藩王妃而已,藩王是外姓的王,被皇帝發配到自己的封地,終年守著封地過活,在朝中並無實權,相當於一個掛名的。

白洛瑤不是不清楚,白霽月卻當個寶,認為自己是至高無上的。

“我不會跟你爭這些,你讓開。”

她淡然的走到白霽月的身前,白霽月卻牙尖嘴利,陰狠的說道:“我就不讓!”

白洛瑤抬起銀針便紮在她的手背上,白霽月“啊——”的發出一陣刺痛聲,隨從大驚道:“你大膽!竟然刺傷我們藩王妃!你等著,我去向我們藩王告狀去……”

“向誰告狀?”

北堂煜冷沉的俊臉,出現在眾人的麵前。

隨從嚇得連忙跪倒在地,道:“淩、淩王爺……”

白霽月臉色蒼白,她卻鼓起勇氣,指著白洛瑤,說道:“淩王爺可要明鑒,我乃是藩王妃,她隻是一個小小的安平縣主,難道她就不應該給我行禮嗎?”

北堂煜隻覺好笑,嘴角譏誚。

他緩慢的來到人兒身邊,握住白洛瑤的手,淡然道:“本王的女人,想要向誰行禮,是她自己的意願。她不願意則不願意,有什麽本王罩著,誰敢說半個不字?”

白霽月的秀臉更加慘白,指甲深深的掐著自己的手心。

白洛瑤說道:“我無意於跟你糾纏,你自覺讓道吧。”

“做夢!你今日必須向我行禮!我是藩……”白霽月憤怒不已。

“藩王妃是麽。”

北堂煜勾出一抹嘲諷,摟緊身邊人兒,在白洛瑤耳畔道:“瑤兒,婚事提前吧。本王看過了,明日便是一年當中最好的良辰吉日。到時候,本王讓藩王妃親自給你行禮。你看可好?”

他的眸中閃動著,泛著幽幽的光。

白霽月從頭到尾開始渾身冰涼,不住的在發抖,道:“你、你們……”

白洛瑤趁此附和,道:“好啊,我隨意。成了婚,反正照樣走我的驗屍事業路!”

北堂煜低笑一聲,道:“自是都依你!”

兩人相視一笑,白洛瑤的秀眉微挑。

白霽月當場氣不已,頭頂上忽而一陣鳥兒飛過,滴在地上一大坨鳥屎,白洛瑤以一根銀針刺去她的膝蓋上,白霽月“啊”的發出大叫聲,就朝著前麵撲過去!

鳥屎全都粘在她的手上,粘乎乎的。

白霽月恨瘋了,她大吼道:“白洛瑤,我跟你沒完!”

白洛瑤笑說道:“你的人先推了念夏,這是該還的。要知道,你欺負了我的念夏,就等於是在欺負她主子我!”

丫鬟念夏感恩不盡,心頭感動道:“小姐……”

白霽月的隨從隻是抓緊的拿出手帕,給王妃擦著,白霽月哭紅了眼睛。眼睜睜看著白洛瑤與北堂煜從她身邊十指相扣的走過。

“賤人!”她怒罵道。

白洛瑤緩緩回頭,道:“什麽?”

北堂煜則是雲淡風輕道:“原來王叔新娶的王妃,是這等品性。本王縱然是要去質問質問。賤人這詞,怎能安在瑤兒身上,當原路返回給你。本王認為,你倒是能擔得起這詞。”

白霽月當場一個氣昏厥了過去,隨從連忙驚恐的扶住,“藩王妃!”

丫鬟念夏笑得不得了,捂著肚子跟在小姐跟王爺後麵,高興壞了!小姐虐渣就是爽,跟在小姐後麵真是揚眉吐氣,每日都心情極好!

白洛瑤去宮裏的茅房裏方便完,便去清洗了下手,發現北堂煜就在不遠處守著她,她打趣道:“你不怕臭?”

北堂煜摟住了她的腰身,道:“本王從不嫌你。”

她輕鬆的一笑,緩緩從他身上退開。

北堂煜淡聲道:“倒是提醒本王了,瑤兒今日回去後,記得準備一番。這幾日,我們便成親。至於瑤兒所說的世間絕無僅有的聘禮,本王會延遲一段時日再贈給你。”

白洛瑤道:“你賴賬啊。”

他緩緩捋了下她的青絲,道:“並非本王賴賬,隻是那樣聘禮,還未到時機。”

北堂煜想要贈她的聘禮,是這世間最好的,第一的東西。那便是,江山。

數十座城池,都打下來,贈予她作為聘禮。

他需要步步謀劃,但想先將她娶了,不讓她再遭白霽月那樣高傲的挑釁。

白洛瑤不知道他想送什麽聘禮,隻道:“好!我信你,既然你言而有信,我這就回去清點清點嫁妝。”

念夏心裏也高興不已,想著小姐總算是要嫁去淩王府,當稱職的淩王妃了!

得知兩人要盡早完婚的皇帝有些驚訝,本想著要牽製白洛瑤,讓她晚些嫁過去的,一時又沒有什麽案子阻撓她,眼下隻得認栽,不再阻攔他們成婚。

這消息傳遍朝野,讓人一時都羨慕白洛瑤,同時也又羨慕淩王爺,因為這兩位都是十足的厲害的人,如果走到一起,成了夫婦,但將是無人能睥睨的。

北堂墨弦得知此事,在府上咳嗽不已,似乎病情加重了些,正妻林氏不斷的為夫君拍著背,道:“夫君這是怎的了,咳的如此厲害……”

“無事。”

他擺了擺手,隻是心頭有些悶堵。早知如此,當初不應該心軟放過她,若是那時就將她……那此番,便不會隻能眼睜睜看著她嫁給煜兒了。

北堂墨弦終究不想放棄,即使她嫁了人,也能將她奪回來。

他會等到那一天的。

“你先退下,讓骨昭進來。”

骨昭乃是北堂墨弦的最佳心腹,什麽事情都知曉。

林氏便聽他的話,退下之後便將骨昭召來屋裏,北堂墨弦邊咳嗽,邊道:“骨昭,我讓你去那地方看了,可完工了?我要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吧。”

骨昭搖頭,道:“主子,請保重身子。那裏還在打造,恐怕仍然需要一年半載的時間。”

北堂墨弦看著帕子上的紅血,臉色蒼白,這是他吐的血,是頭一遭。

“我的時日不多了,最多隻能撐五年。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所以骨昭,你隻能速速去命人打造,這五年裏,我要速戰速決,一定要達成我想要的。”

北堂墨弦收緊了帕子,骨昭便點了點頭,了然的明白,繼續催促底下的人。

***

北堂煜與白洛瑤大婚,場麵恢弘,據說十裏八街的都來看熱鬧。白洛瑤生平第一次穿嫁衣,眉如遠黛,唇如點絳,灼灼的且赤紅。

她傾國傾城,動人明媚,八抬大轎抬進淩王府。

白國公與老夫人等人都欣慰不已,兩邊的賓客絡繹不絕,各個都帶著祝福的喜意,但有一人,確實憂傷不已,沉痛的買醉。

魏齊修悄無聲息的落在白洛瑤的婚房裏,腳步踏地,就坐在她床榻的邊上。

他今日也穿了一身紅衣,隻是紈絝的沒個正形,身上都是酒氣,手裏還帶著個酒罐子,他說道:“恭賀你成婚。”

白洛瑤沒有掀開蓋頭,隻道:“婚房不準入內,你怎麽來的?”

魏齊修搖了搖手中的酒水,醇香四溢,他道:“上房揭瓦這種事,我也不是第一回做了!瑤瑤,你現如今嫁人了,我怎麽也得親自過來恭喜恭喜你。”

她隔著一層厚重的紅蓋頭,看著自己精致的繡花鞋,問道:“你為什麽過來?”

白洛瑤不知道他是怎麽闖過淩王府的守衛進來的。

魏齊修隻說道:“我想過來自然就能過來。不過瑤瑤,你想過婚後的打算嗎?”

聽他的話語,似是有些生離死別似的。

白洛瑤翻了個白眼,道:“魏齊修,成婚對於我來說隻是剛剛好的一個開始,我與北堂煜還有很多事情要去做。不管是宮裏的那些人,還是我白府裏的那些人,或是朝廷裏的事情。這局麵才剛剛開始,你知道麽?”

魏齊修略有些詫異,沒想到她眼光那麽長遠,都把自己今後要做的事情都規劃了一遍。

“那你為什麽這麽早就把婚事辦了?不先做完那些事麽?”

“因為。”白洛瑤遲疑了一下,而後篤定的說道:“有時候,不光是你自身要強大,還要一層給你強大的依靠的身份。”

淩王妃這個身份遲早是要有的,不如現在就冠上,也方便她做事一些。而且,她也很早就想要嫁給北堂煜了,不如早點把婚事辦了。

況且,白霽月那個樣子,大有不肯服輸,若是正好仗著她的身份再來對自己有所要求,豈不是不能以更高的身份去更好的壓製那個麻煩精?

魏齊修大約能理解,說道:“日後,我也不能隨意喚你瑤瑤了。便就跟他們一樣,喚你王妃。不過我們的情義不會變,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地方,盡管開口就是!”

白洛瑤有幾分欣慰,笑著伸過手去,錘了下他的肩膀,道:“靠譜!”

世間最靠譜的除了情人,還有友人。

魏齊修隻是笑著,道:“那我就先走了,一會兒別讓王爺誤會了。對了,我忘了跟你說,太子殿下好像醉了,在席上說胡話什麽的,被抬回宮去了。”

白洛瑤大抵也能猜到北堂修會說些什麽胡話,她道:“過去的時候就過去了,日後不必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