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白洛瑤與北堂煜以及梁玉,守在大牢的屋頂上。
北堂煜瞥了一眼梁玉,負手纖身而立,道:“不知梁大人,為何也會來此。”
梁玉顯然是後來的,但他以為瑤妹把他來的事會告訴王爺。
白洛瑤示意他們小聲一些,低聲道:“白日裏的時候,我讓幾名宮人在宮裏,四處散謠言,說牢裏的凶手已經招供出幕後指使人是誰,明日午時之前就能告知眾人!所以我料定,蕭妃一定不會坐以待斃,就算這是一個圈套,她也會斬草除根,鋌而走險,於是來這牢裏,探探底。我們守在這裏,定會等到蕭妃!”
但考慮到蕭妃的人也許不會那麽愚蠢,也有可能會引出一招調虎離山之計,讓宮裏某個地方著火,所以萬一真有此事發生,梁兄可以趕過去。
而她跟北堂煜繼續守在牢房上頭,甕中捉鱉,這是她所想的絕妙之策!
梁玉不禁頓悟,剛出口的“瑤妹”,因為顧及到北堂煜,又收了回去,於是轉說道:“王妃顧慮的是,倒是我有些欠缺考慮了。”
北堂煜則是以手揉了揉人兒的青絲,勾起唇角,笑道:“本王的王妃,聰明一絕。”
白洛瑤伸手覆住了他溫熱的大手,抬眼看他,帶著笑容。
梁玉仿佛自己就像是一個旁外人一般,就這樣看著他們兩個人,默不作聲。
隻見此時,忽然傳來一陣驚慌失措的聲音:“走水了!來人啊——走水了!”
果然不出她的意外,還真走水了。
這通常是凶手調虎離山的老伎倆,先引開大部分的人,自己再向著行動目標而去。
白洛瑤雙手環胸,輕挑秀眉,道:“梁兄,那邊就看你的了!”
“一切都在意料之中,我這就去,抓住縱火之人!”
梁玉頓時自屋頂上,輕功飛下,向著火勢之地趕去。
白洛瑤與北堂煜則是觀察著牢房外頭,可有人靠近,屋頂上的風有些許涼,北堂煜將披風罩在人兒的渾身,蓋過她的腦袋,寬大的手掌緊握著她。
兩人默默的,十指相扣,危險之中帶著甜蜜。
“瑤兒,來了。”
北堂煜低沉的聲音落下,隻見一名身穿黑衣之人,默默的鬼祟的靠近牢房,就見黑衣人從腰間拿出一包什麽,向著大牢前的衙役就是一揮粉!
門前的兩人頓時暈厥過去,躺在地上一動不能動。
白洛瑤暗聲道:“此人不是來殺人滅口的,就是來威脅的,但前者的可能性比較大。”
“走。”
北堂煜輕而易舉的摟住人兒的細腰,帶她無聲的落地。
隻聽得牢房裏一陣鐵鏈響動的聲音,兩個被囚之人站起身來,黑衣人拿著刀,慢慢的走近他們,典李說道:“可是娘娘讓你來的。”
黑衣人半句不說,抬刀就要刺死典李!
典李也最好受死的準備,閉上眼睛,可就在這一瞬間,一把暗器劃過刀刃,黑衣人的刀頓時被擊成兩半,硬生生的斷裂!
刀子掉落在地,黑衣人的瞳孔驚恐。
北堂煜與白洛瑤兩人走在了燭火照耀的牢房內,麵龐清晰可見,黑衣人想逃脫,可是忽然頭有些暈厥,搖搖欲墜。
白洛瑤走上前一步,笑說道:“別白費力氣了!方才暗器上沾著軟骨散,揮過去的一瞬間,軟骨散已經被你吸入進去,你現在是插翅難飛了!”
黑衣人頓時要暈倒在地,那牢房裏的兩個囚徒,想要逃獄,頓時上前與北堂煜交手。
“放我們走!”
囚徒以二敵一,北堂煜淡然的擒住囚徒的手腕,隻聽得用力的一聲,哢嚓的反轉,囚徒的手腕骨頭斷裂,向另一名抬腿擊向,典李捂嘴胸口,吐了口鮮血倒地。
“不愧……是淩王爺,內功果然……了得!”
典李看著男人陰沉淡淡的模樣,根本沒有辦法鬥得過他。
北堂煜修長的手指掀袍,坐在一旁的桌前,冷聲道:“本王倒是想看看,今夜有誰可以從本王的麵前走出去。”
白洛瑤拿出袖口中的竹哨,吹出一聲哨聲,隨即而來的,便是一陣的禁衛軍將整個大牢包圍,魏齊修帶刀進來,跟著幾個人一起進到牢房裏。
“王爺,王妃。”
魏齊修進來複命,以刀指著地上的黑衣人,道:“你什麽人!”
兩個囚徒已經被魏齊修的禁衛軍抓住。
白洛瑤走到黑衣人的身前,三兩下就以銀針紮在他的身上,道:“看身形,像是女子,看眉眼,更像是女子。即使你不揭開麵布,我都知道你是誰。蕭妃娘娘,你說對不對?”
麵布瞬間被揭開,果然露出女子清麗的麵容,帶著不甘。
蕭妃被她的銀針所紮,根本動彈不得半點,她道:“你,你是怎麽知道是我……”
“很簡單,那邊縱火的要麽是你自己縱的,要麽就是你的人縱的,大理寺少卿梁玉在火點的第一瞬間就趕過去了,你以為調虎離山就可以瞞天過海。殊不知,自己就是那隻螳螂。我們則是那隻黃雀。”
白洛瑤好整以暇的蹲身,手從蕭妃的身上拿出一包藥粉來,說道:“曼陀羅。”
蕭妃的臉色死灰一般慘白,瞳孔震顫。
“原來,你全都知道了。”
聲音都在抖,渾身不停的都在抖,蕭妃的嘴角一抹嘲諷。
白洛瑤將曼陀羅放在一旁,說道:“你殺害蘭妃的理由是什麽?還有,你為什麽要仿造我的銀針來害死蘭妃,你究竟意欲何為。要說你是衝著蘭妃去的,這也是個理由。但銀針方麵說明,你還有一層理由是我。不過我跟你自來沒什麽怨恨,隻有可能你背後還另有人。”
她說話的時候,緩緩起身,走到兩個囚徒麵前。
銀針同樣的固定在他們的身上,白洛瑤示意禁衛軍的人拿個繩索,再做雙道保險的捆綁。
“還有你們兩人,典李,你殺害馬夫蔡青的理由是什麽。”
白洛瑤揮了揮手,兩個禁衛軍就去拿繩索來了。
事到如今,已經不得不說,另外一個囚徒對典李道:“招了吧,招了也許蕭妃娘娘能夠好過一些,不然,還是要多受幾道刑罰的。”
典李似是被觸動一般,冷冷說道:“我殺了蔡青,是因為他看到了不該看的。”
不該看的?白洛瑤估測道:“看見你跟蕭妃娘娘苟且是麽,你們兩人計劃該怎麽殺蘭妃。所以,那日我跟蘭妃在談話的時候,正看見馬夫蔡青鬼祟的看向我們這邊,他那時很有可能是想將看到的事情告訴蘭妃,所以你才痛下殺手。”
如此,事情的玄機就能解開了。
典李低低著頭,不想說話。
北堂煜麵容冷峻,負手走到蕭妃的身前,薄唇冷啟道:“本王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說,還是不說。”
蕭妃被他的氣勢所威懾,渾身狂抖個不停。
她顫顫的說道:“我殺蘭妃,是因為從進宮之前,她就萬事跟我爭。她害的我不得不離開心愛之人,進了皇宮,甘願成為狗皇帝的奴隸。妃子?嗬,我怎麽可能是他的妃子,他想要誰承歡取悅他,開個口便是。我們這些後宮的女人啊,就是他的一條狗罷了。他就像是看著所有的狗在因為他一人爭寵一樣,眼睜睜的看著狗咬狗,互相撕扯,他才能得到滿足之心。”
蕭妃頹然的倒在地上,難以支撐著,她的眼中流下一行的清淚,抬頭仰著牢房的頂。
“我十八歲進宮,那時候蘭妃跟我搶我心愛的男人,她百般的要拆散我們。後來,令郎他因為救落水的我,而死在了河流裏,我雖然活了,但令郎卻因我而死。這些都是拜蘭妃她所賜。令郎死了,她不過傷心幾日罷了,之後又繼續害我,將我害的進宮,承歡別的男人人身下,那就是個噩夢。她還不肯罷休,進了宮還要跟我鬥,她受寵,我不受寵,這麽多年,我都逃不過她的迫害。我的孩子,也是被她害死的……”
蕭妃幾乎是瘋了一般的,開始悲涼的狂笑了起來,孩子啊,孩子,她未出世的孩子是多麽的無辜!
蕭妃的身子體弱,動不動就會生病,蘭妃買通宮裏的太醫,在蕭妃的藥材裏下慢性的毒藥,這一次的曼陀羅就是,記錄的藥量是正確的的,可是實際上所用的藥確實多了很多。
因為一個月身子都沒好,蕭妃起疑,後來暗暗的讓典李從宮外請了個郎中來,給自己瞧病,才知道中了曼陀羅的毒。
於是蕭妃想報複回去,將計就計,就用那多餘的曼陀羅的毒存著,這樣也不會被人發現,她開始謀劃,殺害蘭妃,與典李一起同謀。
與典李同樣在禁衛軍裏的另一人得知此事,為他們隱瞞。
白洛瑤問道:“那你為什麽要模仿我的銀針?”
她緊緊的盯著蕭妃的神態,觀察她下一步會不會說謊。她要是說謊,那麽表現出的神情很容易察覺到。
“那是因為,宮裏頭的繡娘那麽多,用銀針殺人不會被人起疑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