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玉尋覓不得是何原因,遂來告知白洛瑤。
白洛瑤卻知曉,她說:“這是一種西域的巫蠱之術。可以通過笛音來迷惑人心。讓人產生幻覺、幻聽。不同的人的內心心境不同,聽到的笛音也與之不同。若是心裏善良,單純之人,所聽見的笛音便是清脆明淨的。若是心底不幹淨,陰險之人,所聽見的笛音便是陰森、可怖的!”
這笛音會喚起人心目中的陰暗麵,但有的人裏外都是一樣,沒有陰暗麵。
白洛瑤說道:“梁兄,把那個說聽見笛音陰險的小太監,抓過來。我有話要問他!”
當時在那樣的情景之下,尚且能聽到那樣的笛音。說明這個小太監,很有可能就在現場。
梁玉沒有讓瑤妹差遣,早就已經把小太監提前抓了,就在身後,這便提了過來。
“我問你。你聽見笛聲是什麽時候?什麽時辰。”
小太監立馬臉色發白,跪在地上,匍匐著說道:“回淩王妃的話,奴才聽到的笛音是在前一夜,夜裏亥時左右。”
“你當時為什麽會聽見笛音,你人在哪裏。”
白洛瑤繞在小太監的身旁,走了一遭。
小太監便誠惶誠恐的說:“王妃,奴才當時,在睡覺……”
“睡覺?”
她冷笑了一聲,道:“沒想到。這宮裏的太監,居然不把主子放在眼裏。膽敢在主子的麵前撒謊。你究竟有多大的膽子?”
小太監頓時六神無主,慌張不已,道:“王、王妃,奴才說得是事實。”
“事實是吧?來人——!把這個小太監拖出去,杖斃。”
白洛瑤一揮手,兩個人便上前來,要拖走小太監。
她此舉就是做做樣子,沒想到小太監嚇得連忙道:“我說我說!王妃,我當時夜裏睡不著,出去逛逛。我聽見笛音,就順著笛音的聲音過去,哪裏想到。看見兩個人影,一男一女!”
白洛瑤又一揮手,便讓人退下。
小太監被放開,癱倒在地上,立刻鬆了口氣,大口的喘氣著。
“一男一女,什麽模樣,什麽特征。把你看到的,能夠描述的一切,都說一遍。”
白洛瑤走到小太監的麵前,一雙秀眸帶著幾分凜然。
見王妃如此凝重,小太監萬般不敢造次,便如實傾出:“前夜亥時,奴才被笛子的聲音吸引,來到一處。奴才過去的時候,笛音剛好消失。便見一男一女的兩個人,兩個人都是背對著奴才,奴才就躲在那花叢的後邊窺視了一番,以為是哪個太監與宮女私會。後來想想,宮女是宮女,可那男人卻不像是與奴才一樣的小太監。男人的身形約莫七尺左右,穿著的衣裳是一身黑,腰間掛著一個閃爍著的翡色的玉佩。後來奴才不小心發出了聲音,便逃了。”
生怕被那兩人發現,小太監趕緊跑。第二日醒來的時候,恍惚夜裏夢遊,好似做夢一般,竟有些不太能分辨,究竟是真實看見的場景還是做夢了。
尤其是那笛聲,太過可怕了。
白洛瑤揣測著那翡色玉佩,宮裏戴著翡色玉佩的都是上等人,類似皇子、達官貴人、有聲望的大臣們。這範圍,太廣了。
但若是七尺,唯有些年輕的男子有七尺。加上夜裏還能在宮中的,便隻有皇子們。
梁玉說道:“你所說這些話,可是句句屬實,沒有欺瞞?若是膽敢欺瞞……”這一聲,變得幾分威脅。
小太監慌張的搖頭,喘氣說:“奴才不敢,奴才萬萬不敢!所言句句屬實,若是有半句欺瞞的話,奴才任由梁大人與王妃處置!”
“梁兄,王爺下朝了。我先過去一趟。”
白洛瑤看向那堆大臣們,一窩蜂的就從殿裏走出來。
北堂煜俊美的臉帶著淡然,他身邊的北堂墨弦帶著笑,主動與他攀談說道:“煜兒……”
“皇叔。”
白洛瑤出現在他們麵前,打斷他們兩人的對話,麵露微笑。
“瑤兒。”北堂煜走上前去,伸手將她摟住。
她與他眼神相交,便將目光投向北堂墨弦,她笑說:“皇叔真是人逢喜事爽,今日看起來格外的愉悅。最近是有什麽好事,不如同我們分享分享?”
北堂墨弦輕笑說道:“淩王妃此言,我倒是聽出來一些弦外之音啊。”
白洛瑤坦然道:“八皇子殿下慘死在牢房中,雖是即將斬殺之人。可是卻連累了兩個無辜的宮女性命,我奉皇上之命,與大理寺梁大人徹查其中的案情。後來輾轉,查到了一些點滴線索,竟發現死去的兩個宮女,與皇叔有所關係。而且,這兩日,唯獨隻見過皇叔。”
她絲毫不掩飾的說出來。
按照往日的案子,她絕不會打草驚蛇,直接就這樣出口。
可是這一次不同,這一次白洛瑤另有打算。
北堂煜閃爍的眸光微動,抿著薄唇,站在人兒身旁,並未說什麽。
北堂墨弦朗聲一笑,清聲說道:“所以,你這是在懷疑我?一個將死之人,我為何要提前殺他。攬禍自身。”
白洛瑤的眼神瞄到他的腰上,說道:“一名小太監說,夜裏看見一名三十歲左右的男子,七尺。身上佩戴翡色玉佩,與宮女夜裏交談著。他起先是聽見一陣笛音。我如記得不錯,皇叔擅長清脆的長笛。”
她觀察著他的神色。沒錯,她就要讓他自辯。
北堂墨弦輕笑著,說道:“既然你懷疑我,我便隻好證明我自己。夜裏我不在宮中,從未在宮裏逗留過,一直住在我的府邸。這一點,府上的人都可以為我作證。同我一起順路回去的大臣,也能作證。說句不好聽的,我若是想要殺人,直接命人一刀割喉,何必用連中土都找不到的毒,費盡心思折騰這麽一出,來毒害人。”
白洛瑤笑說:“這確實是一個令人信服的證據。皇上可還有需要自證的證據?”
北堂墨弦便清風灌袖,與他們走在一起,下了台階,說道:“但凡出了涉及朝局之事的案子,你第一個便會懷疑到我的頭上。我豈不是犯傻,落入到你的陷阱中。”
他嘴角帶笑,仍然清潤。
若不是歡喜她,心裏有她。即便她這樣懷疑他,地方他。他也心甘情願,隻為能夠與她多說幾句話,多見她幾麵。
白洛瑤不由一笑:“倒也是這個理。”
其實,她隻有百分之十的幾率,是懷疑北堂墨弦的。但此番聽來,確實證據十足。他沒有這個必要去毒害北堂奕。
北堂煜薄唇微抿,淡聲道:“此案牽連甚廣,皇叔莫怪。”
北堂墨弦說道:“不怪。我倒是喜歡被質疑的樣子,這也可以說明,是不想要懷疑我。想替我洗清嫌疑,才能問我的。是吧。”
白洛瑤臉上一條黑線。這也能自我感動?
想太多了吧,皇叔!
“皇叔,那我就問到這裏了。我還要繼續查案,不奉陪了。”
她的手在北堂煜溫暖的手中,想跟他一起走。
北堂墨弦便說道:“好。既然如此,我助你一臂之力。這幾日,幫你一起留意。也好早日讓真相大白,徹底的洗清我身上的嫌疑。”
白洛瑤道:“謝過皇叔。”
他便笑笑,離開了。
白洛瑤轉過身去,來到北堂煜身前,說道:“我懷疑宮裏有人跟西域人私通。而且是在皇子當中。不然不會這些巫蠱之術,而且還有這些毒。”
“瑤兒。我知曉有一人,你可向他問詢西域相關之事。”
北堂煜聲音清淡,嗓音低啞。
白洛瑤問道:“何人?”
宮裏竟也有這號人,倒是沒想到。
“十七弟。”
北堂煜很是幹脆的說道。
白洛瑤一愣。十七弟怎麽會西域那邊的東西?她陷入了沉思之中。
“你昨日因為我打了他。不知他現在的傷如何了,我正好去看看他,賠禮道歉。”
她從袖口中,拿出一瓶上好的傷藥來。
這是昨夜在府上時,準備好的傷藥,就是為了給十七弟。
北堂煜道:“十七弟不會介意。瑤兒無需賠禮道歉。此事本便是他不對在先。”
白洛瑤說道:“走吧!”
兩人便去了宮裏,荀鶴所在的院子。荀鶴正在喂養靈獸,隻見他的嘴角處有淤青,臉上也有受傷的痕跡,他帶著幾分悔過與自責,一直在想自己不對的地方。
外麵的守衛道:“見過王爺,王妃。”
白洛瑤說道:“我們想進去看看荀鶴先生,不用去通報了吧?”
禁衛軍的守衛一笑,連忙給兩人放行。
大統領吩咐過,不準攔淩王爺與淩王妃,他們便不敢阻攔。饒是之前的北堂奕與皇叔,沒有傳召也不能進去。
白洛瑤喚聲道:“荀鶴先生。又在投喂靈獸?”
荀鶴聽見這聲音,恍惚的轉過身去。便見嫂嫂與九哥。他險些便脫出口,於是按捺住內心,便清潤的一禮,說道:“王爺、王妃。”
北堂煜來到石桌前坐下,荀鶴便立刻奉茶給兩人。
一瓶傷藥放在桌上,白洛瑤道:“我這次來,還有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