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南集團的董事長賈宏南是平海火車站劫持人質案件的主謀,這個消息對於丁瑞成來說像是在耳邊炸響了一個悶雷。他雖然對幕後老板這個人作了多方的猜測,也做好了相應的心理準備,但這個結果還是讓他倒吸了一口涼氣。事情比自己想象的要嚴重得多,賈宏南這個名字的出現,迫使他推翻了之前許多的假設,他需要重新排列起那些看似連續不上的片段,重新審視這個表麵上簡單的案件,重新衡量自己的對手。他沒有對邱毅的話表現出任何驚訝的表情,而是用沉默掩蓋著內心洶湧的波濤。
怎麽會是他呢?在丁瑞成眼前浮現出來賈宏南的頭像,時而清晰時而模糊,但最終還是準確地停留在聚焦的目標上。
丁瑞成努力地搜索著自己與賈宏南這些年的交往曆程,從同學少年意氣風發到畢業後各自選擇了不同的職業,他喜歡做警察,喜歡懲惡揚善。賈宏南喜歡體現自我價值,喜歡經商弄潮。從兩人多次的碰撞到第一次將賈宏南帶到問訊室裏的場景,從賈宏南賭咒發誓再也不去碰違法的事情,到他將對方釋放把案卷鎖在抽屜裏。這一幕幕如老版的黑白電影般呈現在他的眼前。
說實話,丁瑞成在這些年裏並沒有完全信任過賈宏南,就拿盜竊鐵路運輸物資的“刀客”團夥來說,這個案子一經破獲他就敏銳地發現到其中的問題,他甚至深度地懷疑“刀客”團夥主要侵害的兩家公司有詐騙的嫌疑。所以他在審查嫌疑人的同時不動聲色地讓邱毅和張雨田調查取證,但結果卻與他想象的南轅北轍,邱毅和張雨田反饋過來的信息顯示,這兩家公司的所有資質和保險單據、貨運業務的程序均屬合法,並且與賈宏南沒有半點聯係。
按理說這種調查結果應該讓丁瑞成有如釋重負之感,可是他仍舊無法排除對賈宏南的懷疑。他極力想證實自己的判斷,於是在將要結案的一個晚上,時任刑警隊長的丁瑞成獨自來到賈宏南的家,兩人麵對麵地聊了很久。丁瑞成至今還記得兩人當時談話的主要環節,那是在酒酣耳熱時丁瑞成突然間發問的,他選擇的時機恰到好處。“你與這兩家公司有聯係嗎?”
“有呀,我們經常有生意上往來。”賈宏南眯縫著眼睛舉著酒杯答道。
“我是說你有沒有參股或是投資,他們的生意很大,以你的經商觀念會放著錢不掙嗎?”
賈宏南嘿嘿地笑笑說:“有的錢能掙有的錢不能掙,有的時候就算我願意跟人家合夥做生意,人家興許還不願意帶上我呢。生意場就是這樣,起伏錯落有賠有賺,哪有永遠的贏家呀。”
“你的買賣做得不小了,難道還真想造就成一個商業帝國嗎?”
“古今中外曆朝曆代的經商者,要想成就宏圖偉業,除去創業者必須有百折不撓的勇氣,老天賦予的才智和機緣,無一例外的就是要和政府官員結合,有他們做經商者的後盾,才能乘風破浪無往不利。”
丁瑞成想表達自己的不同意見,但躊躇片刻還是換了句:“我怎麽覺得,你這個資本家的嘴臉越來越暴露無遺了呢。把什麽事看得都這麽市儈。”
賈宏南則擺出副一本正經的樣子:“你呀,就是一根筋。你看看曆屆的美國總統,哪個背後沒有銀行家和軍火商的支持呀。再看看鄰國小日本,換首相跟他媽的換尿布似的,可每個首相身後都有大財團支持,咱們就缺乏這個理念。”
“你既然意識到這點,也可以找個靠山呀。”丁瑞成及時地進行著試探,誰想到賈宏南無奈地搖搖頭說:“哥們兒,我是有心無力呀,咱一個買賣人上哪裏認識大官啊。能做到什麽程度就到什麽程度,就這麽維持著吧。我可是再也不想去你那裏,讓你請我吃紅燒肉了,嗬嗬……”
這次的談話加上掌握的證據,讓丁瑞成徹底地解除了對賈宏南的懷疑,所以當兩人興致盎然地分手告別時,丁瑞成對賈宏南伏在自己耳邊的悄聲細語竟然還充滿感激之情。“一根筋,別說我沒提醒你。你跟我說的這兩家公司都有背景,盡量還是別招惹的好。省得弄身麻煩影響你前途。”
事後,當丁瑞成再想繼續調查時果然遇到了上級的幹預。理由很簡單,既然整個案件都已塵埃落定,沒有必要再搞下去,作為為平海市經濟發展建設保駕護航的鐵路公安係統,更應該為在平海的投資者提供良好的環境,讓他們安心地投資搞建設,繁榮平海市的經濟。
現在看來這一切都是賈宏南和幕後的黑手在操縱,他們竭盡全力地掩蓋著罪惡,將公安偵察員們所有的發現都消於無形。
此時,對於邱毅來說雙重身份的路程已經走到了盡頭。當他如釋重負般地說出幕後老板的名字時,心裏反而倒泛起一股輕鬆的感覺,好像氣滯淤積、沉屙已久的病人一樣,小小的風吹草動都會讓他把自己包裹得很嚴實,終日裏惶惶不安。突然間遇到一位醫術精湛的老中醫,看似輕描淡寫地給他吃了一服藥,卻一下子泄了他的氣,排了他的毒,理順了他的經脈。讓他像清理肌體內的細菌似的往外倒著垃圾。
伴隨著邱毅不停的供述,丁瑞成的眉頭不禁又聚成了一團。雖然案情逐漸明朗,但他清醒地認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已經超出了自己所能承受的範圍。先不要說有著多重身份作掩護的老同學賈宏南,和他身後盤根錯節的已經滲透到鐵路公安處內部的關係網,甚至他與平海市某些上層領導的聯係,單說眼下仍逍遙法外的宋林犯罪團夥,他們與賈宏南之間保持著密切的聯絡,如果處理不好,無論驚動了哪一頭,都會造成打草驚蛇的不利局麵。搞不好就會犯了刑偵工作的大忌,破案留根,不能將犯罪嫌疑人一網打盡。可是眼下如何才能做好保密工作呢?丁瑞成的後腦又開始疼了起來。
事情的嚴酷性使他不得不重新審視周圍的人們,自己的幾個徒弟戰奇、張雨田、範廣平和邢更年,他們跟隨自己多年,有著良好的個人素質和嚴謹的職業操守,尤其是對公安事業的忠誠,對法律尊嚴的維護與自己有著同樣的執著。他們是可以信任的。別看平時他們罵罵咧咧、嘻嘻哈哈說話沒把門的,但是隻要投入到案件偵破當中,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優點,那就是嘴嚴,不該說的絕不亂說。這個優點在現今浮躁的環境下,實在是難能可貴。夜間在鐵路醫院的行動,可以對外宣稱沒有獲得戰果,繼續麻痹對手。關鍵是邱毅怎麽處理,把他關進刑警隊的訊問室裏?那還不如直接向所有人通報情況呢。換到鐵路看守所關押?不出幾個小時這個消息就會傳得滿城風雨。
丁瑞成把自己知道的關押地點都想了個遍,也沒有找到理想的地方。他望著天邊漸漸露出的晨曦,不禁無奈地搖搖頭。天馬上就要亮了,如果再想不到關押邱毅的合適地點,就隻能將他送到看守所裏了。這樣也就意味著無任何秘密可言,而且後續的工作將會極為被動。他焦慮地在人行道上來回踱著步,不停地看著手腕上的手表。隨著指針一圈一圈的轉動,他猛然想起自己的老朋友,安全局調查處的馬馳。在以往的工作當中,他們之間有過很多的合作,往往都是馬馳在調查案件時找他幫忙,將涉及刑事案件的嫌疑人移到鐵路看守所裏異地關押。看來這次他要反過來找馬馳尋求幫助了,找個地方暫時關押邱毅,規避開賈宏南的耳目,爭取到更多的時間。可現在天還沒有大亮,這個時候打電話怎麽說呢?丁瑞成想了想還是撥通了馬馳的手機。出乎意料的是,鈴聲剛響了兩遍聽筒裏就傳來了馬馳的聲音:“喂,是老丁嗎?”
“你真是神機妙算決勝千裏,怎麽一接電話就知道是我呢?”丁瑞成帶著點調侃的口氣說,“老馬,這麽早打擾不好意思,交給你的東西有結果了嗎?”
“我又不是諸葛亮能掐會算的,今天起得早睡不著了。你給我的煙盒檢驗報告出來了,原本想今天上午給你送過去的。”
“結果怎麽說?”丁瑞成焦急地追問。
“從案發現場收集的指紋上比對,煙盒上的指紋和國星大廈上麵,頂層健身房裏的望遠鏡上的指紋相符合,是一個人的。這個結果對你的案件有幫助嗎?”
丁瑞成壓低聲音對著話筒說:“我正在偵辦這個案件,剛才發生了個緊急情況,所以想讓你幫忙找地方關押個嫌疑人。”
“關押個嫌疑人還搞得這麽神秘?”
“電話裏講不清楚,總之很麻煩,要不怎麽會找你幫忙呢。”
“老丁,你讓我幫忙,總得告訴我什麽事情吧?”
“你要能幫忙咱們見麵談。否則,就當我沒打過這個電話。”
聽筒裏傳來一陣喘氣的聲音,顯然馬馳是在進行考慮,少頃他答道:“好吧,你在哪?我去找你。”丁瑞成將自己的位置告訴了馬馳,馬馳在電話裏說道,“你等著,我十五分鍾以後到。”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不到十五分鍾,馬馳的汽車就開到了鐵路宿舍的樓下。正在街道邊上等著他的丁瑞成拉開車門坐了進去,司機位置上的馬馳瞥了眼在樓門口溜達的邢更年,朝丁瑞成說道:“你的人?怎麽把樓門口都把上了,看來事情不小。”丁瑞成說了句一言難盡,便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簡明扼要地告訴了馬馳。最後他盯著馬馳的眼睛說:“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出於保密的原因,隻有請你幫忙了。”
馬馳抽出一支煙卷遞給丁瑞成,順手也點燃支煙吸了一口,伴隨著吐出的煙霧說道:“我說你這麽著急找我幫忙呢,原來是這樣。來的時候我還琢磨,你抓了人怎麽不放進鐵路看守所裏呢?看來是讓我幫你頂雷呀。”
“我也是實在想不出別的辦法了,如果你覺得此事不妥我不勉強。”丁瑞成把臉扭向一旁,不再去盯著馬馳臉上的表情,“隻是請你務必要把牢口風,不要將此事泄露出去。”
馬馳白了一眼丁瑞成說:“老丁,我好像不需要你給我補習保密常識吧?我人都來了還能不幫你嗎?隻是覺得這事有點欠考慮。賈宏南的身份特殊,不能光憑某個人的指證就能動他,這點你想過沒有呀?”
丁瑞成伸手拍了拍馬馳的肩膀說:“不瞞你說,那個煙盒就是賈府酒店經理喬小五的,當我發現喬小五涉及在這個案件裏,賈宏南是否隱藏在幕後指揮的這個疑問,就已經在我腦子裏轉悠了好幾個圈了。現在有邱毅的供述,已經是板上釘釘。我想盡快地采取行動,免得夜長夢多。”
“邱毅的話就這麽可信?你確定他不是張嘴亂咬人?”
“不會的。他自己不可能操控這麽大的案子。憑他的能力也不具備。”
“你想怎麽幹?”
“我現在能調動的人手有限,所以我想打個短平快。先把宋林和喬小五控製起來,盡快突審掌握第一手的資料。同時對掌握的所有嫌疑人的住所進行搜查,找出有價值的犯罪證據。這樣就能確認他們的犯罪事實。”
馬馳聽後搖了搖頭說:“這樣一來你就得兩線、甚至三線作戰了。如果我沒說錯的話,你首先要考慮如何拿下喬小五,他很有可能是賈宏南前麵擋風的牆。攻下他,賈宏南會徹底暴露在你眼前,其中的難度不言而喻。你還要對付另一個重要的嫌疑人宋林,此人是個慣犯,精明詭譎一點也不亞於喬小五。按照你的邏輯推理,他也應該和賈宏南有聯係。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你目前還不能求得更多更有力的支持,因為你懷疑你們內部仍然有賈宏南的耳目。我分析得對嗎?”
丁瑞成沉重地點了下頭:“老馬,你說得對。從平海火車站的劫持案件開始,我隻是隱約地感覺到一絲懷疑,覺得此事有蹊蹺,可隻是停留在懷疑階段。但從這兩天裏發生的事情上看,讓我有種不好的預感,我們麵對的可能不隻是單純的刑事案件,也不隻是一個犯罪團夥這麽簡單。所以我需要你的幫助呀。”
“我們?”馬馳好像有點疑惑地插上一句,“你是說……我們?”
丁瑞成長長地歎了口氣道:“老馬呀,我雖然虛長幾年歲數,可腦子還沒糊塗到一鍋粥的地步。平海站發案的當天,你和王處長、市局的同誌一起到的現場,當時我問你,你回答說正在車站辦事趕巧了,才跟著市局的同誌一起來的。雖然我有點疑惑,但沒太往心裏去。可是在賈府酒店開業慶典上,咱們又不期而遇,我記得你還反複地向我詢問案件的進展,你一個安全部門的領導這麽關心刑事案件,這些都不應該是偶然的吧。所以我猜想,你也許很早就關注著什麽,現在我明白了,就是賈宏南。隻是我們偵查的方向不同,采取的方法不一樣罷了。”
馬馳聽罷臉上露出一絲笑意,用力地在煙灰缸裏撚滅了煙頭說:“老丁,說心裏話我挺佩服你的。看問題敏銳深邃,不愧是這行裏的高手。可是你想過沒有,單憑他賈宏南一介商賈,就算多加上幾個明星企業家、政協委員等等的頭銜,就算他有黑社會的背景能操控犯罪團夥,就算他能漂白自己的非法所得。如果沒有巨大的利益驅使,沒有保護傘,沒有某些上層人物給他撐腰,他敢明火執仗地挑戰法律的底線嗎?”
“你是說他背後還有更大的後台?”
“豈止是有,現在我能跟你說的是,賈宏南不止與平海市的某些領導有關係,還和境外許多家投資銀行有聯係,而這些投資銀行本身就擔負著窺視和竊取我們經濟秘密的任務。這些境外利益集團已經越來越多地介入到我們的經濟決策中,嚴重威脅到我們的經濟主權。而這些間諜行為往往跟政府官員、企業高管的腐敗現象牽扯在一起。”
丁瑞成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戰,他沒有想到其中還有如此深邃的秘密。“老馬,難道賈宏南還有間諜行為?”
“確切地說,賈宏南是一名從事買辦活動的掮客。在咱們國家改革開放的進程中,這些人和境外的利益集團形成日趨緊密的‘共生’姿態,他們遊走在境外利益集團和各級政府部門之間,獲取著巨大的超額利益。”馬馳說到此處歎了口氣,“時下,考核政績的製度主要是看當地GDP的增長,所以我們的政府官員紛紛地進行衝向底部的‘割喉戰’。爭相過度引進,超前開放。給境外壟斷資本在國內跑馬圈地提供了條件。”
“我沒想到這個案件會涉及得這麽深。”丁瑞成喃喃地說道。
“你是幹鐵路的,應該知道平海市馬上就要修建高速鐵路了。這個項目投資巨大涉及麵很廣,招標領域涉及的內容也很多。如果你往深層次裏想一想,賈宏南與市裏的領導、鐵路上的官員和境外投資集團的關係,你還有勇氣去觸碰這個黑幕嗎?”馬馳語氣緩慢地說出這幾句話,眼睛卻一刻不停地注視著丁瑞成臉上的表情。
馬馳的話讓丁瑞成的眉頭緊鎖到一起,他沒有想到這個案件還會涉及到更深的黑幕,而這個黑幕早已經超出了他所能控製的範圍,這不禁讓他的頭又隱隱地疼了起來,他攥起了拳頭,不住地使勁掐著自己的手心。
“老丁,現在你該知道我為何這麽問你了吧?”馬馳看著丁瑞成的眼睛說道,“你和你的弟兄們,正在做著一件力所不能及的事。不如到此為止吧。”
丁瑞成的頭不由自主地又疼了起來,他搞不清馬馳的話裏到底有多少勸阻的成分,抑或還夾雜著幾許真誠的味道。眼前發生著的一切,馬馳或明或暗的話讓他更加感覺到事態的嚴重。自己將要麵臨的是什麽樣的罪犯,將要麵對的又是怎樣的局麵,自己豁出去拚了也就算了,可是他還要帶領著屬下的一幫同誌們。戰奇、張雨田、範廣平、邢更年這些人可都是跟著自己出生入死的弟兄,為了這件事情把他們的前程和職業全搭進去,這樣做值得嗎?
馬馳見自己的話起了作用,眼神裏不由得射出幾許黯淡,但他還是歎了口氣說:“老丁啊,權衡利弊,能放手的就放手吧。況且因為這件案子,你們又死人又清查內部的,代價不小動靜也不小了。還是留得青山在,不要再有大的犧牲了……咱們民警的命很值錢啊。”
丁瑞成將目光移向馬馳的眼睛,此時在他心裏猛然升騰起一股悲愴的情感。麵對自己多年的同行、老朋友,他清楚地知道對方話語裏麵的分量。這裏麵包含著勸告,但更多的是試探和偵詢等等因素。他敏感地察覺到對方那稍縱即逝的眼神,那種黯淡的神情,是在探尋著自己的決心,還是在對自己暫時的猶豫不決表現出來的失望呢。他不由得向車窗外望去,不遠處的街道邊上戰奇、範廣平他們幾個人也在向車裏張望。借著已經爬上樹梢的晨曦,丁瑞成看見他們臉上焦急的神情,他們在等待著自己作出最後的決斷。
“我應該相信他們!相信他們對職業對法律的忠誠!”
丁瑞成麵對馬馳緩緩地說道:“老馬,你的意思讓我放棄嗎?我明確地告訴你,這個案子我會追查到底的。不管他賈宏南有什麽背景,隻要證據確鑿我就抓他。不為別的,就衝著死去的牧園,衝著我幹了一輩子的這個職業。我得讓賈宏南這樣的人知道,法律是有尊嚴的。挑戰法律是要受到懲罰的!”
“你要做好思想準備,在作出這個決定後,什麽樣的可能都會發生。有可能是丟官罷職,也有可能更壞……”
丁瑞成猛地把手向外一揮道:“老馬,你不要試探我,同時也請你不要懷疑我對職業的忠誠,對法律的忠誠。與其偃旗息鼓窩窩囊囊地放過他們,不如擺開陣勢幹一場。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
丁瑞成的這番話讓馬馳如釋重負般地呼出一口氣,伸手緊緊地握住丁瑞成的手說:“老丁,我就等你這句話呢。實話跟你說吧,我是在一直調查著賈宏南,調查著這個案件。在比對完煙盒上的指紋後,我已經對賈府酒店開始了更嚴密的監控。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在我們的監控之下,即便有人通風報信他們也跑不了!我也需要你的支持。”
“你真是幫了我的大忙了。”丁瑞成興奮地握住馬馳的手,“有你的幫助我就能騰開手專心對付宋林。不瞞你說,我打草驚蛇的辦法已經奏效了,徐振虎主動聯係了我的弟兄。隻要徐振虎能按照我們的設計誘出宋林,我們抓捕成功,揭開案件的真相指日可待。”
“隻是有一點我還沒有弄明白。”馬馳若有所思地說道,“他賈宏南雖然以前淨打些違法犯罪的擦邊球,幹的事情也不怎麽光彩,但畢竟是功成名就了。雖然作案的手法很老練,可他應該知道,這麽大的案子不可能不被發現的,我們也會追查到底的。他沒必要采取如此激進的辦法赤膊上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