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呼呼的吹,臉頰生生的疼。其實更疼的,還是脆弱的小心髒。

本想使個壞讓徐老頭爺孫倆自己買單,沒想到反而被他倆擺了一道,並且還是最老最俗的方法——尿遁!而之前說的放在椅子上的家當,不過就是個舊布袋,裏麵空空的,什麽都沒有。

我香蕉你個芭樂!青桐在心裏大罵,當雲輕狂拿錢來買單的時候,酒樓掌櫃和店小二看自己的眼神,她這輩子都忘不了。如果有地縫,真恨不得鑽進去永遠不出來……不!鑽地縫之前先抓住徐老頭爺孫倆扒皮抽筋!

可跑到之前的茶樓一看,更傻眼。抓過老板一問,才知道徐老頭爺孫倆根本沒回去。

頓時,青桐就覺得心在滴血。白花花的銀子啊,白白請人家吃了一頓大餐,自己還愣是沒動一筷子。早知道是這後果,怎麽樣也要搶著多吃幾口。

“你們說說自己辦的這事,都這麽大的人了,還被一糟老頭和一小破孩兒給騙了,丟不丟人?!”雲輕狂捏著空了三分之一的錢袋,站在大街正中央,掐著腰,指著青桐和蕭湛就開始數落,“我辛辛苦苦攢的這些銀子,容易嘛我!你倆倒好,上街就上街吧,非要去茶樓裏聽書!大早上的聽什麽書!?聽書也就算了,還招惹了兩個騙子!你說說你們……唉!蕭湛啊蕭湛,你要身手有身手,要眼力有眼力,要見識有見識,你怎麽就被一半大孩子給耍了!還有你,王青桐!笑什麽笑!平時看你也挺聰明的!怎麽這會兒就跟著犯糊塗了!我看你不光心有疾,腦子也有疾!動不動就犯病!別的我不管,你的腦子我得好好治治!%¥&*@#……”

青桐滿頭黑線,目瞪口呆的看著雲輕狂。雖然知道他這個人平時絮絮叨叨有些娘們兒氣,可從來不知道他竟然這麽能說!算算時間,這都快一盞茶的時間了吧!幸虧今天冷,街上沒大有人,不然非圍過來看戲不可!

蕭湛本來就窩了一肚子火,滿心滿眼的都是恨,要是現在徐老頭和徐小兒就站在麵前,他毫不懷疑自己會動手狂扁他們到天黑。然而此刻雲輕狂又指著自己鼻子數量,頓時滿腔怒火找到了發泄口。

他仰著一張比冰雪還要冷酷的臉,冷冷的瞪著雲輕狂,竟有一種睥睨天下的氣勢。薄唇微張,聲音像刀子一樣刮過雲輕狂的耳膜:“你以為我願意花著冤枉錢!還不是被你給害的!”

“被我?”雲輕狂愣了一下,指著自己的鼻子,不可思議的看著他,“被我害的!?我讓你去茶樓了!?我讓你招惹騙子了?!我讓你請人家胡吃海喝了?!”

“你確實沒有,可跟你也脫不了幹係!”青桐撅著嘴,委屈的瞪著他,“我們去茶樓,就是為了打聽鳳琰的!”

“打聽鳳琰?”雲輕狂愕然,“打聽他幹什麽?該說的我都告訴你們了啊!”

“那你離開鳳凰山莊之後,為什麽鳳琰就病了?”

雲輕狂愣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和著這兩人閑得沒事,去挖自己的小秘密去了。他頓時有些頭疼的扶住額頭,就衝這一點,這倆人被騙就是活該。他對兩人招了招手,說道:“走吧,先回客棧再說。”

青桐頭一仰,說道:“不,我不回去。除非你把什麽事情都告訴我。”

雲輕狂哭笑不得的看了她一眼,說道:“大小姐,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隱私。懂什麽叫隱私嗎?再說,我憑什麽把所有事情都告訴你啊?”

“憑我們相處了這麽長時間!憑我們一同患難過!”青桐說得理直氣壯,臉都不紅氣不喘,“憑我們要一起去南疆!憑我們放心的把性命交到你手裏!憑你那些銀子都是從平南王府裏順……”

話沒說完,雲輕狂臉色大變,猛地衝過來一把捂住青桐的嘴,低聲道:“我的姑奶奶!生怕世人不知道我們的錢是偷來的還是怎麽地!你想蹲大牢啊!”

青桐扒拉開他的爪子,斜睨他一眼,拽拽的說道:“我不說也行,那你就等著給我花錢買單吧。沒準我一高興,請全城的人到鳳棲樓海吃一頓。”

“真是怕了你了!回客棧,我把事情告訴你就是了!”

雲輕狂咬牙切齒,恨不得吃了她。

青桐比了一個勝利的手勢。早知道他這麽看重錢財,就早用這一招了。算了,就當花錢長個記性吧。可蕭湛卻說,找不到徐老頭爺孫倆這事也就算了,如果讓他再碰見,非要拔他們一層皮不可。

其實事情嚴格算來,也並不是完全沒有從徐老頭那得到一點消息。至少知道了鳳琰對雲輕狂的重視程度,也知道他請嫵媚的用意何在。不過這件事就更值得去推敲了。

雲輕狂離開鳳凰山莊之後,鳳琰就病倒了。廣貼告示尋訪名醫,這明顯是找回雲輕狂的。而且她也相信,雲輕狂是聽說了這件事的。本著將南疆醫術發揚光大的他,竟會舍棄這一個揚名立萬的機會,想來想去,跟鳳琰本人都脫不了幹係。隻是,鳳琰究竟想要做什麽,為什麽非要不惜一切代價的留下雲輕狂?唔,這件事,恐怕不問鳳琰和雲輕狂本人,外人是不可能會知道的。

但話又說回來了,此次鳳琰請來眾多名人前來東郭鎮,目的竟然是因為雲輕狂回到東郭鎮了。他是怎麽知道雲輕狂來了東郭鎮?除了鳳凰山莊內的少數人之外,根本沒人見過雲輕狂。從鳳凰山莊的下人到鳳棲樓卻不認識雲輕狂這一點來看,就能說明。而且鳳棲樓和鳳凰山莊關係非同一般,但胡掌櫃也不認識雲輕狂,更能說明,在鳳凰山莊的日子,鳳琰將雲輕狂掩藏的很深。那就更奇怪了,難道是鳳琰派人暗中偷偷跟著雲輕狂?呃,這好像也說不通。

在鳳棲樓的客房裏,三個人成三足鼎立之勢坐在椅子上,隻是其中兩方虎視眈眈的瞪著另一方,優劣之勢顯而易見。

先聽青桐說了自己打聽來的消息,雲輕狂沉默了。塌著肩膀,低垂著眼睛,似乎還在猶豫。

青桐很嚴肅的看著他,一字一頓的說道:“不說也沒關係,不勉強。隻是把錢袋給我,我去吃東西。”

雲輕狂倏然抬眼,狠狠的白了她一眼。深深呼吸一口氣,緩緩說道:“其實,我……是從鳳凰山莊裏逃出來的。”

蕭湛挑眉。

青桐謔的一下站了起來,吼道:“好啊,我就知道是你幹了什麽缺德的事!說!你是不是見錢眼開順走了人家的傳家寶啊!”

“姑奶奶!你小點聲行不行!”雲輕狂焦急的連連做手勢,“你忘了我們當初見麵的時候我一窮而白的?!再說我又不會武功,傳家寶哪裏就那麽容易讓我偷走!”

“那你……”

“那是鳳琰有問題了?”蕭湛淡淡的截斷青桐的話,眼睛一瞬不瞬的看著雲輕狂。

雲輕狂迎著他的目光,緩緩地點了點頭,一字一頓的說了三個字:“他,有,病。”

青桐笑了起來:“有病就趕緊治啊。你不是號稱天下第一神醫嗎?”

雲輕狂頓時麵露難色:“我也想啊,可是那種病,這天底下,根本沒有哪個大夫能夠治得好。”

“什麽病?”

“斷袖。”

青桐和蕭湛同時一愣,好半天,才反應過來。蕭湛抿唇輕笑,青桐卻很不厚道的拍著桌子大笑起來。

“哈哈哈!堂堂一個鳳凰山莊的少莊主,居然有斷袖之癖!啊哈哈哈哈,東郭鎮的大財神竟然會有斷袖之癖!哦哦哦~我現在明白為什麽你要逃走了,原來是他看上你了!哎呀我可真笨,怎麽沒想到呢!不惜一切而取悅他人,正是情人之間才會做出來的事!哦對了,他沒對你做什麽吧!”

雲輕狂氣的咬牙切齒,臉上還帶著一抹不正常的紅暈:“我就知道說了你們會是這種反應!我不說了!不說了!”

蕭湛笑得還算含蓄,輕咳幾聲,扯了扯笑得東倒西歪的青桐,說道:“別笑了,給他留點麵子。”剛說完,自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看向雲輕狂,道:“他不會真對你做了什麽吧?”

雲輕狂剛順過來的氣又走岔了。他使勁兒捶著胸口,一副要吐血的樣子,好半天才瞪了他們一眼,沒好氣的說道:“他倒是想!可還沒來得及,就讓我給跑了!”

這下,青桐笑得更厲害了。趴在蕭湛懷裏直不起腰來。哈哈哈哈……當初說什麽來著,就說雲輕狂長了一副小受模樣,沒想到……哈哈哈……沒想到真讓自己給說中了……哈哈哈哈……

到這份上,就算還有沒說完的話,現在也不適合說了。而且最重要的是,雲小受同學已經完全沒了心情。憤恨的瞪了兩人一眼,一甩袖子,上床睡覺去了。

這時,房門被敲響,小二的聲音從門外傳來:“請問這裏是否有位姓王的客觀?這裏有一封您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