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正謙,我們,有話好好說!”
沈妍端正坐姿,開始絞盡腦汁找理由,“其實不是你想的那樣。”
“不是哪樣?”
費正謙伸手理了理領帶,剛才的那番拉扯,他此刻衣服有些淩亂,整個人顯得愈發慵懶。
可是沈妍卻有些懼怕他此刻的模樣,她舔了舔微微幹澀的唇瓣,垂下頭,“費正謙,我實話和你坦白了吧,我失憶了,過去的一切我都不記得了。”
“失憶了?”費正謙冷笑一聲,雖然之前他也有過這方麵的猜測,可是從沈妍的口中說出來,他還是有些不相信。
他一把扣住女人的手腕,輕輕一用力,女人便墜入他的懷中。
沈妍慌亂地掙紮,“放開我!我真的什麽都不記得了!就算以前我們之間有過節,你也得等我想起來再說。”
“失憶了,竟然還知道偷孩子?”
費正謙伸手捏住沈妍的下巴,指尖用力地抬起,眼神冰冷凝視著她,“你從一開始,就在打孩子的主意,是麽?”
沈妍知道,這時候說什麽都沒有用了。
她確實是想將亦言偷走,這是不爭的事實。
可惜她技不如人,被費正謙給逮到了。
“怎麽不說話了?被我說中了?”費正謙眯了眯眼,這五年來,憋在心裏的怨念,一刻也不曾得到過發泄,看著沈妍此刻的模樣,費正謙隻想狠狠將她欺負回來。
讓她也嚐一嚐,曾經自己所受的苦。
“費正謙,我偷偷帶走亦言是不對,可如你所說,他是我所生,雖然我不知道當年我為什麽會離開你,拋下他,但既然是我的孩子,我就必須將他討回來。”
沈妍知道解釋沒有意義,索性直接攤牌了。
費正謙劈手將她一把推開,寒聲道,“你當亦言是你的玩具?你想要便要,不想要便不要?沈妍,你沒有資格帶走他,他現在姓費。”
沈妍捏緊了指尖,咬緊唇,“那這樣可以麽?我不跟你搶他,但是在我記憶恢複之前,你讓我每天都能見一見他,可以嗎?”
她滿懷希冀地抬起頭看向費正謙,卻隻對上一雙冰冷中帶著嘲諷的眸子。
他按下中空隔板,冷冷地對著前麵說道,“停車。”
司機踩下刹車。
費正謙打開了車門,頭也不回地衝著沈妍道,“滾下去。”
“費正謙,我……”
“你以後不會再有機會見到亦言。”
他是那樣的不近人情,沈妍莫名感覺心髒一緊,五年來,她在白家一直都過得順風順水,從不曾被人如此苛待。
費正謙的氣場很強,在他身邊,她總是有種透不過氣來的感覺。
看到他決絕的側臉,她若繼續待下去,隻怕他得喊人將她踹下車了。
沈妍最終隻好乖乖下車。
看著轎車呼嘯著從眼前疾馳離去,沈妍站在路邊,視線卻久久無法挪開。
白四和尹歡找到她的時候,沈妍正獨自沿著馬路漫無目的地往前走。
她雙手戴著銀手銬,鞋子也跑丟了一隻,路上的行人看到她都紛紛朝她投來異樣的目光。
“妍妍,你怎麽樣了?”
白四急忙下車,將沈妍拉到身邊,見她沒有受傷,他不由鬆了口氣,“亦言呢?”
“被費正謙帶走了。”
“你的鞋子哪兒去了?”
“被費正謙趕下車的時候,弄丟了一隻。”沈妍雙目赤紅,臉上還掛著潮濕的淚痕,她覺得心中很憋悶,這一路上,她拚命去想,拚命去回憶,可是腦子裏卻一片空白。
她想不起來。
五年前的一切,像是被一股力量封印在了身體裏,不論她如何絞盡腦汁去回憶,都想不起一絲一毫的片段。
她究竟是誰?
她和費正謙之間到底都發生了什麽?
為什麽,他這麽恨她?
“四哥!我以前是不是很令人討厭?”沈妍抓著白四的手臂,神色微微恍惚地問。
白四皺眉,“胡說!妍妍,你是這世界上最善良的人,真正不是東西的,是費正謙。”
“四哥,你真的沒有騙我嗎?”
曾經四哥和白家人說她是白昕薇,把她捧在手心裏寵著,哄著,可最後,她卻壓根不是白昕薇。
他們要寵的人,是真正的白昕薇。
而她隻不過是個冒牌貨。
“你四哥不會騙你的。”
這時,一道幹練的女音響起,沈妍循聲望去,看見駕駛艙車門打開,走下來一個短發英氣的陌生女人。
“你是誰?”沈妍愣了一下。
尹歡也同樣愣了一下,這時,她才意識到沈妍是真的失憶,不記得從前的事了。
她笑了笑,走到沈妍身邊,“我是尹歡,見到你很高興。”
沈妍懵懂地伸出手,和尹歡握了握,“你好。”
“妍妍,你不要太心急,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你想也好,不想也罷,那都是已經發生過的事情,過去的你怎麽樣其實一點也不重要,重要的是當下。”
尹歡笑著拉起沈妍的手,就如同曾經他們還是最好的朋友一般,她並沒有急著介紹自己的身份,而是以這種潤物細無聲的方式,讓沈妍慢慢接受自己。
沈妍有一絲尷尬,對她而言,尹歡隻不過是一個才見一麵的陌生人,可是對方卻有些太自來熟了。
“重要的是當下?”
“對。”尹歡點點頭,“你和費正謙之間發生過什麽其實也不重要,你應該相信你自己,為什麽曾經你會和費正謙交惡?難道沒有恰當的理由,你會莫名其妙離開他麽?”
“我隻是怕自己曾經做的決定是錯的。”沈妍歎了口氣。
白四想要說什麽,卻被尹歡攔了下來。
尹歡太了解沈妍了,沈妍是個心地善良的女孩,她勇敢,篤定,認準的事情就會一直堅持下去,可是卻也有個毛病,總喜歡將過錯往自己身上攬。
容易內耗,不夠灑脫,不夠自私。
這樣的人,感情用事,是很容易吃虧的。
“妍妍,俗話說,一個人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如果你此刻覺得曾經的你會做錯事,那麽你又如何保證曾經的你不會也有如此的顧慮呢?倘若曾經的你也如此刻一般深思熟慮了很久,最終還是決定離開費正謙,那就證明,錯的人,其實並不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