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了幾日後,顏璃清就在王府裏麵四處轉悠,琢磨著該怎麽跟東方聰辭行。幾日的相處,她早已經知道了東方聰的想法,可是她是要進宮去找風清然的。
“唉,”又是一聲長歎,顏璃清無趣地坐在凳子上,掰著手裏的花。
“璃嫣姑娘何故在此長籲短歎?”東方聰坐於顏璃清的身旁,目光灼灼地看著她,讓她覺得背上長刺,渾身不舒服。“是不是府中的侍女下人怠慢了姑娘,或者璃嫣姑娘有什麽心事?”
“沒有,”顏璃清一咬牙,道:“王爺,我要離開王府。”
“為何?”東方聰的目光落在她手裏的花朵上,眼底閃過一絲驚訝,不過很快就恢複了平靜。
“叨擾了王爺許多時日,我的身子也複元,是該告辭了。”不能再拖下去了,她要去找風清然。
墨色的眼瞳瞬間黯然了下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在他眼底看到了一閃而過的悲戚。
“既是如此,我是不該再留姑娘的。可是,姑娘,你若離開了王府又棲息何處呢?”東方聰歎了一口氣,嘴角的笑容突然有些苦澀起來,然後輕輕的握住顏璃清的手。
他的舉動嚇了顏璃清一跳,急忙欲抽出自己的手,卻不想看似文弱的他,手勁卻大得很,就像鐵鉗一樣鉗著她的手,根本動彈不得。
“王爺……”
“我知道這樣是冒犯姑娘,但既然姑娘都要走了,有些話我必須跟姑娘道明。”
她心知肚明他即將要說什麽,為了彼此之間的關係不會尷尬,她強行脫離了他的手,決絕的說道,“既然我都要走了,那些話還是不必說了。”
“嫣兒,我喜歡你。”
最終,她還是沒能阻止他說出這句讓兩人徹底尷尬的話。
“嫣兒,想必你這些日子在府裏也該知道些事,我雖然是王爺,卻沒有王妃,也沒有侍妾,就連通房丫頭,我都沒有。因為,我從小心裏麵就有一個念頭,我隻娶我喜歡的人,並且是唯一。自從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我這一世就是為了守護你而來。”東方聰睫毛突然顫了顫,隨即回頭凝著顏璃清,半響道,“嫣兒,你願意嫁給我,成為我的妻,王府裏麵的女主人嗎?”
“王爺,你能傾心於我這麽一個卑微的人,真是我莫大的榮幸,然而,我心中已經有所愛之人,恐怕不能接受王爺的心意。”長歎了一口氣,扶著額頭,無奈的起身,欲走。
“嫣兒,”身後響起了東方聰有些焦急的聲音,顏璃清卻沒有回頭,忽而覺得腰腹上突然多出了一雙手臂,將她用力的拉回,瞬間,整個人都墜入了一個寬大的胸膛。
“嫣兒,那個人是誰?”他灼熱的氣息蓬勃在她的耳際處,讓她有些無奈,可是,他手臂卻是越發的用力收緊,似乎她要是不說出來是誰,他就不放手。
“王爺,我坦白告訴你,我已經嫁人了,我此次前來拂水國就是為了尋找我的夫君。”
抱著她的手臂徒然一僵,然後鬆開了她,“看來我和你果真沒有緣分,到底是晚了一步。”
“王爺,我……”
“你走吧。”東方聰轉過身去,不再看她,淡漠地道:“走之前,讓羅青幫你收拾一些衣服,再去賬房拿些銀兩。”
“王爺珍重。”顏璃清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轉身離去。
而待她走遠,背對著她的東方聰仰起頭,將要落下的淚水全部逼回眼眶,雙拳緊握,然後猛的砸在一旁的石桌上,“砰!”那大理石做的桌子頓時裂開一道細縫,邊上的茶杯順勢滾落在地,發出破碎的聲音,而他的手也受了傷,殷紅的鮮血從傷口溢出,卻怎麽也抵不過心裏的那道傷。
為什麽?為什麽?
他突然間想仰天長嘯,自己好不容易動心,喜歡上了一個女子,卻被無情的拒絕,隻因為她嫁人了,她有夫君。
“姑娘,您真的要走了嗎?”
“是啊,”顏璃清一邊撿幾件衣服用布包裹起來,一邊跟羅青話別。
“奴婢還以為姑娘會成為王府的女主人呢,卻不想姑娘這麽快就要走了,奴婢真的舍不得姑娘。”羅青的眼眶紅紅的,就像是要哭了一樣。不過幾日的相處,然而她卻覺得這個清璃嫣姑娘真好,從不將她當下人看待,有什麽好東西一起分享,在她不開心的時候就會勸慰和開解她。在她的心裏,早已把清璃嫣當成了自己的姐姐。
“小青,我也舍不得你。但是,天底下哪有不散的宴席,咱們不可能永遠都在一起的。若以後有緣,咱們還會再見的。”顏璃清抱了抱羅青,對於這個女孩,她同樣也是非常喜歡。
“嗯,那姑娘路上可要當心。”羅青送著顏璃清走出了王府,然後將手裏的包袱給她。
“小青,再見。”顏璃清將包袱背在肩上,然後走上一旁靜候的馬車。
“姑娘,保重。”看著馬車緩緩離去,羅青急忙追上去,揮了揮手裏的絲帕,眼淚再也忍不住地落下。
聽到羅青帶著哭腔的聲音,顏璃清忍不住掀開簾子,剛好看到東方聰一襲紫色的衣衫立站門口,青絲飛舞,宛若初見時的那個翩翩少年,隻是神色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