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玉立刻讓人在宮中四處搜尋地位高等的太監,著青衣的太監。
頓時,便搜出來一排人。共有七個。
其中一個便是太監中的中貴人梁田。
白洛瑤站在中間的位置,走到中貴人梁田的麵前,說道:“梁田,你今日卯時的時候,在哪裏?”
麵前的人一拱手,道:“回王妃的話,梁田今日卯時,在皇上的寢殿裏。”
“是麽?你記得這樣清楚。”
她走到梁田的身後,打量著他的渾身。
宮裏沒有打更的人,白日裏做事,若不是有意留心時辰,便不會知曉具體。就算知曉具體時辰,當別人問起來,他今日哪個時辰做了什麽事,在哪裏,也不會記起來。
就好比有人忽而問她昨夜做了哪些事情,她一時也並不知曉。而且不知是哪個時辰,做的哪個事。
而麵前的梁田,卻是對答如流。
梁田說道:“王妃,梁田記得。”
白洛瑤坦然道:“你是說,卯時的前後你一直都在殿裏,沒出去過?”
“是。”
“你撒謊。”
白洛瑤一雙凜凜的秀眸,掃著梁田。
梁田立刻跪下,說道:“梁田所言,句句屬實!”
“可我怎麽聽公主說。卯時的時候,你出入過宮裏的東南角那,我記得那邊是禦膳房的方向吧。你去那裏做什麽?”
她分析得知,那一身青衣的人,就在這七個裏麵。
而且這位中貴人梁田的可能性,更大。
梁田說道:“定是公主看錯了。公主不認得梁田,又如何能認出。”
白洛瑤冷哼一聲,這倒是長了個巧嘴。
也是,現下沒有證據。不能拿這些人怎麽樣。但她一定會找出證據來。
“你們每個人都告訴我,昨夜你們人在哪裏。可有旁人佐證。”
她從第一個開始問起,這七個人裏麵,她敢篤定,有一個隱藏頗深之人!
“回王妃。小的昨夜一整夜,都在差房裏。小的沒有被差遣,故而結束了每日的活兒,便回到差房裏,喝點小酒,就睡了。差房裏的小七、小八、小九、都可以證明!”
“王妃,奴才小七。這旁邊兩位是小八和小九,我們四個人在一起。柴房裏還有其他的太監,共有十來個人,我們都能互相證明。”
他們低垂著頭,不敢多看王妃一眼。注意到王爺的那抹眸光,帶著犀利。
白洛瑤看向梁玉,梁玉吩咐下手,去查證是不是他們所說的這樣。
“那也就是說,目前就你們三個人最可疑。怎麽,你們三個人昨夜出去了?”
她盯著中間的三人。
太監小七說道:“中貴人是伺候皇上的,這邊的阿十和十一分別是伺候小公主和皇後娘娘的,故而跟我們不住在一個差房裏。因身份略微高等一些,他們三人便一起一間房。”
白洛瑤質問另外兩個人:“你們三人是一起的,那你們能互相證明麽?”
阿十硬著頭皮說:“王妃。小公主昨夜病了,奴才便去了一趟太醫院。帶著太醫過來看看小公主。太醫走後,奴才便守在小公主身邊。”
十一說道:“昨夜皇後娘娘醉酒,奴才便去了趟禦膳房,想端醒酒湯來。”
白洛瑤又問中貴人梁田,道:“你,昨夜去了哪?”
“臣昨夜一直在差房中,並未出門過。”梁田說道。
白洛瑤道:“那就沒辦法了。沒人可以為你證明。阿十在小公主的寢殿,十一在皇後娘娘那。雖說他們中途出去大殿的這段時間,也有可能犯罪。但你,你的差房裏隻有你一個人,不管你在不在,都沒有人為你證明。你沒有人證。梁田。”
梁田一直低垂著頭,自若的說道:“臣一直在房中,安睡。除此之外,臣別無他話。”
“好。”白洛瑤看他如此執拗,似乎不肯吐露出半句多餘的話。
她轉過身去,對梁玉說了什麽。
梁玉的人便將這三人帶走。
由於她是奉皇上之命查案,這些人便沒有異議。白洛瑤對梁玉道:“梁兄,這三人的查證便交給你了。我還有另外的線索要去搜尋。”
“好,這裏有我。”
梁玉與她一點頭。
***
南陽王府。
一陣“咚——”地聲音傳來,瞬間便有人大叫道:“不好了,夫人滑倒了!”
隻見白樂清正麵色慘白的撐著桌子,她的眼底帶有一絲怨恨。
太醫立刻提著藥箱子進來,見到白樂清摔得不厲害,鬆了口氣,說道:“夫人,我給你看一看吧。”
白樂清便微微喘氣,將手腕遞給他。
太醫微微診斷了一會兒後,眉頭微微一皺,問道:“夫人,這已經是第幾個月了?”
“八個月。”
十月懷胎,白樂清還要再多忍受兩個人,這不可能!
她不能讓剩下的兩個月的局麵,徹底被白洛瑤那賤人給爭走,她不能再忍了,她要早一點把孩子生出來,哪怕是早產,也要生!
太醫歎道:“夫人這跡象,似是要早產了。”
白樂清的計劃得逞,她自己控製住自己,知道該摔成什麽樣,她讓丫鬟從外麵的江湖術士那裏等到藥,想讓孩子早些生出來。
若再等兩個月,那根本就沒有她出頭的日子了!
一邊的丫鬟小心翼翼看了眼太醫,問道:“若是提前兩個月早產,這會不會對我家夫人,或者胎兒有所影響?”
太醫收回了手,說道:“早產的也有不少。大多是九個月的早產,八個月的並不常見。這風險非常之大。很有可能母子倆都會因此喪命啊。”
白樂清的臉色微變,那江湖術士怎麽沒說。
丫鬟嚇傻了,說道:“太醫,你可一定要救救我家夫人啊!”
太醫便道:“我盡力而為吧!這主要還是要靠母體本身了,不過這希望不大……請夫人做好準備,臣一定竭盡全力保你們母子平安。”
話落,白樂清的眼淚吧嗒吧嗒的掉落在地上。
她的雙眼空洞,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的雙手。她是多麽殘忍,竟要靠自己肚中的孩子,來爭取這一切的機會!竟為了對付白洛瑤,搭上自己所有的一切!
白樂清一把抓住太醫,說道:“不管怎麽樣,我都要你保住我跟孩子!不然,你便等著全家都陪葬吧!”
太醫一陣驚駭,誠惶誠恐的跪下,道:“是,夫人!”
白樂清大口的喘著氣,由著丫鬟扶起到床榻上,她苦澀的笑著。幾乎是笑得撕心裂肺。
白洛瑤,我跟你爭一輩子。哪怕是死,我也要跟你爭個你死我活!
太醫離開不久,北堂墨弦便回來了。聽太醫說,白樂清摔了一跤,便臉色凝重的走進來。
“清兒,我聽說你摔了?”
北堂墨弦掀起衣袍,便到白樂清的身前。
白樂清苦澀的說道:“殿下,都是清兒的不好……殿下!”她向著他撲過去,嚎啕大哭,幾乎是放聲流淚。
他便寬慰說:“清兒。”
白樂清淒楚的問道:“殿下,當初的事情,是我做的不對。你可不可以原諒我?看在孩子有她母親的份上。若是我平安誕下孩子,洗心革麵,做一個相夫教子的女人。你是否可以原諒我?原諒我之前為了殿下,所做的一切。”
北堂墨弦略微猶豫,將白樂清扶起,說道:“隻是,我已經答應淩王妃。我無心要貶你,隻是淩王妃斷然不會放過你。”
“……那又如何?我二姐姐蛇蠍心腸,她都不顧自己的姐妹親情,一心想要置我於死地,難道殿下就甘心這個可憐的孩子,一出生就沒有娘親嗎?殿下,我的命都在你的手裏啊。”
白樂清苦苦的哀求著,她道:“殿下,從今往後,隻有我能幫你。我可以為你犧牲,為你去死,做任何的事情。這樣的人,殿下以後怕是也再尋不到,像我這樣傻的女人了,不是嗎?”
北堂墨弦略微有所觸動,雖然她的確罪行不可饒恕,但與她所說的一樣。
“清兒。你先把孩子平安生下來。其他的,再說。”
他轉過身去,背對著她。
白樂清卻擁住他的腰身,道:“殿下,不要讓我死。眼下的局麵,已經越來越不利於殿下。多一個人幫你,多一個死心塌地的為你。這樣再好不過,不是嗎,殿下。”
北堂墨弦百般糾結,說道:“隻是……”
“我知道殿下在顧慮我二姐姐!可是,當時她已經沒有證據,她奈何我不得。她不可能去懇求皇上降罪於我,隻要殿下把我藏得好好的,讓我們母子二人平安。是絕對不會露出馬腳來的,殿下!”
白樂清幾乎是撫著肚子,要跪下來求他。
事情已經過去八個月了,北堂墨弦沒有那麽多的耿耿於懷,早已原諒。他的眼中,無非便是利益更多一些。
“起來,清兒。”
北堂墨弦親手將她扶起,道:“我答應你。”
白樂清的眼睛晶亮,含淚道:“謝謝殿下……謝謝……”
她緊緊的擁住了麵前的男子,隻是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她的神情轉而變得陰沉,嘴角逐漸勾勒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