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洛瑤將府上來來往往經過的下人,甚至炊間的下人叫了過來,她首先要證明的是,出入偏院給小雲氏端去湯藥的人正是老嬤嬤。

“是啊,是阿嬤端去的!”炊間裏的幾個人如實說道。

“我們也看見了!”來來往往的下人們道。

老嬤嬤想是賴不掉,改口道:“老奴那是給四姨娘送去保胎湯藥的,二小姐卻偏說老奴是給四姨娘去送滑胎藥的,老奴真是好心被當成驢肝肺,有苦不能言啊!”

白平靖跟老夫人關懷著小雲氏,小雲氏現在已經好了很多。

白洛瑤揚聲道:“父親,這吐在地上的就是我為四姨娘催吐的滑胎藥!接下來,我給父親證明,這為什麽會是滑胎藥,而不是安胎藥!”

白幼心怕自己煎的太慢,母親等不到,於是特意去藥方買了現成的藥丸來,與二姐姐說的同樣的藥材與功效,“母親,女兒從藥鋪裏買回了安胎藥丸,你快些吃下吧。”

白洛瑤伸手拿過藥丸,“這顆是安胎藥!”她低頭,用帕子將地上小雲氏吐出來的滑胎藥,沾了上去,“這,是滑胎藥!”

白平靖與老夫人不解的看著,隻見白洛瑤將安胎藥的藥丸,投入到杯水中融化,她的手裏,拿著兩條細長的東西,“我左右手上拿著的,是PH試紙。不懂也沒關係,很快你們就知道了!”

白洛瑤將一條試紙沾在帕子上濕潤的藥湯上,另一條試紙沾在融化了安胎藥的杯水裏,很快,兩條試紙就起了不同的反應。

“你們看。滑胎藥的試紙上,已經變赤紅了!赤紅代表酸性。眾所周知,孕婦是最脆弱的。在用藥物時,必須是溫和的。我這條試紙,能測酸、堿性,太酸或太堿,對於孕婦來說,都是有極大危害的!我們再來看安胎藥的試紙上,呈鵝黃顏色,也就是中和。它的數值是接近於人體溫和的程度的,所以沒有什麽問題!”

白平靖看愣了,在場的所有人都看懵了。雖然他們具體不知道是什麽意思,但是也能知曉確實就如她所說的一樣!一個是安胎藥,一個是滑胎藥!

老夫人冷著張臉,對自己貼身的丫鬟荷香道:“去將兩樣東西,拿去藥鋪,讓葉神醫看看。省得有人說,瑤瑤在裝神弄鬼,扭曲事實!”

賀氏與梁氏的臉色越來越難堪,白霽月嫉恨的目光愈加強烈,她的手指甲深深的嵌在肉裏。

白樂清看了眼大姐,走了出來,握著白洛瑤的手,“真不愧是二姐姐,二姐姐冰雪聰明,不僅能驗屍破案為自己證明清白,還能想出這樣新意的辦法來證明有毒無毒。真是讓我心裏佩服的緊,想必不過多久,這京城就傳遍了,二姐姐才華出眾,比外頭那些隻會琴棋書畫的繡花枕頭強多了。”

“什麽?”白霽月怒不可遏的瞪著她,“你的意思,是說我是繡花枕頭,不如她一個棺材子?”

白樂清隻是無辜的看著白洛瑤,“二姐姐,我們說的是別人,大姐姐怎麽就問起來了呢。”

白洛瑤拂開她的手,以為她看不穿她這副白蓮花的麵具麽?挑撥、捧殺,這白樂清,倒是挺會的!

老夫人訓斥道:“霽月!瑤瑤怎麽也是你的妹妹,往後不準你再叫她棺材子!誰要是敢在府上,提到這三個字,我就趕她出去!”

白霽月的眼眶通紅,賀氏將女兒的手淡然的攏了過來,淡淡寬慰道:“別急,霽月。這日子還長著呢。”

梁氏拚命給女兒白樂清使著眼色,讓她趕緊退下,白樂清卻熟視無睹。

她不知在打什麽歪心思,忽然靈機一動,對白洛瑤道:“二姐姐,你如今回來了。那與淩王殿下的婚事,還是依舊吧?”

一言落下,氣氛死寂,眾人錯愕。

他們似乎都忘記了早年時,兩家結的姻緣。

算算白洛瑤今年十五,再有一個月生辰,就及笄了,也是該到了婚嫁的年紀!

白洛瑤皺了皺眉,這個突然冒出來的未婚夫,她已經打過照麵了。

白樂清柔聲對白平靖道:“父親,我們要不要派人去通知殿下?殿下他貴人多忘事,隻怕是不記得了。這定下的姻親,總不好沒了。”

“這……”老夫人麵帶猶豫,總不希望自己的孫女連人也沒見過一麵就嫁過去了,還是希望瑤瑤能夠幸福!

白霽月慌張的說道:“父親,不可以!父親……”說著,猝然被賀氏拉住了衣袖。

白平靖沉吟了下,“此事,容後再說吧。五年前的事,也不知殿下是否還有意小女啊。”

五年前,白洛瑤跟隨白平靖入宮,在一幹女眷裏,是最不出彩的一個。偏偏當眾落了個水,出彩了。救她之人正是當今的九皇子淩王殿下,當時白平靖就擅作主張為女兒做媒,大庭廣眾之下,淩王也不好拂了顯國公府的麵子,隻好應下!

白洛瑤得到了原主的記憶,心想:白平靖這分明就是強嫁女兒,硬塞給人家麽!

此間,丫鬟荷香奉老夫人之命,將送去檢驗的藥物拿了回來,“老夫人,藥已經讓葉神醫驗證過了,與二小姐說的完全一致!”

白平靖怒從心起,憤怒的砸碎杯子,一把掐住跪在地上的老嬤嬤的脖頸,“賤奴!說!到底是誰指使你這麽幹的!竟敢陷害雲兒,陷害我白家的子嗣,說!”

老嬤嬤被掐的透不過氣來。

“老爺,別這樣……”賀氏忙過來拉老爺,實則露出陰險的一麵,迅速將手中的毒針刺入老嬤嬤的臂膀!

老嬤嬤當即兩眼一翻,死了過去!

老夫人大驚,道:“平靖,你、你把她殺了……”

白平靖懨懨的拂了拂手,“不過區區賤奴,不足為惜,拉出去!”

老嬤嬤的屍身被抬走,白洛瑤冷冷盯著賀氏,賀氏被盯得發毛,忽然哭將了起來,“老爺,你懲罰妾身吧,都是妾身的不好!妾身身為主母,卻沒管好府上的下人,釀成了這樣的過錯!”

白平靖厲聲道:“是該怪你!你作為主母,若不能操持好整個白府,我自有其他人頂替你!”

白洛瑤忽而道,“洛瑤不解。連父親和祖母都不知道四姨娘有孕!試問,誰更關心四姨娘,誰又是唯一知曉四姨娘有孕之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