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田仁醫傻包子
235?人馬同行,歡樂多多
劉東山知道劉西山這會兒是不會起來的,他又走到了劉銀杏的門邊。銀杏不開口,別說是西山,就是娘,隻怕今晚都睡不著了。
敲了敲劉銀杏的房門,等了會兒,裏麵沒有出聲。
“銀杏,我是大哥——”
聽到劉東山的聲音,裹在被子裏無聲流淚的劉銀杏動了動,雖然還是沒有開口,卻不自禁地聽著外麵的劉東山想要說什麽。
劉銀杏和劉西山一樣,打小就敬重他們的大哥。
大哥說的話,他們兩個都聽。而自打劉東山出事後,這兩個人,更是十分在意劉東山說的話,還有他的心情。
一般而言,劉東山讓他們做什麽,他們絕對不會不去做。
“銀杏,大哥知道你這個時候什麽都聽不進去,大哥也不想多說什麽。隻是想讓你知道,不管發生了什麽,你都是大哥最喜愛的妹妹。大哥,二哥,還有爹娘、你嫂子,永遠都會站在你這一邊——”
劉東山的聲音裏有著悲痛,這種悲痛,甚至超過了自己出事的時候。
也不知過了多久,房間裏的門打開了。
劉銀杏出現在門口,眼睛通紅,一下子投進了劉東山的懷裏:“哥——”
劉東山無聲地安慰著她,聲音裏有著化不開的煩惱。
劉西山看到劉銀杏出來了,心急著站起來。然跪了兩個時辰的腿,早已麻木不堪,隻是動一動,就摔倒在地。
“二哥,你看你……”劉銀杏破涕為笑,家人。是她最堅實的依靠。
不知為什麽,有大哥方才那一席話,劉銀杏隻覺得,有任何的難關,她也不是那麽的害怕了。
她既然能活到現在,足以證明她其實是個很有勇氣的人。至少,她很想要活下去,並不想死去。隻要有這一點,劉銀杏,遲早會從陰霾中走出。
許多事情就是這樣。當你遭遇上的時候,你就覺得這一關肯定過不去了。但隻要你咬咬牙,堅持下去。就會發現要想過這一關並非你想象的那麽艱難。當一切雲消霧散,你再回首看這件事的時候,可能會付之一笑,納悶就這麽一點事,自己當初怎麽就會覺得過不去呢?
…………
雪芒山。
五日後。李半夏來到了一個叫雪芒山的地方。聽當地的百姓說,過了這座雪芒山,離邊城重鎮也就不遠了。
越接近邊城,氣溫也越來越低,李半夏已將包袱裏的棉衣給找了出來,給自己緊緊裹上了一層。
雪芒山上已經有了薄薄的一層積雪。昨晚入夜時分,這裏下了第一場雪。
李半夏當時就住在不遠處的客棧之中,望著雪芒山的那一場小雪。想起了楚人昔日思歸之句。
自己離家已經有不少的時日了,她離去的時候稻田裏的莊稼才剛剛收割,而今,已經開始下起雪來了。不知遠在千裏之外的大楊村,是否也快要下雪了?
不過。這裏是邊城,苦寒之地。入冬總是要比大楊村早些。
聽說等到了真正的邊城,那裏將會更冷。寒冷刺骨的朔風,刮得人耳朵都要掉下來。李半夏本就是個怕冷的人,雪芒山的一點微寒已經讓她頗不適應,也不知到了那等苦寒之地,又得遭受多少的罪。
雪,是一風雅之物,許多人都喜歡雪,也喜歡賞雪。然等你真的走在雪山上時,你就沒有一點賞雪的心思了。
李半夏雙手包在棉套裏,腳上也穿著厚重的皮靴,這些東西,是她在山下的鎮上置備的。
若想到邊城,這些東西必不可少,李半夏可不想凍死在半路上。
李半夏全身上下都包得嚴嚴實實,牽著笑愁在雪山上艱難行進著。比起她,笑愁可就可憐了。它是馬,即使李半夏想給它弄一身裝備,也不知道要如何的弄。不過她以前聽人說過,馬兒有保護自己的方法,你要是弄得多了,還有可能弄巧成拙。也不管這話是真是假,李半夏也隻有拿來安慰安慰自己了。
雪山之上,行路難,李半夏也不肯苦了馬,這才拉著馬韁和它一起翻過雪山。
好在這雪芒山並非那種真正的茫茫大雪山,否則憑著李半夏這細胳膊細腿的,要想走過去也不知要費多少的工夫。可能腳下一滑,就這麽連人帶馬,嗚呼哀哉了!
走了大約大半天的時間,李半夏終於翻過了雪芒山,到了山下的小鎮。
到了鎮上,氣溫又回暖了不少,這個小鎮,就像是沙漠裏的綠洲,給途中的旅人帶來了希望和溫暖。
疲憊了數天,李半夏實在沒有精神再繼續走下去,身上的幹糧和水也都快用完了,她也需要停下來,添置一些東西。況且,笑愁之前受了傷,傷沒好透,又急著趕路,這一路,它想來撐得很辛苦。
看這兒環境不錯,很適合他們一人一馬休養生息,李半夏當即決定在這裏留上一天。
一覺從頭天晚上睡到第二天中午,幾天的睡眠不足一下子就給補充回來了,一覺醒來,李半夏也覺得精神舒爽,疲累盡消。
笑愁被帶到了客棧後院的馬槽,馬槽的環境不錯,至少還挺暖和。李半夏讓店家幫忙準備了馬料,又陪笑愁說了會兒話,才回到房中睡下。
若說這笑愁,以前她認為笑愁像個姑娘家,而且是個重色輕友的姑娘家,瞧它對莫邵蘭那麽熱乎就能看出來了。
經過這些時日的相處,她又覺得笑愁真的像個小孩子。為什麽這麽說呢?這當然是有根據的。
譬如,笑愁走累了的時候,就會兩隻前蹄彎曲,蹲到地上,不管李半夏怎麽拉它它就是不走。但這時候,如果李半夏很輕柔地給它順順馬毛,說聲笑愁乖,拍拍它的馬屁,笑愁就會得意洋洋的站起來,甩著尾巴,繼續趕路。
在過鎮的時候,笑愁一聞到好吃的食物,四隻蹄子就邁不動了。它想吃什麽,就停在某個攤子旁。李半夏若是不配合,不買給它吃,那抱歉,它就不走了!
有的時候,李半夏身上沒有零錢,就想著和它打個商量。笑愁看起來很好說話,但要真是耍起脾氣來,順馬毛,拍馬屁這些招都沒啥用,還得來一記狠招。
笑愁最怕的就是別人撓它癢癢,偏偏李半夏是個大夫,不但對人身上的穴道有研究。經過一段時日的相處,把馬身上的穴道也了解了一個大概。笑愁一和她耍賴皮,而且怎麽哄都不聽的時候,李半夏就撓它的癢穴,笑愁總是四蹄亂顫著要躲開,又不能踢李半夏,最後隻好舉蹄投降了——
又譬如說,他們每到一處休息,笑愁就跟怕生似的,總是要留她陪它待上一會兒,最好陪它說會兒話,等它睡意襲來,她才能回去。
李半夏是這麽理解的,笑愁可就不這麽認為了。它的看法,與李半夏的完全相反。
在它看來,它這個新主子特別的膽小,每到一個地方,總是要和它擠在一塊兒,借由它來給她自己壯膽。還常常一說就忘了時辰,要不是它噴響鼻趕她,她可能還不走,就賴在這裏枕著它的馬肚子睡呢!
幸好她還是回去了,否則它可就慘了,覺都睡不安生。
也不管是李半夏黏著笑愁也好,還是笑愁黏著李半夏也好,反正這一人一馬,相處得倒十分的默契融洽。
笑愁的那句話沒有說錯,李半夏借由笑愁壯膽,這個說法雖然有些欠妥,卻還是有些個道理的。
這雪山茫茫的,一眼看不到頭,若是隻有李半夏一人,光看著那座大山恐怕就覺得這一路很難走。即使沒什麽危險,這旅途肯定也充滿了寂寞和孤獨。但是有了笑愁就不一樣了,雖然它不能開口,卻很能明白李半夏說的話。有的時候,還能做一些簡單的回應呢。
李半夏睡了飽飽的一覺,笑愁可是睡了五六覺都醒了。這會兒正趴在馬槽外的柵欄上,等著李半夏過來帶它出去溜達溜達呢。
三等四等的,等得它快要睡著了,李半夏還是沒有出現。
笑愁在心裏腹誹,表示這種狀況它早已經預料到了,也已經見怪不怪了。它這位新主子睡起覺來可比它有一次在路邊農戶家看見的那隻大豬還要能睡,那隻大豬睡覺,那可是天昏地暗都不知道醒來的。
他帶著新主子得得得地打它旁邊經過的時候,它那眼睛動都沒動,就上麵黑溜溜的幾根小毛動了動,它還懷疑是它自己的腳步太過有力,身形過於矯捷所致——
在笑愁為了忍睡,辛苦地瞪大著眼睛的時候,李半夏終於邊打著嗬欠邊朝它的方向過來了。
“笑愁,你已經醒啦!”
拜托,它早就醒了好嗎?以為每個人,額,不,每匹馬都像她那麽能睡?
笑愁在馬槽裏轉了一圈,最後拿屁股對著李半夏。
李半夏霎時就囧了。憑她對笑愁的了解,她知道當笑愁以屁股對著她的時候,隻有一個意思。
說明她家的笑愁,鄙視她了,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