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洛瑤的這藥水,普天之下都找不到第二個能夠做出來的。

北堂墨弦將信將疑,接過這精巧的小玉瓶,裏麵看上去隻是普通的純水,實則有淡淡的清香味傳來,他相信她不敢亂來,便就飲了下去。

略微等待了半刻,忽而心口處不疼了,就像是完好如初一樣,北堂墨弦幾分詫異,道:“縣主果然是好醫術。”

白洛瑤說道:“目前殿下的這病,我之前也說過,隻能七日換新藥維持下去,在沒有找到確切的辦法時,不得不如此。但七日一次新藥,著實費神啊。”

她有意的以指腹敲著腦旁,裝作沉思的樣子。

北堂煜感知到人兒的話語裏所暗示的,淡淡抿著薄唇,感到一絲不悅。她之前竟就給他看過這病?

北堂墨弦坐在榻上,溫聲問道:“可否請縣主早日想出取代的法子,這樣縣主與我也少些麻煩。”

白洛瑤見他身為堂堂皇叔,尚且能這麽懇求自己,便嘴上敷衍道:“我會好好想的,殿下請保重身體。”

外麵的正妻林氏有些擔憂的在門外來回走著,等到兩人從裏麵走出來時,林氏又禮貌的向二人行了禮,問道:“不知夫君此刻如何了?”

白洛瑤如實相告,林氏些許感激,輕輕頷首。

而後便差人親自送送二人,臨走之前,林氏又叫人去拿來從波斯進貢來的好茶,贈予他們。

北堂煜府上要什麽沒有?區區波斯的茶,早已經是幾年前就品過。

白洛瑤出於客氣,還是幫忙收了。

自南陽王府離開後,從馬車上走上,林氏還在門口張望著,等他們的馬車拐過彎走後,才肯慢慢的回到府裏。

路上,北堂煜半撐著雲鬢,啟唇道:“瑤兒,就沒有什麽想要對本王說的麽?”

白洛瑤見他如此神情,便幹笑著道:“你想問的是什麽?”

她分明知曉他想要問她什麽,卻明知故問。

北堂煜不言,隻是想讓她自行猜測,白洛瑤耗不過,便隻好將那日喪殿裏的事情告知於他,不過刻意省略北堂墨弦想要對她做什麽,以防兩人產生衝突。

“我那日騙他,紮了他滿身的銀針。他倒是不惱,今日還肯放心讓我醫治他。”

白洛瑤想不明白,這是氣度還是隱忍,北堂墨弦出乎意外的讓她感到不是那麽簡單的。

北堂煜眸子一沉,道:“他脫了外衣,讓你紮針?”

她有些木訥的點點頭,不脫外衣怎麽紮?難不成隔著衣裳亂紮?

他似是醋意大發,摟著她道:“你倒是膽子大的很,瑤兒。下回再敢這樣,本王不準你再去見他。”

北堂煜的眸子深邃,泛著點點幽光,語氣雖帶著寵溺,卻也是幾分嚴肅。

白洛瑤伸手,將他的眉頭緩緩撫平,笑道:“那次不過是為了當場報個仇而已,下回可不是紮針那麽簡單了!”

她也不是吃素的,況且這世間,隻有她懂得怎麽治北堂墨弦。她假意說不會治,實則是吊著他,如此便不會給自己帶來威脅。

北堂煜修長的手指勾了勾她挺俏的鼻子。

白洛瑤隻是明媚一笑。

***

次日,波斯王子就南都贈鹽解水患一事,親自來宮中答謝皇帝,皇帝則是命人擺宴款待波斯王子的到來。

白霽月與楚藩王出現在了宴會上,此時的白霽月,已經挽成了婦人的發髻,比以前更加的高傲,抬著下巴看人,眼裏滿是輕蔑。

她一身金線繡的華貴衣裙,由丫鬟在身後拖著些,入座在席上,不緊不緩的抬起杯酒飲著,眼神掃到白洛瑤的方向,越發的陰狠。

白洛瑤也注意到了白霽月對自己的仇恨,繞是她怎麽用眼神殺自己,她也半絲不為所動。

見北堂煜在自己的身旁坐下,高大的身形將她籠罩,她開口問道:“這波斯王國之前不是接受了貪鹽知府大量的鹽嗎麽?怎麽變成是南都送鹽過去了。”

她不是很理解,難不成是後來又送的?這貪鹽本來就是南都罪不可恕的案子,波斯王子與南都兩邊絲毫不計較?

北堂煜緩緩將她手中的酒水拿過,為她倒上清淡的茶水,啟聲道:“南都與波斯的交情不淺,皇上為了籠絡兩國友誼,非但不計較之前波斯王子與南都貪鹽官員之間的勾結,反而命人送了大量的鹽前去,此番,波斯王子言謝,便來到南都。”

白洛瑤恍然頓悟,原是這樣,怪不得波斯王子要親自過來答謝,而且皇帝也算是用心良苦,以德報怨,收效確實不錯,人家波斯王子的手也很寬裕,送來的回禮也不少!

波斯王子在看見宴席中的楚藩王時,略有些驚訝,兩人之前在金陵的時候發生衝突過,不過好在最終解決了,沒引起什麽大患。

“楚藩王,別來無恙啊。”

波斯王子以中土問候的話語,來問候他。

楚藩王麵色帶有一絲不自然,攜著身邊新過門的藩王妃白霽月上前去拜見,道:“王子能夠前來我南都,果真是蓬蓽生輝。”

波斯王子就看了一眼白霽月,沒覺得什麽好看的,移開了目光,忽而瞟見那身形挺拔的北堂煜身邊,坐著的白洛瑤。

波斯王子起身,驚訝的指了下說道:“那是安平縣主嗎?”

白洛瑤莫名被點名,於是出於禮節,便走上前去,禮說道:“波斯王子,沒想到你還記得我。”

波斯王子也給她行了個還禮,看的底下的人都是很詫異。

這一路過來,波斯王子也就給皇上行禮過,連楚藩王說話他都沒回應,反而對安平縣主行了個還禮,真是讓人摸不著頭腦!

“沒想到還能夠再見到你,真是本王子的榮幸。之前在金陵的時候,也多有你的相助,才能讓我拿回我最珍貴之物。”

波斯王子心存感謝,又得知她的種種能力,更是欣賞白洛瑤。

當真眾人的麵,白洛瑤笑了笑,得體的說道:“能夠幫助到王子,乃是我的榮幸。多謝王子讚賞。”

波斯王子不由對她更加欣賞幾分。

皇帝見此,不由幾分詫異,他們竟然也能認識相交。

波斯王子特意留了個位置給白洛瑤,道:“請坐到我的身邊來。”

底下的北堂煜臉色微沉,在眾人當前,他闊手挺胸,冷冷的提步走到最上麵,對波斯王子道:“王子許是不知,瑤兒乃是本王的未婚王妃。這樣做,是不是有些失禮?”

波斯王子臉色一變,他自然知道他們兩人之間關係匪淺,但麵上隻好賠不是,道:“對不起,是本王子不知曉,還望淩王爺勿怪。”

“王子多禮了。”

北堂煜淡淡執起白洛瑤的手腕,強烈的獨占欲讓他將人帶到自己的身旁來。

看來婚事要提前準備了,不然小狐狸總是要遭人惦記!

場麵很快就恢複到了之前的樣子,眾人都噤若寒蟬,不敢吭聲,隻好勉強笑著觥籌交錯,隻當什麽都沒發生。

白霽月憤憤的跺腳,她看了眼自己的夫君,明明身為楚藩王,卻一點權勢都沒有似的,反倒是讓北堂煜與白洛瑤他們出盡了風頭!

一場宴會,逐漸的熱鬧起來。

白洛瑤有些不適,許是喝多了茶,便趁此離開宴會去醒醒酒,白霽月也緊跟在她的後頭。

念夏不放心小姐,便一起隨去。

白霽月冷哼著,故意攔住她們的道,讓自己的丫鬟去撞了下念夏,將她撞倒在地,念夏“唉呀——”的一聲。

白洛瑤瞟了白霽月一眼,將念夏扶起,道:“你想做什麽?”

白霽月隻是傲慢的說道:“我想做什麽?難道你不清楚麽,白洛瑤,我現在可是藩王妃了,按地位與備份,你都得尊稱我一聲藩王妃。你竟然當著我的麵,敢對我如此叫囂,真是好大的膽子!”

“白霽月,你的藩王妃的位置,是怎麽來的,你自己不知曉?現在是在宮裏,若你想要字此生事,好,我奉陪你!”

白洛瑤擋在念夏的身前,白霽月卻冷冷的指著她,道:“這個賤人,之前是怎麽對我的?你一個小小的丫鬟,就能爬到我的頭上,我今日必須要讓你好看!”

她一聲喝下,身旁的隨從便把念夏抓住,一巴掌就要拍過去。

白洛瑤卻緊緊的抓住隨從的手腕,道:“誰敢動念夏,就先過我這關!”

白霽月無比得意的哈哈大笑,道:“白洛瑤,你也不看看你自己現在是什麽身份,有沒有資格護得住你的丫鬟。我可是藩王妃啊,你隻是一個安平縣主而已!你還沒有真正的成為王妃,就敢這麽跟我對著幹?”

白洛瑤暫且也隻是想為了自己的驗屍事業,而暫緩與北堂煜的婚事,所以推遲到明年,但這並不能成為白霽月想要作妖的理由。

“藩王妃的位份,連九品都沒有。更何況,庶女便是庶女。”

白洛瑤淡淡的看著麵前惱怒十分,被說中心事的白霽月。

白霽月道:“可我現在就是比你強!你隻是個小小的官位,而我是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