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白國公府,門口駐守的兩名守衛抽了抽鼻子,夜風蕭瑟,寒冷不已。

一抹漆黑的身影,迅速的來至門前,隻見他的袖口揮出一道白粉,迷倒了兩名守衛,“嘭”地栽倒在地,男子快速的將人拖去暗處,換上守衛的衣裳,提著燈盞,順利進入白國公府!

男子低低著頭,恰逢府內巡邏的人,對著他的身影道:“站住!你不在府門口守夜,跑進府裏做什麽!”

男子站定,巡邏之人將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他快速回身,將人擊倒在地!“啊——”

他抽身迅捷地飛上屋頂,對著躺在地上的人道:“爺有事,恕不奉陪了!”

巡邏之人驚慌的扶住帽子,從地上起身,大喊道:“來人啊,有刺客啊——!”

一聲驚叫,招來悉數守衛。

“簌簌簌——”神秘男子動作迅速,他的腳步輕快的落地,不發出一點聲響。

他看見一扇房門敞開,便火速的進入,背身掩好房門。

可就在這時……!

突然五根銀針抵在他的身後,隻聽得一聲女子清脆婉轉的笑聲,道:“魏世子,你若是再敢動一分毫,我的針可就刺進去了!”

魏齊修冷汗涔涔,同時有些惱意,他看不清身後女子的容顏,問道:“你是誰!怎麽知道我要來?”

他懊惱大意,他堂堂魏國公府的世子,竟栽倒在女人這兒!

白洛瑤聽著外頭舉著火把在四處嚷嚷抓刺客的守衛們,笑道“我是誰並不重要!但魏世子,我知道你今夜來的目的,但你怕是找錯人了!殺害你姐姐的真凶,怕是另有其人!”

魏齊修的靴子緩緩挪右半步,白洛瑤手上的銀針也就跟著挪右。

說時遲那時快,魏齊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反手扣住白洛瑤的手腕,並將她的手抓住不得動彈,將她步步抵到床榻上,翻身將她壓下!

白洛瑤未曾料想他武功這麽深,她的秀眉深鎖,道:“快放開我!”

“你……”魏齊修從懷中摸出火折子,吹燃,照亮麵前傾國傾城的女子容顏,他呆滯了。

趁著他分神的時候,白洛瑤將自己的銀針分別快速紮入他的各處穴道,魏齊修“嗯……!”的發出痛呼的悶哼,倒在了一旁,疼得齜牙咧嘴。

“你這個女人,怎麽心思這麽歹毒!”魏齊修嗷嗷叫著,他捂著疼痛的腹部,真是最毒婦人心,他徹底大意了!

白洛瑤拍拍身上的灰塵,雙手環胸的站在榻前,看著他,挑眉道:“原來堂堂魏國公府的世子殿下,喜歡幹這種偷雞摸狗的勾當啊?”

魏齊修渾身疼痛如千萬隻螞蟻啃噬,幾近不能忍,額頭上汗如瀑布,他咬牙切齒,道:“你……這個臭小娘們兒,爺要是解脫了,非……非辦了你不可!”

白洛瑤掀了掀過長的衣裙,慢悠悠的給自己倒了杯茶水,雙腿交疊翹著,慢品了口道:“不愧是魏世子,這種關頭了,還能說大話!”

魏齊修的瞳孔泛紅,骨節隱隱泛白,他的一雙眸子隱忍的瞪著白洛瑤,道:“……我阿姐,我的阿姐就慘死在你們白國公府!我要為她報仇,你們還我阿姐命來!”

由於太過激動與用力,急火攻心之下,他的口中頓然噴出一口鮮血!

白洛瑤皺了皺眉,拿著帕子將他身上的銀針拔去三根,留下兩根使他不能動彈。

“不用你假惺惺!”魏齊修身上的疼痛消逝,他嘴角掛著血跡,俊朗的臉仰著她,誓不妥協的模樣。

白洛瑤輕描淡寫的看著他,道:“我很理解你為姐姐報仇的心情!但是,你沒有想過,你姐姐之死很有可能與你們魏國公府的人有關!”

魏齊修琥珀色的雙瞳狠狠震顫,他的俊臉慘白,唇輕顫著,道:“何以見得!”

她走去桌前,端來一精致的木箱子,掀開包著的布帕,露出二十七根擺放整齊的銀針,道:“經過我的驗屍結果證明,你姐姐乃是被這二十七根毒針所毒害!而這些銀針,都是在她的衣裙夾層裏所發現的!你姐姐在宴上突然暴斃而亡,乃是有人從她身後以物將毒針狠狠推入,致使你姐姐的死亡!”

魏齊修滿臉不可置信的看著箱子裏的毒針,他的眼眶濕潤,道:“不可能!”

白洛瑤特意留下了魏霏的衣裙,她從一旁將衣裙鋪開,露出裏層,道:“世子請看!這裏共有二十七個針孔,若是尋常的走路、行禮,這些銀針因為提前動過手腳的夾層抵擋的原因,不會刺過去。但是倘若有人用力的以物狠推,毒針必然刺穿人體,指使毒發身亡!”

當時宴會上,別說是眾人,連她自己都沒有留意過魏霏。宴上,誰不是自顧自的吃喝?根本沒有人看見究竟是誰當這幕後推手!

魏齊修開始沉定、冷靜下來,他抬首,一雙灼灼的眸子盯著她,“你是仵作?”

白洛瑤淡定從容的向他行了個禮,道:“魏世子勿怪!小女也是想讓世子冷靜下來,故而以針封住了世子的穴道,致使你不能亂動彈。小女是白國公府的嫡女二小姐,並非仵作,但因自小學醫,遂對醫術方麵掌握的很是精通!”

魏齊修喘著氣,漸漸平定,他開始沉思,縱然白國公平日於父親不和,也不至於對家姐下狠手,而且還是在他的壽誕上起風波,沒有誰會如此的愚蠢,將自己往外推。

他緊盯著家姐的衣裙,口中喃喃道:“你有什麽證據,證明是我魏國公府的人陷害!”

白洛瑤不能把話說死,於是將他身上的剩下兩枚銀針去除,道:“我隻是推斷,不能完全證明。現在,我奉皇上之命,協助大理寺查案,必定會還你姐姐一個公道。但前提是,有魏世子相助於我!”

魏齊修的手腳逐漸能動了,他對她半信半疑,道:“我怎麽才能幫你?”

白洛瑤將二十七根銀針給他,道:“這是凶手作案的工具,魏世子可有見過?”

魏齊修接過,仔細的看著,末了,他搖了搖頭,道:“如此奇特的毒針,我從未見過!”

白洛瑤緩慢收好,蹙著秀眉道:“令堂對我們白國公府懷有偏見,倘若我要去貴府查案,勢必會引得令堂不悅,介時,還要多勞魏世子幫忙周旋!”

魏齊修打斷她的話語,道:“你剛剛說,是有人在宴上,推了我家姐。那人會不會就是真凶?誰敢大庭廣眾之下,能不動聲色的毒殺我家姐!”

白洛瑤側身走了兩步,遲疑道:“隨同你家姐來宴上的,有個丫鬟,叫蓮香。我不清楚蓮香有沒有在宴上離開過你家姐。如若沒有,或許……”

魏齊修的眸子一顫,他細細思忖,平日裏家姐的日常洗漱、穿衣梳妝,這些起居都是由丫鬟蓮香負責的,他頓時憤怒的錘了下桌子。

“裏麵有燈火,去看看!”外麵的巡邏之人看見火折子的照耀,與桌子碰響的聲音。

白洛瑤迅速走到門邊,落栓。

巡邏之人在外試探呼道:“什麽人膽敢在裏麵鬼祟!”

“是我!怎麽了?”白洛瑤的聲音落下,巡邏之人才驚覺的跪下賠罪,道:“回小姐的話,府上遭賊了!不知小姐有沒有受驚?”

最後一句話,分明是在試探白洛瑤,有沒有看到賊人。

白洛瑤裝出一副懼怕的模樣,道:“人家當然受驚了!還不小心把桌上的器皿打翻在地,你們這些飯桶,還不趕快去抓賊呀!”

巡邏之人麵麵相覷,訕汕的起身道:“是是,小姐!屬下們一定抓到賊人!”

隨著一陣腳步聲遠去,白洛瑤頓時舒了口氣。

回過頭去,隻見魏齊修的俊臉滿是複雜,他這麽對待她,她竟還肯幫他。

白洛瑤吹滅了火折子,漆黑的屋裏,看不清任何,她啟聲道:“我用針紮了你,我們算是扯平了。你快走吧,別被他們抓到了!”

魏齊修在一片黑暗之中,摸到她的手腕,白洛瑤一陣蹙眉,道:“你想幹什麽?”

他滿是歉意的說道:“對不起,險些傷到你!”

白洛瑤又氣又覺得好笑,怎麽道歉的方式跟個小孩子似的?以為拉拉小手就可以原諒?

她掙脫開他的手掌,道:“你是魏世子,我怎麽好怪你。”

魏齊修的內心平靜,遲疑的調侃她道:“你該不會就是那個外麵人人相傳的廢柴二小姐白洛瑤吧?今夜一見,果然名不副其實!”

白洛瑤白了他一眼,道:“你要是還不走,當心我反悔喊人抓你!”

“別別別,我走,我走!”魏齊修是真怕她,特別是怕她會醫術,要是動不動再紮他兩針,他的人就要廢了!

夜裏的月光皎潔明亮,宛如秋水**漾。

魏齊修的靴子落在木窗上,他緩緩回過頭去,對她笑說:“來日方長!”

一抹如閃電般迅速的人影,隨之消失在漫漫的長夜中。

白洛瑤見他走了,掩上木窗,心裏定了定,好在他魏齊修是個正人君子!不然此事,非同小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