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裏,已經入夜。
白洛瑤卻沒有要出宮的意思,她想親耳聽一聽,今夜還有沒有那奇怪的笛音出現。
北堂煜選擇留在宮中,陪她。宮裏有原先住過的大殿,便很是方便。
這夜,白洛瑤在大殿裏,她倒了些酒水來喝,遞給他一杯,說道:“我倒想看看,今夜這個凶手會不會來殺我。”
“他敢麽。”
北堂煜的聲音成熟低沉,他執著杯酒,杯盞隻需要一點點力度,就能捏得粉碎如末。
白洛瑤一口甜甜的果酒入肚,說道:“我現在是離真相最近的人,勢必被凶手盯上。他現在已經沒有什麽目標了,除了我。所以,今夜我們靜心等待這個人送上門來,正好來個甕中捉鱉!”
一口果酒進喉,白洛瑤隻覺得幾分爽口。
她擦了擦嘴,北堂煜見此,拿過自己的墨袖,遞過去,道:“瑤兒,擦本王的袖口。”
白洛瑤一笑,秀眉揚起說道:“這有什麽區別?”
兩人正在打趣的時候,白洛瑤忽而聽見殿外有什麽聲音,屋內的燭火撲閃不停。因為燭火的緣故,白洛瑤感覺到一股殺氣。
她站起身,麵對殿外來的氣焰。
北堂煜將人兒護在自己的身後,霧眠更是拔劍出來,與燎歌互相護在身旁。燭火被北堂煜吹滅,一片漆黑。
隻看見門外的身影浮現在門前,頓時便出現在殿內。殿門被一陣風刮過,掀開。
緊接著,白洛瑤聽見一陣笛聲。是帶著悠揚、清脆的,而聽在霧眠與燎歌的耳中,卻是幾分的肅殺。
“瑤兒,在此別動。”
北堂煜必須要護在瑤兒身旁。
霧眠與燎歌拔劍便衝向殿外,那笛聲似乎更加的響徹,而那一黑色的身影便快速的閃離,出去殿外廝打。
白洛瑤見此情況,說道:“果然不出我所料,還真來了!”
越是離結果最近的人,越是會有殺身之禍。
霧眠與燎歌追著那黑影,黑影似乎對宮裏很是熟悉,根本抓不住。後來,在大理寺的附近,忽而消失不見。
緊接著,梁玉帶著一幫大理寺的人出現,將霧眠與燎歌拿下。
“何人敢夜半擅闖大理寺?”
“梁大人息怒。屬下是王爺與王妃的人,方才在抓黑影,故而滯留附近!”
霧眠與燎歌紛紛行禮。
梁玉不太相信,便準備讓人去問問看。這時,白洛瑤北堂煜二人,已經來到了當前。白洛瑤說道:“梁兄,他們是我跟王爺的人。”
梁玉聞言,這才讓人散開,不再包圍他們。
“這是怎麽一回事?”
他走到白洛瑤的身前,有些疑惑。
白洛瑤便將方才的事情告知他,梁玉沉思道:“難道,方才逃離的是凶手。”
霧眠欲言又止,燎歌便替他說道:“王爺王妃,方才屬下與霧眠在追蹤敵人的時候,敵人忽而在大理寺附近消失無影,不知去了哪裏。正打算細查的時候,卻碰到梁大人帶人出來。”
哪裏有這麽巧的事情,他們不過剛到這附近。
怎麽大理寺卿梁大人就帶著一幫人來?速度之快!
白洛瑤聽出了燎歌的意思,但她沒說話。北堂煜淡淡的走近梁玉,道:“梁大人,不解釋下,這是為何麽。”
大理寺卿梁玉便皺眉道:“方才一名我大理寺中人,前來通稟。說兩道黑影出現在大理寺。我帶著人,正準備夜裏查探。於是得到消息,便出來將他兩人圍住。”
北堂煜唇角微勾,道:“梁大人的人,怎麽知道本王的手下就在原地。如此精確的就能抓到他們?”
梁玉便看向人群中的手下們,道:“小魚何在,讓他出來解釋。”
有個手下名叫小魚,是第一個過來通稟的人。
白洛瑤看著幾個人提著燈盞,從中上來一名低低著頭,叫小魚的人,她說道:“抬起頭來。”
在大殿裏,因為一片漆黑,看不見凶手的臉。
故不清楚凶手的臉,長得什麽模樣。
小魚抬頭,露出一張清秀的小生的臉。北堂煜目光示意霧眠,霧眠便打量著小魚的渾身,緩緩搖頭。
不是他跟燎歌剛剛追擊的人,與那人的身形不一樣。
梁玉問小魚,道:“方才,你是怎麽發現這兩人?”
小魚便稟手,說道:“大人。小的剛剛準備出去的時候,就看見兩個黑影在飛,於是趕緊回來通稟大人!”
白洛瑤說道:“確定是兩個黑影,而不是三個黑影?”她雖不想此事牽連到大理寺,但現在已經有一些貓膩。
她對梁玉道:“梁兄,我的手下說。凶手就在你大理寺的附近消失,可以算是大理寺的地界。而且,昨日審查的時候,我聽荀鶴先生說,笛聲來自大理寺的方向。他不會判斷錯誤。眼下,為了保險起見,大理寺也要注重內部調查。”
親兄弟也要明算帳。碰到案子的事情,白洛瑤不會偏私。她相信梁兄,隻是不相信大理寺裏的一些人。
就好比她相信皇宮裏的某一個人,但不相信整個皇宮裏沒有凶手藏匿。對事不對人!
梁玉沉吟一會兒,便道:“淩王妃放心,臣一定會徹查到底。”
當著眾人的麵,他不好再偏私的喚她一聲瑤妹。尤其是王爺的麵前。
白洛瑤掃了眼大理寺。大理寺的地界很大,不算小。如果要找一個人,怕是不太容易。方才的笛聲,她追出去的時候,的確是從大理寺那邊傳來的。
也就是說明,很有可能。凶手有幫凶。
梁玉開口道:“還有一件事,方才我在附近聽見了笛聲。帶人追出去,便恰好碰到此事。”
“笛聲是不是從內部傳來?”
“坦誠說。是。”
梁玉不會不承認,不會怕因為攬事到寺上,就會推卸掉。
白洛瑤點了點頭,看來她推斷的是正確的了。給北堂奕牢房送食的人,是大理寺裏的人,這個幫凶,一定在大理寺。凶手,不一定,但也有可能。
兩個人搭配的,倒是挺默契!
“不管怎樣,現在已經有眉目了。天色不早了,梁兄,你隻要命人在這裏駐紮好。就可以去歇息,明日再查。”
既然已經被人逃掉,再繼續站在這裏,無濟於事。
梁玉即刻帶著人撤走,部分的人留下守在大理寺四麵八方的位置,多多留意著。
白洛瑤一轉身,差點踩到了什麽,絆了一跤。幸得北堂煜就在她的身旁,讓她跌到了自己懷中,低聲道:“瑤兒,小心。”
她兀自站穩,扶著他有力的手,一片溫熱。
白洛瑤從懷中拿出火折子來,開一下開關,便燃起了火苗。她蹲身,從地上撿到一塊黑色的圖騰,像是用木頭刻的,中間一個鬼臉。
她拿起來,遞給北堂煜,道:“你可認得這鬼臉的圖騰?”
霧眠與燎歌也過來認,卻都不知。
北堂煜執著這塊木頭,清淡的說道:“這是一種西域十八騎的象征。”
“西域十八騎?”
從未聽過這個龐大的隊伍。白洛瑤有些好奇。
他便坦言告知她,道:“十年前,江湖上多了這一支隊伍。做的便是專門為人殺人,拿錢銷贓之事。”
“所以此事,牽扯到江湖的西域十八騎?他們其中有人被雇來殺人?”
白洛瑤從他手裏拿過鬼臉的圖騰,翻了一麵,卻見後麵寫著:鬼十八。
排名最後的一個殺手,都已然這般厲害。
霧眠這才想起來,說道:“主上,王妃。西域十八騎身上的鬼臉圖騰標致,若是丟失,便隻能自裁而死,不能帶回鬼部複命。若暴露身份,便會受到鬼部的追殺。”
燎歌附和道:“早年的時候,屬下與霧眠有所與之交手。但他們的武功很是厲害,輕飄飄似鬼魅一般。方才那鬼十八逃離迅速,我們未能抓到他,想必是用了他們的絕學。”
白洛瑤沒想到這個西域十八騎,竟然這麽厲害。
可是,究竟是什麽人雇的他們?
“那我們的處境,或許要我比我想象的糟糕一些了。這個鬼十八,都這麽有意思。他們的鬼大,鬼二,整個組織,怕是在江湖上無人能敵了。”
事情越來越複雜,白洛瑤隻怕若是為了這個案子,繼續查下去。很有可能會得罪整個江湖鬼部的人,受到他們的追殺。
但箭在弦上,既然奉皇上之命暗查,與梁兄一起聯手,就不能再退縮。而且,若是不破了這個案子,到底有是一樁罪名。現在正是處於兩難的時候。
“我從未想過,這幕後之人如此卑鄙。他一定是個了不得的人。”
白洛瑤思考一會兒,問霧眠道:“江湖上的西域十八騎,他們都會為了怎樣的人殺人,有什麽條件麽?”
若是隨意的接殺人的活兒,那這江湖上都沒人了。想必是他的條件太過苛刻,非一般的人可以完成。
霧眠說道:“王妃。屬下不太清楚其中之事,隻知曉,他們每年隻殺十二人。他們所要的條件,具體不清楚。”
白洛瑤心想,這究竟是怎樣令人聞風喪膽的殺人組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