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田仁醫傻包子
201?這是要逼親哪?
李半夏行至山腳,遠遠望著山上一戶冒著炊煙的人家。
此時太陽已經完全落下山去,山地難走,李半夏對路線又不熟悉,再走下去可能會有迷路的危險。
而且現下已是深秋,山間夜晚寒氣重,李半夏雖然身子底子不錯,可也耐不住這山間的孤寒。
也不知那冒炊煙的是戶怎樣的人家,借宿一宿方不方便?
李半夏再不知曉人情世故,也知道一個女子夜晚借宿人家是一件很危險的事,而且那戶人家要是沒有女主人在,更是會招人話柄。
隻好先上去碰碰運氣,見情況不如自己所想馬上下得山來,想來也不會有事。
就算是有事,憑著她對毒藥藥粉的了解,想要自保可不難。
她從來沒有害人之心,卻也深知防人之心不可無。在她的衣袖裏,有許多的藥粉,衣袖輕輕一揮,對方就會陷入昏迷。這些藥粉不會害人性命,兩個時辰後,自然就會清醒。而這段時間,完全可以讓她脫險了。
山路崎嶇陡峭,李半夏先是去探路,牽著馬兒多有不便,便拍了拍笑愁的屁股,笑愁很有靈性地鑽到了路邊的樹林裏。
以前李半夏每次讓馬休息的時候,都會係上繩子。後來觀察了一段時間,發現笑愁即使不係繩子也會乖乖地等候在原地,直到她回來。有這樣一匹有靈性的好馬兒,她又怎忍心不以誠心相待?
馬兒已經藏好了,李半夏緊趕幾步,去了山上的小屋。
遠遠便看到那小戶背靠著高山,茅草頂的小屋,屋子有幾分破舊,隨時都有可能倒掉。在屋子的前麵。是一個豬圈和幾塊菜園地。豬圈裏老遠就聞著有一股惡臭,李半夏忍不住地捂了捂鼻子。
這有多久的豬屎糞,都沒有挑出來了?據李半夏所知,這聞起來很臭的東西,在農家可算是個寶。古代沒有肥料,地裏種的那些作物,可就靠著這些東西來培育種植的。
但這畢竟是人家的事,李半夏可不能操這麽多的心。遂快步穿過豬圈,李半夏來到了這戶人家門外。
天色雖然漸漸黑了,因為天邊還有最後一絲美麗的晚霞。倒也不影響看物的視線。李半夏在這戶人家門外站了一會熱,細細地瞧了瞧。
在山外,能有個遮風避雨的地兒就很不錯了。李半夏也沒那個條件再挑三揀四。她之所以注意這些,不是擔心這兒的條件太過簡陋,而是想借由觀察這外部的環境來了解一些這屋主人的信息,做到心裏有底。
屋外的正牆,一個長長的木釘上。掛著幾根大玉米棒子,還有一串大蒜頭之類的東西。穿成長長的一串,在這暮色下也是分外的惹人注意。
而在小屋的另一頭,屋簷之下,卻詭異著掛著一塊動物的皮毛。
那皮毛是麻色的,不可能是以前所熟知的虎皮。熊皮或是其他的皮毛,那塊皮毛並不大,充其量隻有一個盆口的大小。
李半夏走近一點。想看得更加清楚一些。然而剛走近一步,瞅準黑漆漆掛在牆上的東西,心裏就跟突然被高強度的硫酸潑了一下似的,弄得她心裏是毛毛的、涼涼的,隻覺得整個頭皮都豎起來了。
那麻色的皮毛。是一隻貓的皮毛嗎?
這一刻,李半夏下意識地就想要下山去。如果這個人家。外牆上掛著是一張虎皮,或是其中林中動物的皮毛,李半夏的恐懼還不會如此刻這般的深。
因為若是虎皮和其它動物的皮毛,她完全可以理解為山中的這戶人家是一家獵戶。而獵戶的家裏,有什麽虎皮之類的,完全不用覺著奇怪。
可這隻,算不得多大的貓,望著那隻短短的貓尾,李半夏甚至能夠想象這隻貓出生還不足幾個月,就硬生生被人剝去了皮……
李半夏不敢繼續想下去,這簡直讓她冷汗直冒。
最重要的是,貓,不同於別的動物。
在許多老百姓的心目中,貓有著一種詭異的靈性,帶著一種陰靈的感覺。它,有著不死的九條命,是以人們常說九命怪貓。人們敢殺雞,敢殺豬,甚至敢獵殺老虎、狐狸,但很少有人敢殺貓。
普遍的說法中,殺貓是一種罪過,會遭到陰間的懲罰。李半夏雖然不太相信這些說法,但這種說法已經傳了幾百甚至幾千年了。就連她身處現代,小的時候,也會聽到老一輩的人這樣的言論。
所以李半夏即使是個大夫,在骨子裏,對老人家所信奉的那些道理和思想有著一種本能的敬畏。
又或許說,這是一種敬畏生命的表現。如果信這些東西,可以讓許多人對這些小東西多一點關心,手下留情,那信又有什麽不對呢?
況且,這是將一隻貓的皮給生生剝下來啊,不是比殺掉它還要殘忍無數倍嗎?
李半夏已經不想知道這戶人家的主人是誰,她方不方便在這兒借宿了,她隻知道在這兒每呆一秒鍾,她的心裏都要難受上幾分。
就在李半夏轉身想要下山的時候,一直緊閉的竹門從裏麵推開了。
走出來的,是一個六十多歲的老翁,佝僂著背,眯著眼想要看清楚自己是不是眼花了,“姑娘,你找誰啊?”他沒看錯,前麵果真有一個姑娘。
看來,這個老頭眼睛不太好使了,想是有些老花眼了。
李半夏盯著這人看了一會兒,那人也眼睜著一條縫也在往她這邊打量。看到李半夏那張清秀娟麗的臉,在黑暗中那個老人的眼裏亮了一下,轉瞬之間就看不見了。就像是奔騰的大海,投進了一個石子,雖然激起了一點微小的波瀾,卻迅速地恢複了平靜。隻是他的聲音,越發的和善了。
單從這老者的麵相來看,長得倒是很麵善。而且聲音很慈祥,李半夏挑不出什麽不對的地方。隻是想到牆上掛著的那塊貓皮,心裏霎時警惕起來。
而且她方才忘了說一件事,像這種動物的皮毛掛在裏麵的屋子裏就好,非得那麽明顯地掛在外麵的牆上?這不由讓人感覺到,做這件事的主人有一些變態的惡趣味。
這件事放在別人那裏可能認為很稀鬆平常,但對於這一個老百姓都很敬重貓的地方,這就不是單純的為了曬幹貓皮這麽簡單了。
“大爺,我不找誰,就是經過這裏。想討杯水喝。”李半夏仔細想著自己說的話,確認沒有將自己的“退路”堵死,才放心地說出這句話。
不是她喜歡疑神疑鬼。隻是孤身在外,還是多點心眼的好。再者,白日鎮上說的那幾樁少女失蹤案件,也是讓李半夏的心頭一直被一團烏雲給籠罩著。
無論是哪個女人,聽到這種事情。總是沒法當作不在意的。
“哦~~原來是討杯水喝啊,這容易,姑娘快進屋快進屋,小老兒這就給你倒水去~~”說著,那老人家就讓到一邊,請李半夏進屋去。
李半夏忙舉著手推辭。“大爺,不用了,我就隨便討杯水喝。不用進屋麻煩你了。你如果方便的話,給我打一壺水,我帶著路上喝,就已經感激不盡了。”說完,將自己的水壺送到老人手中。那老人也很好說話,二話不說便進得屋去。去給李半夏打水了。
可令人納悶的是,這就是打個水而已,李半夏都在外麵等了半天了,還沒見到那老人從屋裏出來。
耳聽著左前方的廚房傳來細細碎碎的聲音,似是有人在說話,李半夏目中訝異,這屋裏還有人?
隻是不知,那人又是個什麽樣的人?
李半夏不自覺地走近了幾步,不是她想要聽別人說什麽,隻是想要聽聽那人的說話聲,是男人的聲音還是女人的聲音。
如果這山上的一戶人家,是一個老人和一個老婦,在許多人看來自然就沒什麽好怕的。但若是那個人是個旁人,那就值得思量了。
一個兩個男人的屋,不管這裏麵的男人年紀有多大,一個女人萬萬是不敢進這間屋子的。
也不知李半夏是在鎮上聽人說得害怕了,還是以前電視看多了,自打看到那塊貓皮後沒來由地就對著這一戶戒備了起來。
就在李半夏還在努力地想聽清楚那個始終很少出聲的人是男人還是女人的時候,那個老人拎著她的水壺出屋了。
“姑娘,水剛才還在鍋裏燒呢,沒有開,耽誤了一些時候,你不介意吧?”
“怎麽會呢,大爺,我謝謝你都來不及。”李半夏接過水壺,也沒有說要喝,將它別在腰間。
李半夏正開口說要走,不管這個屋子裏到底安不安全,有沒有婦人,李半夏都寧願在山下借宿一晚,都不想留在這裏。
直覺的,這一戶孤山上的小屋,令李半夏覺得很怪異。有的時候,女人的直覺是很準的,即使這話說得沒什麽根據,在事實不清的情況下,根據自己的感覺行事是最明智的選擇。
李半夏一抬頭,就發現那個老人不知何時已來到了她麵前,與她不過一步之遙。
心中一提,往後退了一步,李半夏控製著自己嘴角的僵硬,勉強笑問:“大爺,咋啦?”
那位老人狐疑地往四周看了看,又瞧了瞧李半夏,疑惑的問:“姑娘,這天都快黑了,你咋一個人上路哪?這山上有老虎,有豹子,一到半夜的時候,狼崽子就嗷嗷叫,你要是夜間行走給撞上了,可不得了~~”
這要是一般的姑娘,可能早就被這老人家的話給嚇了個半死,死留在這兒不肯上路了。
李半夏因為對其人早有防備,在前世電視上也看過了這壞人嚇唬姑娘的那幾招,倒並未進他的套。
當然,若是這位大爺真的隻是出於好意提醒她,李半夏那也隻有對他說一聲抱歉了。但她還是忍不住分析他方才說的那一番話來——
前麵那一句,看似是說她一人走夜路危險,實則是想試探她在山下是否還有同行的同伴。如果就她一個女兒家,他們自然會“有恃無恐”。如果還有她的同伴,他們做什麽就得掂量一二了。而後麵那一句,是善意的提醒也罷,是故意說出來嚇她的也罷。不管怎麽樣,還是達到了嚇唬人的效果。
李半夏同樣很害怕,隻不過沒讓這種可怕無限製的放大或者衝昏自己的理智罷了。
抱歉,李半夏當時的心境下,沒法再想這樣想象那位大爺毫沒道理,這位大爺心裏會很難受之類的問題。
心裏想一件事,哪裏又是想停就能停得了的?
如果要是洪瑛在這裏,那又會是另一番的情景了。別說她不怕這戶人家真的有什麽毛病,即使行進在夜間,碰著老虎豹子,她說不定也能學武鬆,來個武鬆打大蟲!李半夏在心裏暗想。
發現那位老人家還在等著她的回答,原先一雙眯得快看不見的眼睛,在夜色下竟變得像老鷹一下銳利,李半夏發現自己嘴角那絲勉強的笑都快笑不出來了——
“大爺你不用擔心,還有我三個哥哥在等著呢,他們正在這四周探路,我嫌口渴,見到有戶人家就想上來找些水喝。一會兒我三個哥哥就會來尋我了,大爺可能不曉得,我那三個哥哥都學過拳腳功夫。尤其是二哥,能夠一拳打死一頭牛的,就是真的碰上了老虎,有二哥在我也不怕的~~”
李半夏從來沒有發現自己這麽會吹牛,要不是那老人家的眼神太過銳利,壓得自己心裏悶悶的,她甚至懷疑自己可能會笑場。
那老人家聽了李半夏的話,本能地往山下的方向瞧了一眼,眼神也不似剛才那般銳利。大概是他也沒有把握,李半夏說的話是真是假吧——
“大爺,謝謝你的水,我下去了,一會兒我三個哥哥該急了~~”李半夏轉身就走,那老人也並未追出來,卻在她剛走沒幾步,從屋子裏突然衝出一個男人,大聲喊著他爹爹:
“爹爹,快抓住她,甭讓她跑了,我還要她做我媳婦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