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洛瑤隻說沒什麽事,王語嫣當場看不過去,直接就撂下碗筷,離開了大堂。
北堂煜冷沉的啟聲道:“明日,讓舅舅舅母過來提人。”
丫鬟念夏在一旁喏聲,道:“是,王爺。”
白洛瑤問道:“那我們不給她做媒了?”
想著答應好的事情,本來想履行承諾,可是王語嫣確實冥頑不靈。
“不做。”
北堂煜的眸子幽深,殊不知真是舅舅與舅母慣壞的她。
白洛瑤便吃著飯,沒了王語嫣,王府確實要清靜的多一些。
***
翌日早上,王家爹娘接到王府裏的人的通報,急匆匆的就趕了過來,王語嫣訕汕的站在一旁,王家爹娘懇求北堂煜,幾乎是跪在他們的麵前。
“煜兒啊,你可千萬要幫助我們啊!我們知道這孩子是被我們慣壞的,確實沒大沒小,可能有哪些地方衝撞了你跟王妃,但是就請念在我們是親戚的份上,煜兒,你幫幫我們吧!”
如今朝中的皇商一邊倒,生意難做。
戶部尚書的兒子又在蘇州為皇商,做的生意遠遠比他們在汴京的生意要來的好,皇上勢必要將這恩寵給予他們的,而選擇失寵於王家。
無可奈何,王家本就是因為北堂煜的緣故,才受到了皇上的得寵,可是現在是他們技不如人,但要是再不被幫襯一把,這條皇商之路就要倒了!
北堂煜微微俯身,將兩人扶起,道:“舅舅與舅母,不必如此。”
王家爹娘看了眼白洛瑤,又改去懇求她,道:“淩王妃,求求你幫忙說說情吧。隻要王爺在皇上麵前為我們王家說說情,那就是有希望的呀!最好是能夠將我的女兒嫁去宮裏,那就更加榮幸了!我們的皇商之路就更穩了。”
白洛瑤擔不起他們這大禮,將他們攙起來,見王語嫣也跟後跪了下去。
王語嫣抽噎著,眼淚滾滾的流淌,雙手矜持的放在身前,直挺挺的跪著,說道:“嫂嫂,之前是我做的不對,我不應該得罪了嫂嫂。可是現在,我們王家有難。還請嫂嫂跟大哥哥念在我們是親戚的份上,施以援手。他日有需要我們的地方,必當會傾盡全力相助!”
事關王家上上下下的榮譽,不得不低頭。
這事到底跟白洛瑤沒什麽關係,她也不是多管閑事之人,王家王家要不是白眼狼還好,要是個白眼狼,這親就白幫了。
“你定奪吧。”
她側過身去,看了眼北堂煜。這畢竟是他那邊的親戚,她不好定奪此事。
王家爹娘一起請求北堂煜,大有一副若是不答應,就賴在王府不肯走之嫌。
“本王會在皇上麵前美言幾句。舅舅與舅母,將表妹帶回府去,擇日事便成。”
他幾乎是淡漠疏離的語氣相待,雙手交握負在身後。
王家爹娘喜極而泣,拉著女兒謝了又謝,於是隻好將女兒帶回到府上去,說道:“那煜兒,此事交給你了。我們先行回汴京了。”
汴京到此距離極近,半日不到的光景就能到。來去倒是方便自如。
丫鬟念夏去送客,送送他們。
白洛瑤瞟了一眼他們離去的身影,說道:“王家爹娘倒是曉之以理,動之以情。我們既然已經答應他們,違背承諾不太好。今日我去宮裏看看,可有合適的皇子,意欲求娶表妹。”
北堂煜每日都有朝會,王家的人來的很早,沒有耽誤什麽,此番正好進宮上朝。
“瑤兒,畫像。”
他提醒她,但凡相親之人,都需要對方的畫像用以姑母。
白洛瑤沉吟了一會兒,這作畫她的技藝是不差的,她吩咐念夏去拿來炭筆與紙,說道:“我在進宮的路上,就能畫完。隻需要給我一個時辰的時間。”
如果是筆墨,路上還需要帶墨水,實在是太難捱了。所以炭筆最方便。
“依瑤兒的技藝,興許不用一個時辰。”北堂煜伸過手去,捋開她額角的青絲。
白洛瑤燦然一笑,這也是。若是有靈感,畫起來也很快。
哪一天她要是不當法醫,她能夠以繪畫為生,想必在這兒也能找到一群粉絲。
念夏去找了方便用的炭筆過來,說道:“王妃,馬車已經準備好啦。”
白洛瑤接過炭筆與紙張,紙張下麵墊著一塊方正的木板,上麵拿著個夾子夾好,方便固定住,不至於在馬車上搖搖晃晃。
“這些奇思妙想,你總能想的出。”
北堂煜的手撫在她設計的畫板與夾子上。
白洛瑤笑著揚起眼角,說道:“我能想到的事情還有很多,是不是不比你那位高人差?”
畫板與夾子,都是親自設計出來圖稿,再讓工匠去做。
那位背後默默付出的高人,製作出了冰糕、古代冰箱,她一直想見見,奈何現在還沒見到此人,當真是神秘。
“此人名荀鶴,居在汴京。近日聽聞他家中有事,未曾趕來京城。擇日想必會來。瑤兒若是等不及,本王催促他當夜動身趕來。”
北堂煜與此人書信來往過,隻知此人是隱居的高人,未曾見過麵。這高人骨子裏清高,從不與任何人交往,卻能與他書信往來。
白洛瑤擺了擺手,與他一起走到門口的馬車前,說道:“我不急,荀鶴先生若是有事,就讓他先忙著。隻是有些奇思妙想的事情想要跟他一起探討,隨意是哪天。”
再者,自己這邊也繁忙的很,確實沒有空暇來往。
北堂煜朝著人兒遞過手去,習慣性的讓她以此借力,輕而易舉的走進馬車。
“這裏怎麽多了一道扶手?”
白洛瑤很是驚詫,卻見他抬手,將扶手的末端按下機關,便可以拿起扶手來,她坐進去後,這扶手又被他關上。
就像是一個攔截的功效,像是安全帶之類的?
“這也是那位高人所製作。”
北堂煜麵前的扶手,乃是銅所做,馬車有時候磕碰的很,人的身子會下意識的往前傾斜過去,於是有這道扶手阻攔,就很好。
白洛瑤正好把畫板架在這扶手上,很好的可以繪畫,“這高人真是妙人,若她是個女人,我必要跟她結交成姐妹。若他是個男人……”
正畫著線稿,她篤思了一會兒,沒說下去。
北堂煜微微偏頭,眼眸裏帶著波瀾,啟唇道:“若他是個男人,瑤兒當如何?”
白洛瑤小小的撩起眼皮子,掃了他一眼,觀察到他的眸子一直灼灼的盯著自己,她才咳嗽了一聲:“若是男人,那就拜把子,當兄弟。就,就跟魏齊修一樣!”
補充了後半句話之後,反而越加覺得不對勁。
他一臉寡淡的斂了斂袖口,啟聲道:“看來,本王沒有必要請荀鶴先生來京城了。他敢跟我搶女人。”
白洛瑤“噗呲”一聲笑出聲,繼續裝作沒聽見,繪畫著大致的輪廓。這輪廓都已經很是栩栩如生,初步一看,就很有人的感覺。
眉眼、臉容等,加上幾分特征,她畫得更是惟妙惟肖。
馬車外的一陣清柔風拂過,吹起窗外的簾子,清風送進,北堂煜撐起一側的雲鬢,俊美的臉龐向著人兒,眸光帶著幾分溫和,直直的看著她。
“瑤兒,何時可以為本王畫一幅畫像,嗯?”
他骨節分明修長的手伸過,握住她沒有作畫的左手。
白洛瑤邊畫,邊應付著他,說道:“等改日閑了,我給你畫。這旁人都是王爺給王妃作畫,你卻要我為你畫。你可是不公平。”
一聲吐槽過,北堂煜勾起唇角,露出肆意的笑容。
“誰讓瑤兒的畫工,勝於本王?”
他溫熱的指腹,來到了她的耳垂,輕輕的捏了一捏。
白洛瑤頓時渾身就如觸電一般,躲閃著,道:“你不是不知道我耳朵敏感,別捏我耳垂!”
使壞真是一流,沒想到阻礙她作畫的不是外界的因素,而是身邊某個不安分男人的因素。
北堂煜沒有停止收回手,而是繞過她的耳垂,來到她白皙如瓷的脖頸後,她更是無法專注安心的繪畫,惱意的瞪他,道:“你做什麽。”
“路途漫漫,全都浪費在這張畫上,本王不悅。”
他握住了她溫軟的手,有意無意的摩挲著,帶著幾分微燙的溫度。
白洛瑤撞見他帶著火苗的眸子裏,似乎就要將壓過來似的,她道:“馬車裏的響動那麽大,回去再說。”
北堂煜翹起唇角,低低道:“瑤兒此言何意?本王與瑤兒所說,難道不是同一件事麽。”
畫了一大半,白洛瑤疑竇的看著他,道:“你不是又想那什麽。”
他滿是笑意的眸子彎了彎,道:“哪什麽?”
她頓時鬧了個大紅臉,又上了他的圈套了!
北堂煜慢條斯理的啟聲,道:“本王隻是想讓你陪陪,我們說說話。”
這一路上的時間都浪費在畫王語嫣的畫像上,你說他樂不樂意?
白洛瑤握著炭筆,指腹都是黑色的,他見此,將自己幹淨的墨帕拿過去,為她擦拭著發黑的指腹,說道:“回去本王讓人為你在炭筆外,覆上一層金子,如此便不會染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