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妍上樓時，遇見了費亦言，費亦言眼睛一亮，衝上來抱住沈妍的大腿，整個奶黃包都掛在了沈妍的身上，“姐姐，好巧啊，又遇見你了。”
沈妍汗顏，拎他起開，“小包子，問你個事，你以前見過我嗎？”
費亦言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見過啊，你是姐姐啊，你之前還收留過我。”
“我不是指這個。”
“那是指哪個？”奶黃包再次眨了眨眼睛。
沈妍盯著他看了半晌，最終還是放棄了，“沒什麽。”
她跟一個小孩子較什麽勁？
天底下哪個做父親的會把心事和一個五歲稚兒說？
"乖乖走吧，回去以後好好聽你爸爸的話。"
沈妍捏了捏他的小臉。
小包子癟癟嘴，“姐姐，這次一別，我們以後可能就再也見不到了。”
“為什麽？”
“因為我和爸爸要回國了，姐姐也是華國人吧？姐姐老家在哪裏？回國記得來找我玩，我家裏好多玩具，都可以拿給姐姐。”
沈妍怔了怔，她的老家在哪兒？
聽爸媽說，她從小就在A國長大，老家就是J市，不過以前的記憶她都沒有，所以也無從考證。
見她發愣，奶黃包嘟了嘟嘴，“姐姐，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
沈妍回過神，笑著揉揉小家夥的額頭，“姐姐呀，從小就在J市長大，老家就是這裏。”
“你騙人。”費亦言目光審視地盯著沈妍，小小的臉蛋上已經流露出一絲慍怒，“姐姐不要看我年紀小，就覺得我好欺騙。”
“啊？我，沒有騙你啊！”沈妍傻眼，她說錯什麽了？她看起來就這麽不靠譜嗎？
“如果姐姐是A國土生土長的人，為什麽姐姐從不說英文，而是說華語？證明姐姐的母語就是華語。”
小家夥怒氣衝衝地雙手叉腰，仿佛遭遇了背叛一樣，用及其鄙夷的目光瞪著沈妍，一副我真心拿你當朋友，而你卻隻想著騙我的表情。
沈妍噎住，奶黃包的話竟然讓她啞口無言。
有什麽東西被顛覆了，腦子裏忽然就一團亂麻。
是啊，小家夥說的有道理，如果自己從小在A國長大，身邊接觸的都是雙語，除了家裏，大部分社交幾乎用的都是英文，就連四哥有事沒事也會拽一兩句英文，但是她沒有這個習慣。
雖然她英文不差，口語也很流利，但就是習慣說華語。
“怎麽不說話了？說不上來了吧？哼！”
小家夥一跺腳，沈妍的沉默，坐實了他的猜想。
沈妍覺得一個歲小孩子不可能這麽犀利，她大概隻是因為失憶，才會一時間被他給唬住，她停頓了一下，然後道，“和華人當然說華語，姐姐平時和A國人交流就用英語了。”
小家夥明顯一副不信的樣子。
這時候，一位年輕男子急匆匆追了過來，“小少爺，您怎麽跑這兒來了？先生在車上等你很久了，快跟我回去吧。”
“哦。”
小奶包不情不願地點點頭，有些生氣地看了沈妍最後一眼，轉身跟著張助理離去。
觸碰到小家夥受傷的眼神，沈妍不知為何，心裏竟然咯噔了一下，於心不忍地上前一步叫住了他，“等一等！”
費亦言停下腳步，轉過頭看向沈妍，雖然依舊掛著臉，但漆黑的眼睛裏已經有了一絲希冀和神采。
沈妍走上前，摘下手腕上的一個手表遞給費亦言。
“呐，你數著時間，當時針第120次走到1時，我便會去往華國找你。”
“真的嗎？”小家夥臉上的愁緒一掃而光，取而代之的是驚喜之色。
“放心，姐姐從不騙人。”
“嗯嗯！”
費亦言用力點頭。
張助理這時走了過來，催促，“少爺，先生已經等您很久了，回去遲了，先生會生氣的。”
小家夥這才依依不舍地一步三回頭地走進電梯。
看著小奶包離開的小身影，沈妍莫名感覺有些疼惜，在那樣一個性格易怒的父親手裏長大，這小家夥也不知道要遭受多少委屈。
更別提馬上就要迎來一個後媽。
沈妍歎了口氣，不由地搖了搖頭。
“那小子是誰啊？”剛才薛秦站在一旁一直沒吭聲，直到費亦言和助理走進電梯，才好奇地打探道。
沈妍抬腳往工作室的方向走去，邊走邊道，“一個有緣的小友罷了。”
“昕薇，你什麽時候開始喜歡小孩子了？”
“嗯，覺得他挺有趣。”沈妍回到工作室，打開電腦開始作畫。
現在她除了創作，偶爾會接一些商務，有些企業的產品需要logo設計或者圖案設計，她都會接，有時候也會有公司買斷她的畫作，作為商用。
沈妍因為上一次創辦畫展反響不錯，名聲也在J市打響了，介於她的好四哥，一直在幫她做宣傳，導致她每天生意都很忙。
有時候忙不過來，就把活交給招來的新人畫手。
薛秦見她回的心不在焉，心裏頓時泛起了醋意，“薇薇，你對人家小朋友那麽溫柔，對我為什麽如此敷衍？我好歹也是你曾經的未婚夫！”
“好了，別貧了，剛接了柏麗集團的一個新項目，我需要連夜趕出來。”
沈妍打斷薛秦的說話聲。
薛秦不滿的嘟囔一聲，“薇薇，你說你，身價上億，靠背白家，四個哥哥替你打頭陣，你放棄極限運動，投身藝術事業，我能理解，但現在這是在做什麽？你根本不缺錢，你完全可以繼續潛心做你的藝術。”
沈妍手裏的畫筆忽然停頓了一下，抬頭看向男人，“你說的也對。”
說完，她又沉默了。
因為一時間不知該怎麽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