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妃見了白洛瑤之後咳嗽的更為厲害,白洛瑤笑說:“聽說蕭妃娘娘是風寒,為什麽吃了藥,仍然不見好轉?反而現在看來,似乎越來越嚴重。”

蕭妃泫然欲泣,道:“不瞞王妃,實在是……我的身體太差了,是我無能,不能為皇上生個龍嗣,體弱多病,還要勞駕王妃親自過來看望我。”

這最後一句,顯然是在說白洛瑤無事不登三寶殿。

白洛瑤輕聲一笑,說道:“我今日過來看蕭妃,純屬是我在這方麵頗有些經驗,我想著,連太醫院的太醫,都治不好蕭妃娘娘這風寒。倒不如我來試一試。我真心希望蕭妃娘娘的風寒,早一些好起來!”

蕭妃似乎咳嗽個不停,道:“真是勞煩王妃了,不過我這是陳年頑疾,不行了……咳咳。”

越咳越劇烈,都出動殿裏的宮人了。

宮人很有眼力見,立刻就楚楚的對白洛瑤說道:“王妃,您看我們家娘娘咳成這樣了,這風寒會傳染,怕會感染到王妃就不好了,還請王妃改日等我家娘娘病好了再來探望吧。”

白洛瑤隻是淡淡的看著,裝,繼續裝吧!

她反而沒有離開,隻是從袖口中拿出一層藥布來,蒙在自己的臉上,再拿出一顆藥丸,遞給蕭妃,道:“蕭妃娘娘,這是吃了可以讓你好一些的藥丸。”

蕭妃遲疑了一下,似乎有些不敢吃,顫抖的手接過,等她咬進嘴裏的時候,忽然吐了出來,藥丸滾落在地上。

白洛瑤為扶著蕭妃的時候,趁勢把脈她的脈絡,蕭妃意識到什麽,猛然縮回手,可她已經知道了。

“蕭妃娘娘,保重身體,我改日再來看你。”

她起身,順便不忘將冰糕帶了過來,說道:“我倒是忘了,蕭妃娘娘身有風寒,不能吃這些冰的,本想是帶來讓娘娘解解暑的。可惜了。”

白洛瑤拿回冰糕,沒有留下來。

蕭妃麵色發白,道:“多謝王妃,等我的身子好了,改日再去親自拜謝王妃。”

白洛瑤隻是一笑,兩人各自一禮。

她轉過身去的一刹那,收了笑容,果然不出所料,蕭妃的脈象非常平穩,一切的表象都是裝出來的,可疑,實在太可疑!

離開了蕭妃的寢殿,白洛瑤拿著冰糕去找梁玉,梁玉正從大理寺出來,也在找尋她,正巧兩人碰到了麵。

“梁兄,我得了個好物,給你嚐嚐!”

她把冰糕遞過去,梁玉接過,皺著眉頭,說道:“瑤妹,關押在刑部的兩個凶手,一直不肯招供,這要如何是好?”

兩人並肩走在一起,一左一右。

白洛瑤坦然的將手放在腰後,說道:“梁兄莫憂,我已經知道幕後凶手是誰了。接下來隻要放根短線,就能釣到大魚!”

梁玉的腳步停頓,側身問道:“當真?瑤妹已經知道是誰了,那凶手是何人?”

她站定腳步,說了兩個字。

隻見梁玉的瞳孔微微睜大,眉頭繼續皺著,隨即才慢慢的點頭,接受了這事實。

“接下來,瑤妹打算怎麽做?”梁玉問詢她的看法。

日頭灼熱之下,白洛瑤看著他手裏的冰糕,快要化了。

“梁兄先嚐嚐,我們再一起謀劃。”

她笑著,清秀的臉帶著無比的自信,胸有成竹。

梁玉嚐試的吃了下冰糕,隨後眉頭瞬間舒展開來,仿佛吃到了時間最好吃的東西一般,道:“瑤妹,不知此物叫什麽?如此爽口。”

“冰糕。王爺親自命人製作的,裏頭加了很多料,很好吃。梁兄若是喜歡吃,我出宮回去問問那高人究竟怎麽做的,介時把材料做法告訴你!”

白洛瑤的手斂了下衣袖。

梁玉點了點頭,不由得說道:“淩王爺他,果然如此寵溺於瑤妹。梁兄也放心了。”

雖說外麵都在傳,淩王爺寵妻無度,但梁玉未曾親眼看見,始終是不能安心,如今又見這小細節之上,淩王爺的貼心,以及麵前的她,笑得愈加燦爛,便知曉她嫁得是良人。

即便是自己,也無法做到能如此細致貼心的待她。

“對了,怎麽沒見到魏齊修?”

白洛瑤東張西望了下,這個時候他不應該在宮裏巡視的麽,難不成又偷懶了。

梁玉吃了下冰糕,繼續與她走著,說道:“魏侍衛已經被皇上差遣,調職到公主的身邊。如今,長公主已經病去如斯,能夠自由的在宮裏活動。但近來宮中凶險不定,皇上不放心公主的安危,於是便暫時將魏侍衛調了過去,成了公主的貼身護衛。”

白洛瑤緩緩點頭,這樣也挺好。

沒準這兩個人,能擦出別樣的火花來,也說不定。

梁玉一口將冰糕吃了,問道:“瑤妹之前所說的短線釣大魚,是指?”

“讓幕後凶手,自亂陣腳。梁兄今日就且看我,必能讓凶手盡快出來伏誅。”

白洛瑤看向另一處,說道。

梁玉欲言又止,醞釀許久,一路無言,直走到朝殿前,碰到那在輪椅上坐著的八皇子。

北堂奕一臉陰森的笑著,推動著輪椅過來。

“巧,實在是巧。能夠看到淩王妃,與大理寺少卿梁大人一起出現在此。”

他帶有幾分懶聲的,緩緩摩挲著玉扳指。

梁玉的臉色不太好看,但還是硬著頭皮的低頭行禮,道:“殿下。”

北堂奕沒有看梁玉,隻是看向他身旁淡然的女子白洛瑤,白洛瑤絲毫沒有要行禮的意思,梁玉在兩人之間有些疑惑的看著。

“淩王妃,案子破的如何了?要不要我幫你一把。”

他轉動輪椅,越發靠近過來。

白洛瑤自覺的後退半步,道:“倒是不用,想來八皇子目前這樣也幫不上我什麽忙,還是請八皇子去別處看看吧。”

北堂奕失笑,也並不惱意,他身後依舊站著那名紫衣女子,他回頭道:“把本殿下要送給淩王妃的東西,拿出來,去給王妃。”

紫衣女子喏聲,從袖口中拿出什麽,走到白洛瑤的麵前,雙手遞給她。

白洛瑤隻是瞟了一眼,不過是根簪子而已。

“不用了,王爺送我的簪子,專門用一間房來堆放,這樣的簪子我都已經帶膩了。”

她微微揚起白皙的脖頸,秀眸中帶著淡然。

北堂奕隻是輕聲一笑,雖然那笑是桀桀怪笑,但似乎帶有一絲鍥而不舍,道:“聽聞淩王妃的生辰就快到了,這根簪子,是我親自製作的,世間僅此一根,贈予淩王妃。”

白洛瑤狐疑的看了眼,堂堂的八皇子,也會做女子做的簪子?這算什麽,簪夫麽。

她不太相信,見紫衣女子似乎她不接,就一直這樣舉著不肯退回一眼,她便勉強的接過,等回去就賞給念夏去。

“小紫,推我去那邊散散。”

北堂奕陰陽怪氣俊朗的臉上,帶著一抹玩味。

紫衣女子就推他去別處了。

留下白洛瑤莫名其妙拿著簪子,梁玉的眼中有些複雜,上前道:“瑤妹,你是如何與八皇子這樣相熟的。”

“我跟他不熟,從來沒給過他什麽好臉色。隻是此人臉皮厚,凡是都喜歡倒貼過來。”

白洛瑤把簪子用隨身帶的酒精棉消毒,誰知道不是用來害自己的。

思來想去,不帶回府裏了。

她把簪子放在一旁原地的草叢裏,誰撿到就歸誰。

梁玉沉思著道:“八皇子,想必對瑤妹有所情意。不若也不會贈這親手製作的簪子。”

白洛瑤實在不相信,也不願意去細想這件事情,隻要是跟北堂奕沾邊的東西,她都一概不會要,隻要離此人遠點就行。

“梁兄不必擔憂。”

她與梁玉一起走遠了。

身後的北堂奕輕歎一聲,露出一絲陰暗的笑容,道:“真是可惜了,我可是從小到大都沒有為哪個女子低聲下氣的做過簪子的,她是頭一遭,可卻不領我的情。”

紫衣女子的眼中劃過一抹妒忌,掩飾在心裏。

“殿下是當真喜歡淩王妃,還是隻是想要借此利用她,屬下不明白。”

“當然是喜歡她啊。”

北堂奕推著輪椅,伸手從草叢中,拾起白洛瑤放下的簪子。他反複的拿在手裏摩挲著,森然的眼神微動。

紫衣女子不明白,殿下這樣殺人不眨眼,不惜利用任何人的人,怎麽會對女子動感情?還是一個有夫之婦。

“可是淩王妃已有夫君,殿下難道不介意她已經髒了嗎?”

紫衣女子的語氣似乎帶著刀子一般,不知殿下為何會喜歡淩王妃。

北堂奕悠然的慢條斯理說道:“她怎麽會髒,我才是最髒的人。她在我心裏,是冰清玉潔的女人,是這時間最幹淨的女人。是我配不上她。”

“……殿下,你怎麽會配不上她,屬下實在不明白殿下所想。”

“你不明白沒關係,我明白就好。”

北堂奕將簪子收在袖口中,如視珍寶。

她是這世間最善良最聰明的女人,敢與麵對黑暗,孤軍奮戰,從沒有想過放棄過。這樣麵上錚錚鐵骨的女人,心裏卻是柔軟的。他想要得到那份柔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