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走到半路時,迎麵撞見魏齊修、公主、荀鶴三人。公主在見到白洛瑤的時候,滿是高興的上前奔了過去,道:“王妃嫂嫂!”
她的小手一張,將白洛瑤抱了個滿懷。
白洛瑤嚴嚴實實的接住了公主,看她的臉色比之前好多了不少,便捧住她的臉,問道:“這一個多月的時間裏,公主病情如何了?”
“全好啦!”
北堂嫣兒開心的又望向九哥,說道:“嫂嫂,九哥。你們沒有遇到什麽危險吧?”
白洛瑤下意識看了眼北堂煜,北堂煜自是心裏明白人兒,便道:“一切順利。”
“那就好,嘿嘿!”
公主鬆了一口氣,挽住嫂嫂的胳膊,十分的開心。
魏齊修意識到什麽,對公主說道:“公主,皇後娘娘還在等著我們過去。屬下陪你先去,回來再跟王爺王妃相聚吧。”
實則,是有意留下荀鶴,跟他們詳聊。
北堂嫣兒表現出不舍的樣子,囁嚅道:“嫂嫂,九哥。那我就先過去了。你們先別出宮呀,我一會兒就回來找你們!”
她可愛的秀臉上掛著幾分燦爛,俏皮的拉住魏齊修,便走了。
魏齊修回頭看了眼白洛瑤,與她的眼神對視了一下,示意這段時日宮裏他都幫她留意著。
荀鶴正對著他們,等魏齊修與公主走遠了,他便走上前來,微微一禮:“淩王爺,淩王妃。”
在宮裏,到處都是耳目。荀鶴不敢太過張揚,生怕被發現。
白洛瑤看著荀鶴,荀鶴嘴巴不動,卻用腹語低聲說:“王爺王妃,這次去晉安城,是發現了什麽事嗎?北堂奕現在已經被囚禁。”
晉安城的事情,隻有他們知曉。
白洛瑤隻說道:“私藏鐵器。”
這四個字,便能讓人知曉這其中的經過了。是因為私藏鐵器導致的禍患。
荀鶴大概明白了,原來北堂奕在宮裏潛伏這麽多年,都不敢拋頭露麵,寧願當一個廢物,是因為他有原因的,而原因就是因為私藏這些鐵器。
“皇上要立太子為儲君。這個消息,林統已經通過皇上之命傳出去。算不得什麽秘密。”北堂煜淡淡道。不怕周圍的眼線知曉。
明日押送鐵器回京的人,隻要等他們回來,所有人都會知曉這一切的秘密。
荀鶴有些怔仲不已,木訥的說道:“變化太快了。”
正是因為變化多端,才讓人難以掌控朝局。皇上的心思,誰也不能準確的猜測到。
白洛瑤坦然道:“北堂奕現在隻是被囚禁在小院裏,隻等明日,他就會被關入大牢!”
荀鶴微微點頭。隻是現在的朝局,皇帝或許隻有這麽做,才能夠明哲保身。
太子殿下北堂修一旦被昭告出去要成為下一任帝王,整個南漠的一切,都要風雲萬變了。
“淩王爺,王妃。在下先告辭了。”
荀鶴是因為術士而入宮,靈獸的職責還是要擔起來的。若是出了什麽問題,責任便落在他的頭上。眼下,還不需要自己出場,那麽便靜待時機。
白洛瑤與北堂煜便行出宮。
翌日,宮裏的風吹動。押送鐵器的人果然如約而至,當眾多的鐵器全都被送進皇宮裏的時候,諸位大臣們都驚呆了。
宛若在懷疑人生一般,懷疑這些鐵器的來源。然而,就在眾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皇帝宣布口諭:“將八皇子北堂奕打入大理寺的大牢,由大理寺梁玉督查私藏鐵器一案。並封太子殿下,北堂修為儲君天子,則日便舉行禮法。皇上繼位為太上皇。”
信息量的要素太多,眾人都懵逼了。完全風中淩亂的,石化在原地。
“你們、剛剛聽到的跟我一樣的嗎?”
有大臣許久才反應過來,問詢幾個杵在原地呆若木雞的大臣們。
“我懷疑我在做夢……”
“我的耳朵是不是壞了?”
大臣們紛紛表示,自己是不是處在這裏。但事實證明,確實。
太多的要素讓大家都無法接受。
一整日,宮裏都是七嘴八舌,興奮的在討論著。太子北堂修在接到口諭的時候,比誰人都傻眼。
太子妃皺眉,說道:“這太過突然了。皇上為什麽要讓殿下繼位為天子呢?難道是質疑殿下的忠誠?眼下,八皇子殿下因為在宮外私藏鐵器而被查,便隻剩下殿下了。”
隻是在擔心,皇上的用意是真是假。
北堂修站得比挺,他說道:“不,我認為是真。皇上已經是病入膏肓,旁人看不出來,但我心裏明白。”
在朝局中選擇合適的人作為繼承人,沒有比他更合適的。
太子妃露出一絲笑容,說道:“殿下,這不是我們夢寐以求的嗎?這皇位,原本就該屬於你。隻是,當年的事情,太過複雜,皇位傳到了如今皇上這裏。現在,皇上拱手還回來,也是應得的。殿下是天子,我便是皇後了。”
北堂修搖了搖頭,說:“當初,父皇有意的孩子裏,唯有十七弟堪此大任。可如今,十年已過。十七弟至今未見蹤影。朝中可有用之人,無非便是海裏撈金,隻好選我。”
更何況,太上皇也有權利。他隻是作為一個傀儡天子罷了。
太子妃安慰道:“不管如何,殿下馬上就要成為天子了。殿下應當接受自己的處境,擔起這份責任來。莫要讓皇上與大臣們失望。”
“你說的極是。”
北堂修的眉間帶有一絲的悵然。
原本便是屬於他的皇位,他隻不過是拿還回來而已。如今這個機會,他是萬萬不會錯過的,絕對不會。
太子妃說道:“當初,殿下對我說。淩王爺與王妃有意相助扶持殿下,如今,可算是應驗了他們二人的承諾?”
北堂修已然將發妻當作是內人,往前時不懂得珍惜,現在當願珍惜眼前人,故而一些內決不定之事,皆告知太子妃商討。
“是。等我上位,他二人,我必定重用。”
他的眼神變得遙遠。
這樣,是否就能離她更近一些了。
娘子,曾經在他的心裏,是他娘子的女人。
太子妃微微有所猶豫,說道:“殿下。如今八皇子殿下大勢已去,但皇叔勢力卻……臣妾方才從殿外走進來之時,便聽見皇叔的幕僚們頗有些不悅,似乎想要勸諫皇上改口。”
然皇帝親自的口諭,又豈是旁人能夠阻攔的。
北堂修說道:“皇叔肖想皇位,是肖想不得的了。如今八弟關押在大理寺中,便是死局。皇叔若想要輕舉妄動,便是下一個八弟。他斷然不會如此觸動逆鱗。便讓那些幕僚們去鬧,其鬧出來的結果,無非是讓皇上多惱幾分罷了。”
太子妃輕輕點了一點頭,道:“便是這個道理。想來,我應當去見見淩王妃,親自答謝於她才是。”
“不可去。”北堂修的臉色微動,說道:“你這樣做,便是害了她。豈不是讓旁人知曉,我們暗中串通,要扶持我上位?”
太子妃的秀臉微微蒼白一瞬,咬著朱唇,應了一聲,“是臣妾大意了,殿下莫怪。”
本以為,他自從恢複到原來的模樣時,便能對她有幾分真心實意。
可現在,他仍然放不下白洛瑤。仍然因為她的一句失言,而如此的袒護她。
殿下啊,這一顆她無法暖熱的心。卻是暖的旁人女子。
北堂修逐漸恢複神色,說道:“我並非是怪你,隻是在宮中,切莫要謹慎行事。你可知為何淩王妃能夠一路直升,憑借著自身之力駁得眾人的青睞,皇上的認可?便是因為她聰明謹慎,識大體。該裝傻時裝傻,該屈伸時屈伸,能剛能柔。這便是她的大智之處。”
一個寧折不彎的性格,是不成的,那樣太過強勢,目中無人,自以為是。
一個懦弱無能的性格,更是不成,那樣隻能任由人欺淩,爬不起來。
而如今,白洛瑤正是將這兩點中和的很好,才能夠步步上升到如今這個地步,讓皇上如此的信賴於她,讓朝臣都讚賞不覺於她。
太子妃低垂了眉眼,道:“是了。我自知不如淩王妃聰慧,不如她醫術高明……”
北堂修見她情緒不佳,略有些低沉,便走到她的麵前去,將她緩緩擁入懷中,說道:“每個人的長處不同,你的身上,亦有她所沒有之處。”
“殿下,我有何長處?”
“守。”
“守?”
太子妃不明白。
但北堂修沒有再告訴她。他無論變成什麽樣,傻也好,精明也好。或者是,變壞也好。可太子妃依然會義無反顧的站在他的身邊,他做賊,她便做賊妻。
他們互相扶持,互相努力達到某個地位。
但她,卻是不能陪他。她心中有分明,有黑白。正是因為她頭腦清醒,看盡世間紅塵,閱曆匪淺,才不會在一個心裏醜陋的男人身上駐足。
像他這般劣跡斑斑的人,她斷然是瞧不上的。
唯有北堂煜那般強大的正直坦**之人,心中無權謀,隻有一顆明亮的心,與滿心都是她,而非權勢地位利益的人,才足以與她匹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