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洛瑤看她的反應,像是當真忘了這些一般。

北堂嫣兒為嫂嫂撐腰,抬起下巴,對白樂清說道:“大膽,你見了本公主居然敢不行禮?在那麽嘀嘀咕咕什麽呢!”

白樂清的臉色頓時煞白,不由得想起自己還沒有行禮的事情,便匆匆的上前去,禮了禮道:“見過公主。是我當時眼裏隻看到了二姐姐,沒能看見公主,我罪該萬死!”

身子壓得低低的,彎腰的很。

北堂嫣兒冷哼一聲,說道:“什麽叫你眼裏隻看到了我嫂嫂啊?我看你就是故意沒看見我,我這麽大個人站在這裏,你難道不知道要看一眼的嗎?”

“對不起,公主……”

白樂清慌了,哪裏知道這個公主如此的跋扈。

身後的下人齊齊的跪了下來,請求公主的饒恕。

北堂嫣兒哼聲,不依不撓的說道:“她們都跪下給本公主道歉了,為什麽你沒有?”

白樂清的手指甲緊緊的攥緊,幾乎是要嵌進肉裏。

“請公主原諒。”

她就是不肯下跪,僵持在原地。

北堂嫣兒轉過身去,問白洛瑤,道:“嫂嫂,你說我要不要原諒她?原諒這個不知死活,敢冒犯本公主,又如此失禮的人。”

白樂清轉而懇求白洛瑤,說道:“二姐姐,你幫我向公主求求情吧。我知錯了,下回一定對公主行禮!”

才剛進宮,白樂清不敢生事,怕回去被北堂墨弦責怪。

白洛瑤對公主說道:“公主,隻此一次,下不為例吧。”

北堂嫣兒便昂起頭,對白樂清道:“聽見了沒有?我嫂嫂說了,我這次可以原諒你,但是下不為例!我嫂嫂就是善解人意!”

白樂清的心裏泛起了點點的仇恨,一雙眼睛變得很是犀利。

“是,公主。”

她慢慢的鬆開手指甲,手掌之處,已經有些血跡。

朝中的大臣們逐漸散了,都下朝了。皇帝這是最後一次讓大臣們上朝,明日開始起,便要讓北堂修替代了。

大臣們紛紛都從大殿裏出來,誰都沒有說話,隻是搖頭歎息著。

每個人的麵目上都帶著複雜。

北堂煜淡淡從殿內走出,白洛瑤便上了台階,過去接他,問道:“談得如何了?”

他便握住人兒的手,幫她提著衣裙,不讓她絆腳,一起走下去,淡聲道:“尚可。皇上隻是交代了一些輔佐新君事宜。”

這一小小的舉動,讓白樂清內心感覺到酸澀。

殿下就從來不曾這樣對她過。可淩王爺卻尚且能為二姐姐如此!

兩人一起下了台階,北堂煜輕輕將人兒的衣裙一角放下,對她道:“日後上朝,不必在此等候本王。日頭毒辣,會曬著瑤兒。”

現在已經入秋,但日頭還是很曬。

白洛瑤隻輕鬆一笑,說道:“我不過是閑來無事,而且我是背對著日頭的。剛剛跟公主在此閑聊,順便等你下朝!”

北堂煜唇角勾起一抹笑意,伸手碰了碰人兒的臉頰。

隻有在他的麵前,她才會變得如此小女人一般。

北堂墨弦正從台階上走下,白樂清見此,便匆匆的提裙上去,在下人的攙扶之下。

本想著關切一句,卻聽北堂墨弦掃了她一眼,道:“清兒,你懷有身孕,怎麽能亂走?我不是說過,讓你在原地等候麽。”

“我是想來接……”

“接什麽。”北堂墨弦知會下人,說道:“帶她回府。我還有事留在宮裏。”

下人喏聲。

白樂清卻說道:“為什麽不讓我留下來?殿下,難道我丟了你的臉麽。”

北堂墨弦的眼中劃過一抹不自然。

身邊的那些大臣們紛紛都往這裏瞟過來幾眼,在看見白樂清的時候,都帶著一些鄙夷。一切妾室,也敢在外拋頭露麵,還挺著大肚子,成何體統。

白樂清聽著這些刺耳的聲音,越發的嫉妒,說道:“我是妾室,是!我不應該出現在殿下的麵前,殿下讓我進宮,無非就是去陪陪娘娘,而不是陪殿下!”

北堂墨弦不想跟她在這裏爭執起來,便說道:“你既然已經知道,還站在這裏做什麽?清兒,不要讓我難堪。快回去吧。”

白樂清的眼裏泛起了淚珠,她伸手指著台階底下的白洛瑤與北堂煜,卻說道:“殿下為什麽不能看看淩王爺與我二姐姐?他們如此和睦恩愛,殿下難道就不羨慕嗎?難道就不想對我更好一點麽?憑什麽我在這裏就是惹人垢議,憑什麽!憑什麽那些人就可以說我,殿下就選擇視而不見,不加以阻攔,甚至說他們的不是,反而怪我!”

“瘋婦。”

北堂墨弦那一抹僅存的溫潤,都已經被白樂清消失殆盡。

他繞開白樂清,囑咐下人立刻將人扶回府邸,不讓她繼續留在原地丟人現眼。

白洛瑤看了眼上麵,對北堂煜說道:“他們吵起來了。”

大庭廣眾之下,白樂清尚且都能跟皇叔吵起來。

經過兩人身邊的大臣們,卻是一收前麵對白樂清鄙夷的目光,反而對白洛瑤笑說道:“王妃啊,今日在此一起等候淩王爺啊。”

“是啊,蔡大人今日看起來精神不錯,是不是家裏有大好事了?俗話說,人逢喜事爽,我是不是應該要提前恭喜蔡大人了!”

白洛瑤露出一個笑,對停留的幾個大臣說道。

蔡大人便笑說:“哈哈,哪有什麽喜事啊。不過老夫倒是希望家裏的喜事快點來啊。那就借王妃的吉言啦!”

“淩王妃方才不在殿上,若是在殿上,也能為我們出謀劃策啊。”

“是啊,方才皇上讓我們拿些輔佐新君的法子,我們倒是一頭霧水。當場便想著,若是淩王妃在場,一定能出口便是幾個點子!”

大臣們紮堆過來,紛紛笑著。

白洛瑤伸手行禮,笑說:“哪裏哪裏。大人們謬讚了,我怎能比諸位大人呢?”

“哈哈哈……”

大臣們紛紛仰麵微笑,誇讚著淩王妃。

北堂煜難得的在外人麵前,神情舒緩,唇角勾勒。

所有人都誇讚白洛瑤識大體,說是淩王爺好有福氣,娶了個如此聰明的王妃,若是沒有王妃在朝中,這麽多的案子還沒法破。

若不是顧及到淩王妃是女兒身,不然得有多少人想要請她為幕僚啊!隻可惜,王妃是王爺的掌心寶兒啊。

蔡大人笑說道:“老夫就先行告退了,明日再見。”

“明日再見啊。”大臣們紛紛說道。

白洛瑤朝著他們行禮,笑說:“諸位大人們慢走!”

眾大臣們是紛紛欣賞的點頭,一路都在交談,都在誇讚著。

如此一對比,白樂清與北堂墨弦那邊便更加顯得難堪。白樂清注視著一切,緊緊的抓著衣裙,她不甘心!

北堂煜牽起白洛瑤的手,說道:“瑤兒,我們回府。”

“嗯!”

白洛瑤心境舒暢,便隨他一起回去。

北堂嫣兒不忘搖手,說道:“王妃嫂嫂,九哥,路上慢點兒!”

“知道了,公主。”

白洛瑤回過頭去,給予她一個笑。

霧眠已經準備好了馬車,正來接迎主上與王妃。

白洛瑤上了馬車,掀開簾子,便看見北堂墨弦朝著一個方向去了。那方便,似乎是太子殿。因為曾經待過很長一段時間,所以她很熟悉。

“皇叔是想拉攏太子了。隻要經過這一夜,明日日頭升上,太子變成了皇上。”

她放下簾子,手還被北堂煜握著。

北堂煜將人兒溫軟的手放在他的唇上,親了一親,說道:“本王不在乎這些。對於本王來說,誰當上皇帝都沒有區別。”

白洛瑤收回目光,說道:“可我剛剛從皇叔的眼裏,看出來一股酸意。皇叔對於太子繼位為皇,肯定酸的很。你說他們各個都追逐名利、權勢、地位,甚至皇位,怎麽你就不願意?”

她這聲,帶著幾分調侃與打趣。

北堂煜唇角挑起一笑,說道:“你說,本王為何不願意?還不是本王有個妻寶麽。”

白洛瑤便說道:“那你這意思,倒像是在說我的不是了?”

“並非。”

北堂煜揉著人兒的手,說道:“本王向來對這些不感興趣,唯獨想好好的與瑤兒在王府中,度過此生。若是能兒女雙全,子孫滿堂,豈不是快哉一事?那些虛無縹緲的皇位,滿是拘束,毫無自由。”

白洛瑤輕笑一聲,道:“你倒是看得通透!”

就像她一樣,其實不想當什麽皇後、王妃之類的,隻不過他的身份如此,不能不當。若是不做王妃的話,她想過自己還會在這古代繼續當法醫。

遊走在江湖當中,幫忙驗屍破破案,這就是自由!

北堂煜低笑說道:“瑤兒便是我的自由。瑤兒在本王身邊,本王才能擁有自由。”

白洛瑤狐疑的瞟了他一眼,說道:“近日怎麽變得這麽油嘴滑舌了?是不是偷看了什麽書,從書上學到的。”

“寵妻還需要看書麽,嗯?”

北堂煜將她抵在了馬車裏,俊美的臉帶著深深的笑意。

白洛瑤捏了下他深邃的臉龐,說道:“老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