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洛瑤知曉四姨娘要報仇的原因,她並不主要是因為母親,而是為了白幼心以及自己將來的地位,此事她不摻和進去。
“四姨娘,對於此事我可以替你保密,白府交到你的手裏,我也能放心。往後,祖母就交給四姨娘照顧了。望你能夠打理好整個白府。”
人都是自私自利的,牽涉到利益,就不得不為自己著想。
四姨娘此舉,等同於是有拉自己下水的嫌疑。但因為是互利的關係,白洛瑤不能多說什麽,但對四姨娘的這份親情,也到此為止了。
現在隻希望她能夠當好白府的主母,好生照顧祖母。
小雲氏感謝的握住白洛瑤的手,說道:“洛瑤,謝謝你幫我瞞著,你放心,白府交給我,我一定會好好的打理上下。老夫人對我有恩,我會替你照顧她的。”
全府上下,唯有老夫人與小雲氏之間的關係在姨娘裏較為和睦,白洛瑤自然放心。
此番倒真是應了父親的那句話,白府的人,是越來越少了。
……
白樂清被北堂墨弦的人帶回南陽王府,她恨的肝腸寸斷,她跟婢女被關在房裏,哪也不準許去,她隻能苦苦哀求的拍門,道:“放我出去……我要見我母親,放我出去啊!”
婢女哭得稀裏嘩啦的,從背後抱住她,“夫人,請你一定要為孩子著想啊,千萬不要動氣,不然孩子一定會……”
“孩子孩子!都是因為這個孩子,他阻撓了我!”
白樂清撕心裂肺的哭著,掩麵坐倒在地,可要不是這個孩子,她能憑著本事自救,能將來母憑子貴麽?
她此刻要真是想放棄孩子,那等於自毀前途,一個沒了孩子的女人,豈不是像爛泥一樣被扔出去!
婢女寬慰道:“夫人,你就聽奴婢的吧,奴婢求求你了。此刻先養好自己的身子,才是正道。君子報仇都十年不晚,女子比君子更能隱忍啊。”
白樂清慢慢的平緩情緒,她說的沒錯,沒錯!
“白洛瑤,你給我等著……你毒殺我母親,我也不會要你好過。等你的孩子出世,他就是你的把柄。”
她就不信,白洛瑤日後不會想要孩子,這日子,還長著。
那廂,白平靖送過前來吊唁之人。白洛瑤覺得有些累了,北堂煜顧及她疲累,便別過嶽父,與人兒一起回到王府。
實則隻不過是白洛瑤想要把事情跟他說清楚,找了個空暇回來。
“瑤兒,有何事要告知本王。”
北堂煜為她倒了杯清茶,緩緩遞給她。
白洛瑤將杯茶飲過,平定了一會兒,說道:“四姨娘已經招認了,是她毒死的梁氏。”
四姨娘找到了一個很好的理由——為原主的生母秦氏報仇。
實則隻不過是為了自己跟女兒今後的道路,不受其牽製而已,卻是冠冕堂皇的如此。
“瑤兒可是覺得,受到了背叛。”
北堂煜見她思緒漂浮,想是心底隱隱難受。
白洛瑤的手指摩挲著白玉杯,說道:“我自問會識人,卻沒想到從頭到尾為的四姨娘,到最後,卻是被她的一句理由搪塞。”
殺人的理由,推到了自己的身上。
梁氏一死,白樂清會將所有的仇恨積壓在心底,再報複她。
“何不揭露。”北堂煜將人兒摟過自己,扣住她的後腦,離自己更近一些,低啞道。
白洛瑤坦然說道:“我若揭露四姨娘,幼心必定會有所影響,我不想再失去唯一天真單純的四妹妹,不想讓她背上仇恨,與我決裂。幼心純善,倘若被有心之人利用,那這其中便扯不斷了。再者,白府需要一個可以打理上下之人,祖母年邁,身子已是不好。父親在朝為官,常年疲於公務與宮廷,如果白府沒有人打理,那麽很容易被外人趁虛而入。”
種種的種種,都是對自己無利的。
為了互利,她隻好閉上一隻眼睛,當作不知此事。
至於白樂清,她對自己本來就有恨,多恨一點也不是什麽事,到頭來,她們兩人總要有一場生死的決鬥。
“本王的瑤兒,是識大局之人。”
北堂煜勾唇,將她擁住,啟聲道:“本王必定不會讓你受到傷害,區區白樂清,本王早晚要除了她。”
白洛瑤說出來這些話,覺得好多了。
日後見了四姨娘,就當她是白府的主母,不再是四姨娘了,少一份牽掛,反倒是好事。
***
白幼心緊急的回到白國公府,等到了的時候,就發現娘親小雲氏跪在白府的祠堂裏,祠堂中,隻有嚴肅的父親白平靖,與端坐著沒什麽神情的祖母。
白平靖掃了眼門外,說道:“幼心,你來的正好。你坐下,聽聽你母親是怎麽說的吧!”他憤然的甩袖,坐到在一旁。
小雲氏仍然不肯承認,搖頭道:“老爺,我沒有毒害姐姐,沒有……”
白平靖冷哼一聲,說道:“你知不知道,已經有下人看見你進過三房的房間,你說不是你是誰!此事,我本就覺得蹊蹺,為何洛瑤平日裏喜歡洗冤沉惡,偏偏到了三房的案子,她就沒有再查?這正是說明,洛瑤同你關係好,她不想查,那是因為她在庇護你!”
白幼心的臉色慘白,趔趄的後退,不知不覺的跪倒在地上,一副氣若遊絲的模樣,道:“娘親,你,你怎麽會……”
老夫人不願看到這樣的場景,側過頭去。
白平靖指著小雲氏,說道:“你倒也不必推卸,這一次三房被毒之事,乃是家醜,家醜不可外揚!此事,我不打算治罪於你,你隻需承認,人是不是你毒害的。倘若是,我也不打算罰你,你給我當好白府的主母便是,將功贖罪。倘若你不承認,你離開白府便是!我白府不需要欺上瞞下之人!”
正如白平靖所說,雙方已經達成互相利益的關係。
若白平靖將小雲氏遣散離開,那麽所形成的蝴蝶效應會一發不可收拾,反之,現在白府已經無人可以主理內務,隻有小雲氏可以頂替。
外人信不得,至少小雲氏的為人,上下都是清楚的。
小雲氏麵帶苦澀的說道:“人是我殺的。可她是罪有應得!”
聽她承認此事,白平靖跟老夫人都很是怒意。
白幼心不停的懇求著,說道:“父親,祖母,請你們原諒我娘親吧!她也是逼不得已啊!”
老夫人隱忍著惱意,道:“你說,你究竟為何要毒殺三房!那可是一條性命!”
小雲氏有些自嘲的一笑,梁氏手裏的人命,還少嗎?光是當年的主母秦氏,到她肚子裏的頭胎孩子,加上洛瑤,好在洛瑤活了下來,這些人命,可還少?
“現如今白樂清懷有身孕,日後想必能夠母憑子貴,姐姐威脅過我,倘若白樂清繼位為皇後,她要對付我跟幼心,還要掌控整個白府。到時候就連老爺都要聽她的。她想要禍害我們整個白府啊!當年大姐姐的事情,你們也是知曉的……”
小雲氏不願意提及,提起便是傷心的往事,可是必須要說。
在聽見當年大房秦氏一事時,白平靖的臉色沉黑了不少,那是後來秦氏死後,他才查出來的,是賀氏與梁氏聯手陷害,但顧及到賀氏背後的山莊勢力,白平靖一直沒有妄動,隻能裝作不知,被自己的懦弱所屈服。
這麽多年來,此事一直是心頭的刺。
老夫人聽著,潸然落淚,說道:“瑤瑤這孩子,命苦啊。倘若她母親還在人世,此時該多快活。這日子,好過著呢。”
白平靖良久都沒有說話,白幼心不停的在地上磕頭懇求他們饒恕。
老夫人感歎道:“隻是三房如今一死,樂清這孩子一定對瑤瑤更是懷恨在心,變本加厲的想要害瑤瑤。等她把孩子生下來,更是隻手遮天!”
“二、二姐姐她……”
白幼心持續性的木訥。
白平靖冷哼道:“我到底是她的父親,她敢對洛瑤怎麽樣?現如今,朝中還有太子、皇上、淩王爺、八皇子及其他的皇子爭權奪勢,她一介女流,就算在皇叔的底下撐腰,那也不能隻手遮天!更何況,淩王爺第一個不答應。”
老夫人思來想去,是這個道理不錯。
各方冷靜了許久,白平靖看向小雲氏,說道:“你起來吧。從今往後,此事誰都不要提及,就當是過眼雲煙。今後,你就是白府的主母,處理好內務便是!”
小雲氏慢慢的起身,道:“謝過老爺。”
她欠洛瑤的,一定會想辦法還她。她先為她照顧好白府,再慢慢的幫她一起籌劃,暗地裏相助於她,早日還了這人情債。
白幼心扶著娘親,還在抽泣著,白平靖讓人把府上的賬本之類的都拿過來,交給主母雲氏。
“娘親,我……”
白幼心欲言又止。
小雲氏帶著女兒,從祠堂中離開,走到了好說話的地方,“從今往後,我們母女跟洛瑤一條心,我們幫著她。”
“我知道了,娘親。”白幼心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