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幾個人的深入,樹林沒有變得密集,反而有了稀疏的感覺。隻是每一棵樹木會越來越粗大,七八個人才能合抱起來的樹木在這裏隨處可見。仰頭往樹頂看去,隻有濃密的樹葉,根本看不到頭。而且一棵連著一棵,樹冠相連,已經分不清哪些樹枝是這一棵的,哪些是那一棵的。

在場的所有人都是在大夏生活慣了的,現在見到貨真價實的參天大樹,驚奇讚歎那是少不了的。而其中,行為動作尤其誇張的,就要數青桐姑娘了。

青桐出生於聞名世界,從睜開眼睛的那一瞬間,眼中所看到的就是鋼筋水泥鑄就的高樓大廈。要說公園什麽的,她也不是沒去過,但是這樣粗壯的大樹,真真的少之又少。

記得大學時期,她外出旅遊。當地的岱廟十分有名,她便買票進去逛了一圈。那一間一間大同小異的廟宇院落她是記不太清楚了,隻對某一間院子裏一棵上百年的大樹記憶深刻。那棵樹周圍圍著欄杆,不讓遊客隨意觸碰,以作為對大樹的保護。

記得當時,青桐還頗為好奇的伸長手臂大致丈量了一下寬度,結果足足有四人合抱那樣粗細。頓時她就對那棵年老的珍稀樹木佩服得五體投地。

試問在一個尾氣充斥著每一個角落的現代社會,一棵樹居然能拚死拚活的撐了下來,並且樹葉旺盛,怎麽不讓人頂禮膜拜?

當時還有許多人在樹前留影合念,管理人員還有些不滿的出來驅散聚集人群,把那棵樹真當成了寶貝疙瘩。

現在眼前的大樹,就算青桐閉著眼睛隨手一指,也比岱廟那棵粗了兩倍,讓那些管理人員看了,不發瘋才怪。

所以,青桐摸摸這棵樹感慨一番,摸摸那棵樹就要歎息一次,搞得其他人都有些莫名其妙。

不過一件東西再好,若是泛濫成災了,也不會被人喜歡的。青桐也是一樣。

當她安靜下來的時候,蕭湛等幾個人都悄悄鬆了一口氣,因為她再“哇塞”下去,雲輕狂可就真救不回來了。反倒是珠圓有些在意,悄悄的靠近青桐,低聲問道:“不會是胸口又開始疼了?”

青桐有些詫異的看了她一眼,珠圓被看得不好意思,拉著臉說道:“別誤會,我是怕你拖累大家,耽誤了救雲輕狂的最佳時機。不然辛苦這麽多天,不是白辛苦了。”

青桐又不笨,怎麽會看不出來珠圓是刀子嘴豆腐心,微微一笑,給她一個安心的眼神,說道:“放心吧,找到雲輕狂之前,我就是疼死也會撐下來的。”

珠圓冷哼一聲,有些不自在的扭過頭去,卻又微微皺起眉來。

玉潤離得近,把兩個人的話隻聽到了一絲半點,再看珠圓的神情,就覺得更加奇怪。又不好直接去問,隻想著找個合適的時間把珠圓拉到一邊問個明白。

其實玉潤對多算心思縝密,比她精明的人,天底下多了去了。更何況幾個人當中,除了珠圓和青桐兩個當事人之外,其他人全是一肚子的心眼,蕭湛和鳳琰更是人精中的人精。所以,玉潤能夠發現珠圓和青桐的不對勁,蕭湛和鳳琰更是沒有看不見的道理。

蕭湛輕輕蹙著眉,緩緩的走在隊伍的後方,疑惑的視線在珠圓和青桐兩人身上掃來掃去。

珠圓看青桐不順眼,從來都不加掩飾,而青桐對她是敬而遠之,能躲就躲,躲不過就吵兩句。兩個人就跟鬥雞一樣,這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要說兩人吵架甚至動手,這絕對不是稀奇事,但如果兩人湊在一起說悄悄話,這就有點詭異了。

蕭湛想了半天,覺得問題很有可能就出在不久之前兩人單獨相處的那一會兒。但當時誰都不在場,要打聽出點東西,也隻能從青桐或珠圓身上下手了。

想到這裏,蕭湛側頭看了一眼同樣走在隊伍後方的鳳琰一眼。恰巧鳳琰也轉過頭看他。兩人的目光剛一接上,鳳琰瞬間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十分不甘心的抿了嘴巴。蕭湛挑眉,似笑非笑,鳳琰無奈,隻能點點頭,把眼一閉,做作的輕咳了一聲。

一聲輕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幾個人停下腳步,就看見鳳琰懶洋洋的往旁邊的樹上一靠,如紈絝子弟一般叫嚷道:“我渴了,珠圓,去給本少爺找點水來。”

水太沉,中間又要行走半個月左右的路程,加上南疆潮濕,並不缺水,就隻兩人合用一隻水囊,喝完了水,就去樹林中找。所以鳳琰這樣一喊,珠圓也沒懷疑。

珠圓解下腰間的水囊,晃了晃,基本上已經空了。就對鳳琰點了點頭,準備拉玉潤一起去找水喝。誰知道才剛轉身,就被鳳琰叫住了。鳳琰抓了抓腦袋,伸個懶腰,邊走邊說道:“林子裏太危險,我跟你一起去。正好渾身懶得難受,去走走也好。”

珠圓雖然有些不解,但想到自家少爺向來是想到什麽便做什麽,屬於隨性而動的人,所以也沒多想。帶著水囊,跟在他身後向林子裏走去。

蕭湛看著兩人離開身影,勾著唇角無聲的笑了笑。指使鳳琰做事,他是越來越得心應手了。

其他人沒事可做,就在原地休息。

玉潤走近青桐身邊,從懷裏拿出一隻精致的香囊,白色的緞麵上繡著一支粉白的桃花,很是好看。

青桐欣喜的看著她,問道:“這是送給我的嗎?”看玉潤點頭,才高興的接了過來。湊近了鼻端一聞,卻沒有香味。正納悶,玉潤卻捂著嘴笑了起來。

“這不是用來讓你作熏香的,是用來防蟲子用的。裏麵我裝了一些藥粉,你聞不出來,那些蟲子啊邪物啊什麽的卻避之不及。不能說百毒不侵吧,但還是有點用處的,就當是個防身東西吧。”玉潤幫著她把香囊係在腰間,打了一個既漂亮又結實的扣,笑著說道:“我是這幾天空閑時候趕著繡的,做的不好,你別笑我。”

青桐摸著香囊上細密的針腳,不由咋舌,再想想很久以前繡的十字繡,隻覺得一個是天上,一個是地下,根本不能比。

這時,蕭湛走了過來,看著青桐腰間的香囊,笑了起來,戲謔的說道:“一身男裝卻配個香囊,怎麽看怎麽覺得怪。”

青桐白了他一眼,說道:“以貌取物,膚淺。”

玉潤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道:“蕭公子,實在不好意思。因為時間緊,我隻給王姑娘,徐小兒和徐老做了香囊。等以後有了空,我再做一隻送你可好?”

蕭湛大大咧咧的擺擺手,說道:“我有武功,那些毒蟲毒蠍的傷不到我。如果真有能傷的了我的毒物,這些香囊也就沒用了。有時間不如多休息休息,養足了精神,也好應付後麵的危險。”

玉潤點頭答應,轉身去找徐小兒和徐老頭了。

青桐得意的笑道:“我說怎麽一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口氣,原來是因為沒有香囊啊。那早說啊,我可以大大方方的讓給你。”說著,就裝模作樣的去解香囊。

蕭湛按住她的手,笑著說道:“行了行了,我又不是手無縛雞之力……好了,我知道你也不是,你有縛雞之力行了吧?別瞪我,再瞪眼睛就出來了。”

青桐氣的想扁他,手卻握在他手裏怎麽也甩不開,抬腳狠踢了他一下,蕭湛連眉頭都不皺一下。青桐愣了一下,疑惑的抬頭看著他。蕭湛無奈卻寵溺的笑笑,柔聲說道:“行了,氣也消了,就別鬧了。我有事情問你,你得老老實實的告訴我。”

青桐頓時就警惕起來,斜著眼睛掃了他幾眼,說道:“什麽事啊?還用得著神神秘秘的。”

蕭湛也不跟她拐彎抹角,直接開門見山的問道:“你跟珠圓在搞什麽鬼?”

青桐有些心虛,眼睛卻死死的盯著他看,驚訝的反問回去:“我跟珠圓?我們倆幹什麽了?我天天跟你在一起,想要幹什麽你都能看得到。怎麽現在又來問我了?”

“你裝模作樣的去上廁所,回來以後就跟珠圓不對勁了。要是關係更差,還情有可原,可現在完全不是這麽回事。”

“那你是想看著我倆打起來才甘心?”

“你別弄錯了談話重點。你肯定有事情瞞著我,你要是今天不把話說明白,我就……”

“你就怎麽樣?你能怎麽樣?”青桐挑釁的看著他,還就不信了,他能對自己動粗。

蕭湛撇了撇嘴,使出了殺手鐧:“我就不帶你去找雲輕狂了。”

青桐“切”了一聲,翻了個白眼,一副有本事自己去查的表情。弄得蕭湛有點哭笑不得,之前自己讓鳳琰吃癟的那招,現在倒用回在自己身上。

正想再說些狠話,忽然聽到遠處的樹林裏傳來一聲巨響,蕭湛猛一回頭,就看到前方樹林裏升起來了一股紫色煙霧,在一片綠色之中非常顯眼。

心中猛地一震收縮,那是鳳琰與珠圓所在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