與孟芸芸頸部傷痕係同一種凶器造成,可以認定為同一凶手所為。
時隔三天,凶手連殺兩人,還堂而皇之地把屍體的一部分送回醫院,凶手心理素質實在不是一般人能比的,更令警方奇怪的是。為什麽除了被送回醫院的這部分屍塊外,警方沒有再接到j市任何地方發現屍塊的報案,那麽凶手到底是怎麽處理這些屍體的呢?
陳法醫從部分屍塊上得到的線索有限,而鑒證科沒有從現場提取到任何有價值的線索,快遞外包裹上沒能發現指紋,所有快遞公司都否認曾經向附屬醫院投遞過類似包裹。賈勇亮調查了兩名死者所有的社會關係。排除了情殺、仇殺、謀財害命的所有可能。
一籌莫展的賈勇亮找到了孔玉清,可是孔玉清剛剛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混進了緝毒案,哪裏肯放棄唾手可得的功勞管個小小的殺人案,毫不猶豫地罵了賈勇亮一頓,讓他自己想辦法。
明亮的房間內。香氣濃鬱得能熏死人,一名麵露微笑的男子坐在床邊,輕輕地撫摸著躺在**女子的臉龐,慢聲細語地說道:“親愛的,你睡得還好嗎?好久沒見你睡過這麽久了,這幾個月,你每每到半夜都會被疼醒,打再多的止疼藥都不管用,你看,你額頭中間都出現皺紋了。嗯?你說什麽?”男子做側耳傾聽狀。止不住地搖頭:“不是,不是,我怎麽會嫌你老,嫌你醜呢?你老了,醜了的時候,我比你還老,還醜,應該是我害怕你嫌棄我才對呢。多希望我們能一直這麽手握著手,一輩子也不鬆開。”
男子麵部表情變得有些許猙獰,卻片刻又恢複了正常。指著房間一角擺放的三個一人高的油桶說:“別再睡了,也該醒醒,去看看外麵的世界了,今天下了入冬的第一場雪,很大,很白,就像我們初次相遇時一樣,你走在厚厚的積雪上,比雪還白,比雪還美。親愛的,我還沒有來得及告訴你我有多愛你!一生一世怎麽夠,我要生生世世,你一定記住,不能喝孟婆湯,一定要在奈何橋邊等著我,用不了多久,我就去找你了。等我......”男子輕輕地趴下身去吻女人的嘴唇,而早已失去生命活力、身體微微腐爛、渾身散發著屍臭的女人在他眼中依然猶如初見時的美麗。
是夜,整個j市銀裝素裹,一片潔白,人們都早早地歸家休息,享受難得的寧靜夜晚,退休在家的安勁鬆也不例外,早早洗漱完半躺在**看一本新出的醫學雜誌,隻等老伴收拾完家務熄燈睡覺。
這時,他的手機突然響了,屏幕上顯示安明玨來電,安勁鬆接起電話就開始數落:“死小子,又野到哪去了?一個星期不著家,你媳婦都找你找瘋了,哼,別又惹出什麽事讓老子給你擦屁股,說吧,這回要多少錢?”
電話那頭沉默許久,就在安勁鬆按捺不住剛想開罵時,一個陌生男子的聲音從手機聽筒中傳了出來:“嗬嗬,安明玨在我手裏,不想他死就老實按我的要求做。”
安勁鬆微微一怔,明玨這孩子雖說從小被寵壞了,但騙人被綁架也太出格了吧,難道真是被人綁架了?安勁鬆心中一緊,連忙說道:“好好好,你有什麽要求盡管提,多少錢我都給,求求你千萬別傷害我兒子,咱們好商量。”
電話那端的人也不墨跡,幹脆利落地提出要求:“不準報警,不準告知任何人,一個人開車來郊外的建新機械廠,現在!一個小時不到,你就等著給你兒子收屍吧!”說完掛斷了電話。
“喂,喂,喂!”安勁鬆頹廢地放下,下床換了衣服就匆匆出門了,連跟身後聽到動靜出來問他去哪的孫竹均交代一聲也沒敢。
雪後的大街上隻有零星的車輛緩慢行駛,安勁鬆早幾年就不摸車了,上了歲數後眼睛不行,晚上看不大清,下雪天路更難走,可安勁鬆不敢不聽綁匪的話,隻得咬牙開車出了門。一路緊趕慢趕,還差點追尾,卻仍是用了一個半小時才到機械廠。
建新機械廠還是建國初年開起來的國有企業,最輝煌時員工幾萬,卻在改革開放的大潮中觸礁沉沒了。漆黑的廠區一片安靜,安勁鬆下了車,深一腳淺一腳地踩著積雪低聲呼喚:“我來了,明玨在哪?我要見明玨!”
遠處亮起一盞燈,安勁鬆順著燈光走去,到了近前才看清隻有一個男子靜靜地立著,根本沒有明玨的影子。安勁鬆不禁心下後悔,聽到兒子出事他失分寸,在沒有聽到兒子聲音之前怎麽能確定他真的抓走了人呢?萬一是騙子怎麽辦?萬一隻是明玨的手機丟了怎麽辦?自己就這麽傻乎乎被騙到這麽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來了。
男子看著停在五米開外的安勁鬆,微眯的眼睛中全是殺意,就是這個該死的老頭,全是因為他,才造成了他今天所有的悲劇,他要他血債血償!
沒有半點預兆的,男子快速地跑到安勁鬆跟前,在他還沒反應過來之前,用沾有乙醚的布死死捂暈了他,隨後不慌不忙地戴上手套,就地挖出了他的肝髒,用早已準備好的包裝紙一層層裹好,打上外包裝,連同安勁鬆的手機一起放在了原地,拖著他將死的身體在雪地裏慢慢前行,留下了一條深紅色的血印,離車不遠處,男子將他裝進油桶內,搬上車後揚長而去。
安勁鬆自出門後一夜未歸,孫竹均等他到12點,困得受不了先睡了,一覺醒來後,身邊的床鋪竟是未動過的模樣,難道老伴一夜未歸?他能上哪去?以前出門晚回家他都會打個電話回家告知一聲的。
孫竹均撥通了安勁鬆的手機,卻一直無人接聽,坐立不安的孫竹均連忙報了警,又找了熟人調取安勁鬆手機的gps定位信息,發現他從昨天晚上11點開始就一直呆在郊外的建新機械廠沒動過地方,等警方來到機械廠時,隻看到了雪地上長長的一條血跡,血跡的開頭處放著小小的快遞包裹和一隻手機。
陳法醫到現場隻看了一眼血跡,便知道受害者出血過多,絕不可能生還了。地上的包裹除了個頭偏小外,與前兩名死者的驚人一致。慢慢解開包裹,一片被低溫凍硬的肝髒器官呈現在大家眼前,賈勇亮隻看了一眼,便跑遠去吐了。這片肝髒上還連著一些腸道組織,看起來血肉模糊,而且周圍血管有明顯的收縮痕跡,可以肯定是在受害者仍然存活時下的手。
三起凶殺案,每一起間隔不超過兩天,現場幾乎沒有有價值線索,而凶手每次留給警方的隻是屍體的一小部分,還各不相同,到底凶手有什麽用意?
三起以上同一凶手所為的案件,均可以算做連環殺人案,j市公安局幾乎全部的警力都在販毒大案上,抽不出更多的人手參與案件,隻得向國安局犯罪心理學研究室求助。
於是文沫與崔誌佳登上了飛往j市的客機。對李響嶽有意無意撮合她與崔誌佳,無時無刻不為他們製造獨處機會的作法,文沫已經可以選擇無視了。管他怎麽樣,自己守住自己的心就好。崔誌佳可以是朋友,卻絕不可能成為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