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見一賭坊裏頭,有一人罵罵咧咧的被扔了出來,似乎不甘心的要衝進去再鬥。

賭坊裏的兩人對他嗬斥道:“王八羔子!沒錢就別來賭,趕緊滾遠點兒!不然別怪我們不客氣了!滾!”

那被扔出去的人,一身的酒氣,踉踉蹌蹌,滿臉通紅的怒道:“你們給我等著,老子有錢,一定再回來,到時候你們兩個要給我提鞋!”

“呸!信你的鬼話,趕緊滾!不然我們就要報官了,讓你進去蹲大牢,有你好受的!”

說著,還一把揪住那人的衣領,掄起拳頭就要打他。

那人便慌慌張張的,在人群中東倒西歪的連滾帶爬的走了。

走遠了,才敢大聲喊道:“你們給我走著瞧——!”

人群裏,紛紛指指點點著此人。

白洛瑤與北堂煜走上前去,丫鬟念夏問了位大娘,道:“這裏發生什麽事了呀?”

圍觀的大娘壓低聲音,說道:“剛那個人,是我們村裏的錢二狗,不知道哪兒來的銀子,去賭坊裏頭賭錢,結果身上的銀子都輸完了,被人給趕出來了!”

白洛瑤聽聞此言,便問道:“他的家裏條件如何?”

大娘說道:“窮的要命!連個老婆都討不著,整日吃喝拉撒的,就是一個廢人!誰知道去哪裏發了點小財,進去賭坊裏賭呢!”

她沉吟了一下,又道:“那他輸了有多少銀子?”

圍觀大娘想了想,若有所思的說道:“好像輸了有一百多兩銀子吧!”

“……一百多兩啊!”念夏驚愕的說出來。

白洛瑤緊皺著眉頭,一兩銀子對於平民百姓,就是一家幾口一個月的開銷了,更別說是一百兩銀子,相當於一個大戶人家半個月到一個月的開銷。

這個錢二狗,如此貧窮,哪裏來的一百兩?!甚是可疑!

霧眠從人群中走了進來,詢問主上的意思,“主上,屬下進去打探下情況。”

北堂煜淡聲道:“不必,一起進去。”

說罷,他高貴的金靴便踏進了賭坊內。

白洛瑤尾隨其後,跟後就一起了坊中。

兩個有眼力見的賭坊的人,見二人衣著華貴,容姿天成,氣質不凡,便知非尋常之人,連忙過來討好,搓著手笑道:“二位爺,是想進來玩兒大的還是小的啊?”

北堂煜扔去了一個錢袋子,淡淡道:“玩大的。”

白洛瑤有些驚異,她低聲對他道:“你真要玩?”

他隻是勾了勾唇,握住人兒溫軟的手,走到賭局上去。

那兩個人打開錢袋子一看,兩眼放光,殷勤的湊了過去,說道:“爺!我們幫你擲骰子啊!”

說著,屁顛屁顛的就到桌上去,幫他一起。

念夏小聲的問霧眠,道:“王爺這是在做什麽啊?”

霧眠瞟了她一眼,道:“主上做事,向來有分寸。隻管看著便是。”

白洛瑤打量著北堂煜,仿佛生平第一次了解清楚他一樣。

他也會玩這些?

桌上的人各個都來勁兒了,說道:“快來快來!麻溜兒點!”

賭坊的人便高興的將骰子擲下,而後以木製的容器蓋住,大聲道:“大還是小!”

一幫人都紛紛壓錢在前邊,有的人嚷嚷著“小,必然小!”

白洛瑤篤思了一會兒。

隻聽得北堂煜薄唇淡抿,唯有他一人道了聲,“壓大。”

賭坊的人便對視一眼,開了容器——大!

“怎麽是大啊!唉呀,煩躁!”

“下一局一定是小,我繼續押小!”

眾人紛紛懊惱不已,白洛瑤眼睜睜看著眾人所有的銀兩都到了北堂煜的手中。

而他已然雲淡風輕的模樣。

他並沒有繼續再賭,而是挨個的將得來的銀兩拿起,觀察銀兩的底部。

白洛瑤似乎了然了什麽,也跟著依依檢查。

賭坊的人討好著道:“二位爺真是好手氣啊,是否還要繼續?”

一片嘈雜聲之下,隻見北堂煜啟聲道:“來人。”

霧眠立刻從外麵調來了自己的人。

賭坊的人麵麵相覷,驚恐不已,道:“爺,你這是……”

北堂煜繼續道:“拿下。”

霧眠的人將賭坊裏在賭的這一桌子的人,全部都扣押了起來。

賭坊的人驚慌道:“不是,我們犯了什麽錯,惹到了爺,有話好好說啊!”

白洛瑤卻是拿起一個大白銀,晃到了眾人的麵前,將底部呈現在他們的眼前,厲聲道:“你們膽子倒是不小!竟敢偷竊官銀!”

“嘩——”

一陣驚恐連連的聲音響起,頓時外邊都圍聚了不少的人。

“我的天,真是官銀啊!”

“怎麽可能啊!……”

“誰出的官銀!誰,站出來,別連累我們兄弟!”

一時間,頓時所有的人都陷入了驚慌失措中,並紛紛開始找出那罪魁禍首來。

其中,白洛瑤觀察到一人的神色不對,似乎心虛的很。

她站到那人的麵前,說道:“說,這官銀,是怎麽來的?”

那人卻顫抖的“噗通——”的一聲跪下,哭著求饒道:“爺饒命,饒命啊!這不是我得來的官銀,我發現的時候,就已經是官銀了!我哪兒有那個賊膽啊!”

賭坊的人紛紛開始檢查自己兜裏頭的銀兩,看看是不是被人掉包了官銀。

白洛瑤道:“把你們賭坊的東家,叫出來。我們要好好問問!”

不一會兒,賭坊的東家,王大彪就走了出來,一看就很是壯碩的樣子,一臉坦然的說道:“究竟是誰,敢在老子的賭坊裏生事?”

北堂煜隻淡淡側了側眼,霧眠便“嘭——”的一下,將王大彪的雙膝踹倒,讓他跪在了主上的身前。

王大彪大吼道:“你們擅自闖入我賭坊,是何用意!”

他被霧眠狠狠鉗製著,根本無法動彈。

白洛瑤看著他,拿出官銀道:“金陵城的官府,近日八萬的修河款消失不見。而我們卻在你的賭坊裏,發現了大量,足有一百兩的官銀。你說,這件事情,該怎麽辦?”

王大彪頓時就膛目結舌,滿頭大汗,道:“這、這肯定是哪個王八羔子幹的好事兒!跟我們賭坊無關呀!”

她卻是負手,道:“事情,是出在你們賭坊的,你們也難辭其咎!若是不能夠找出這行竊一百兩官銀之人,你們通通都要進官府的大牢反省!”

不知何人,連忙站出來檢舉道:“我知道是誰!是那錢二狗!”

本來不想說,但事情既然牽扯到自身,也就再沒辦法瞞下去了!

白洛瑤有意道:“錢二狗是誰,你跟他什麽關係?”

賭坊的人聞言,連忙上前道:“爺,錢二狗就是方才賭不起,被我們趕走的那個!成日吃喝嫖賭,遊手好閑!肯定是他偷走的官銀,跟我們無關啊,還請兩位爺明察!”

王大彪也趕緊補充道:“那錢二狗的家我知道在哪兒,我這就派人去把他家給砸了,把人給兩位爺提過來!懇請兩位爺今日高抬貴手,千萬別牽連我們賭坊啊!”

說著,趕緊給兩人磕頭示好。

賭坊的人也連忙跪下求饒。

白洛瑤翹起嘴角,道:“算你們識相!不過,你們有誰能供出錢二狗更多的信息,我就放誰走,每人至少提供三條有用的消息,提供不上來的則是繼續扣押。若是驗證消息準確,就可以赦你們無罪!”

北堂煜漸漸勾起唇角,負手在她身側。

王大彪害怕的對賭坊裏的人,說道:“你們還不趕緊,有什麽消息都提供出來!快啊!”

於是,接二連三的都慌忙的上前搶著說。

“這錢二狗,已經有半個月都沒來賭坊了!以前都是每天過來的,他消失了半個月之後,今兒過來了,一出手就是一百兩銀子!”

“是啊,我們起先還覺得他去哪裏發大財了,沒想到,原來他是偷了官銀!”

“可錢二狗那個慫貨,怎麽敢偷啊?我尋思著,那個慫包,他也不敢啊?”

一些人說著說著,難免疑惑了起來。

白洛瑤已經確切的得到了錢二狗所在的家裏住址,家裏幾口人,甚至之前與最近的動向,錢二狗的渾身的動態都被扒出來了。

她沉思道:“這麽說,錢二狗消失的半個月裏,你們誰都沒見過他?”

賭坊裏的人頭搖如撥浪鼓,並發誓確實沒看見過他,不知道他去去了哪兒。

白洛瑤又追問道:“他今天來的時候,是什麽樣的情形?”

有人想了一下,而後道:“他來的時候,特別風光!那身上的衣裳和靴子,穿得都是極好的,而且說話都比以前硬氣了不少,那架子就好像是在說,他有錢的很,不差錢!而且,他還給我們看了,他買回來的月影南海璧玉,價值連城啊!”

“月影南海璧玉?”白洛瑤望向北堂煜的方向。

他則是啟聲道:“一塊價值匪淺的玉玨,曾在京城的拍賣會見過。”

她反複的摩挲著下巴,道:“這樣說來,豈不是少說價值一千兩銀子,錢二狗果然是值得懷疑的對象!而且,這樣也說明了,他去過京城!”

白洛瑤立刻說道:“我們應當去錢二狗的家中探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