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月純抱著油畫,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被一盆冷水兜頭潑下。

她有點無措地看向一旁的幾個費家長輩。

“孔小姐,你別介意,正謙可能是有事,等明天他回公司,我們一定替你好好教訓他。”

幾個長輩不忍唐突美人,趕忙替費正謙說好話。

孔月純很委屈,眼眶都紅了,不過她看中的男人,是不會失手的。

費正謙,她嫁定了!

沈妍在喬世勳的陪同下去了醫務室。

她渾身冰冷,醫生檢查出她血糖有點低。

喬世勳趕緊下樓,開車去附近給她買了小蛋糕。

沈妍沒有胃口。

坐在公園的露天椅上,雙眼無神地看著前方。

“沈小姐,你到底怎麽了?不舒服的話,要不我先送你回家吧?”

回家?

家在哪兒呢?

沈妍胸口悶悶得疼,苦笑一聲,“我不想回去,喬少如果有事就先去忙吧,我想在這兒坐會兒。”

“好吧。”喬世勳有點無奈,坐下來繼續陪她,“那副畫可能已經被費教授買走了,如果你喜歡蒂芙尼的畫,咱們回頭再挑別的。”

沈妍心尖一顫。

一直以來,費正謙對沈妍來說就是個迷。

比如他表麵上是個大學教授,私下裏卻有那麽雄厚的資產。

再比如他明明和家裏不合,現在卻接受了家裏安排的相親。

那位孔小姐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脖子上戴的項鏈是前不久國際拍賣會上一套歐洲皇室珠寶。

這樣的貴胄小姐,不會下嫁給普通人。

費正謙究竟是什麽家世?

“喬少。”

沈妍深吸氣。

“怎麽了,妍妍?”

沈妍麵不改色,仿佛隻是不經意地問,“剛才那幅畫這麽貴,喬少居然願意送給我?你家裏很有錢嗎?”

沈妍直白的問題,讓喬世勳微微尬住,摸了摸後腦勺,“也沒有很有錢……”

“喬少,我是不是有些冒昧了?你不想說也沒關係。”

“不不不,其實告訴你也無妨,你是費教授的學生,他那麽中意你,應該也是信得過你的人品。”

“他中意我什麽?”沈妍自嘲一笑,“剛剛當著大家的麵,他不是還說不認識我?”

“那肯定的呀!相親對象在旁邊,他敢說認識你嗎?費教授年紀也不小了,大概是真的挺喜歡現在這個相親對象的,怕她吃醋生氣。”

沈妍心裏擁堵,“費老師家是幹什麽的?剛才那副畫,他眼都不眨,說買就買下來了呢。”

“你不知道?”

喬世勳聞言一愣,他還以為費教授和沈妍關係這麽好,沈妍一定知道費教授的情況的。

“費教授的父親,名字叫費賢。說他爸爸,你可能不清楚,但你應該聽說過費炎生,那是費教授太爺爺的名字。”

沈妍愣住。

費炎生,費家。

放眼整個華國,隻有一個費炎生,他是華國最早一批實業家,家族財富積累近百年,因為政治正確,又一直處在食物鏈頂端,費家平日行事及其低調。

神秘到近乎隱形。

可他雄厚的資產和滔天的權勢,是令整個京州的名流圈都望其項背,拍馬難尋的。

沈妍和費正謙認識四年,從沒有懷疑過費正謙會是費炎生的後代。

畢竟這世上姓費的人那麽多,何況費正謙的履曆上寫著的一直是他白手起家的那些事跡。

沒有一句提起過他的家世。

沈妍眼前一黑,費正謙在她腦海中的形象忽然開始變得高大,逐漸像一個巨人般站在山頭上。

而她則如山腳的螻蟻一般微賤……

沈妍木木地看著喬世勳問,“那他既然家境這樣顯赫,為什麽要去學校教書?為什麽要裝普通人?又為什麽……”

為什麽要欺騙她的感情?

她眼眶泛紅滾燙,卻克製著不讓眼淚掉下來。

這樣身份的費正謙當然不會在意合法婚姻,因為一紙婚書並不能成為束縛他的枷鎖。

隻要他想,他任何時候都能讓她淨身出戶。

是她太傻了。

她相信了愛情。

但愛情卻欺騙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