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9 姑娘一怒,手下無情 1
259?姑娘一怒,手下無情(1)
別的地方沒有找到封炎,那他此刻定然在後麵的兩棟院子裏。
一得到柳老爺子的首肯,詹揚立即道:“我們一塊兒去看看~~”
清風院裏的李半夏和封炎,正細細聆聽著外麵的動靜,聽到那班人馬朝他們所在的院落奔過來,李半夏清楚地感覺到封炎的呼吸加重了些。
他手中的彎刀握得更緊了,那鋒利的刀尖在昏黃的燈光下,閃著冷冷的寒光。彎刀抵著李半夏的脖子,一股涼意源源不斷地從那把刀往李半夏身上傳來——
方才衙差進府時,柳老爺子與邢捕頭還有那位詹大人的談話,李半夏和封炎多多少少也聽到一些。
他們就在院外,李半夏所在的清風院雖然是後院,但因為是貴客所住的,並不同於府中的那些女眷,處在偏外牆的地方。
他們進得府中來,經過的就是外牆,再加上此時是夜晚,清風院裏又這般安靜,外麵的對話倒是能聽進去隻言片語。
沒聽見的那一部分,那些衙差在搜捕人犯時進一間房,就會道一聲“搜捕朝廷要犯”,單憑這幾個字,李半夏也大概知道挾持她的人,究竟是什麽人了。
這樣看來,那個拿刀抵著她脖子的家夥,還真的不是個好東西了?
李半夏眼睛轉了轉,心裏則在尋思著,如何自救。
她可不敢保證,若是衙差真的發現這人的行蹤,他情急之下不會拿自己當人質。而當人質的結果,可就不敢肯定了。
別說外麵的那些人不會放他們出府,他急怒之下就會拿自己的脖子開刀。就算那些人還在乎她這個人質的命,放他出府。他也會嫌帶著自己是個累贅,半路把自己丟下來。
真要是好好的丟下來那就好了,就怕他省麻煩,直接一刀抹了她的脖子。
李半夏不能不為自己的安全打算,何況,她也不希望因為自己的原因,就讓這朝廷的要犯逃脫。
如果給他逃了出去,下次再想要抓他恐怕就難了。而他這一出去,又得有很多無辜的人跟著遭殃,李半夏雖然不知道他犯了什麽事。卻也明白這個人的身份定不像表麵上的那麽簡單。
他的裝束雖然是卞國的裝束,但口音與他們這些本土人還是有所不同的。具體的她也說不上來,盡管這人話說得很順溜。聽起來也沒什麽障礙,就是讓人覺著怪別扭的。
最奇怪的還是她的武器,彎刀。像這種銳利的彎刀,好似不是卞國人慣用的武器,看起來更像是那些馬上民族常用的兵器。
李半夏大膽猜測。若這個人不是卞國人,又被定性為朝廷欽犯,那他的身份和衙門人要抓他的原因就很值得深究了。
如今邊關又正值關鍵時刻,局勢很是微妙,這個時候,一個別國要犯。出現在戰事頻仍的邊城中,李半夏很容易聯想到了兩個不太好的字眼。
奸細!
而且,她如果沒有猜錯。那兩天前,搜捕客棧的官軍未必是來查那些客棧的,而是為了搜捕他這位敵國的奸細。
這些是李半夏的猜測,但從如今的情形來看,她的猜測還是有些個道理的。
“你。過來——”封炎動了動手中的彎刀,李半夏的頭無奈又抬了幾分。
封炎一邊拿著刀。一邊讓李半夏跟著他來到了房間的軟床。彎刀一壓,李半夏坐到了床沿,而封炎一閃身,就閃到了床後。
彎刀從床柱之間伸過來,正好抵著李半夏的腰。隻要她敢妄動,這把彎刀就會立刻讓她血濺當場。
不用他說出來,李半夏也明白他這一動作的意思。
“一會兒小心說話,要是讓他們懷疑,你知道的?”封炎話中帶著威脅,配合著他的話,他手中的刀子也往前去了一寸。
李半夏感覺那把彎刀已經割破了她的衣衫,皮膚被彎刀的尖端割破,有鮮血沁出的聲音在耳邊傳來。
空氣裏太過安靜,安靜到她能聽到自己鮮血流出的聲音——
從這一點,也能看出這個男人有多麽的狠心了。別的人,挾持別人,頂多就是嚇上一嚇,不到必要的時候或是那個人質極其不聽話,不會讓他們見血。因為人質要是真受傷了,事情反倒不好辦,當壓力積壓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可是會讓人崩潰的。心裏脆弱一點的人,難保不會大叫出來,到時候,麻煩的還是自己。
但這個人,是顯然不把別人的痛苦和生死放在心上的。他刺別人一刀,就好像是為了好玩一樣,又好似他能在刺別人刀子的時候自己能獲得滿足感。
換句話說,他更像是個變態。
李半夏的脖子已經被他劃開了一道口子,現在她的腰,也避免不了被他刺的命運。
他完全可以省下這些動作,卻一次次,李半夏發覺他好像是在故意找著借口朝她動刀子。
當刀刺破她的皮膚,鮮血流出時,她仿佛聽見他暢快的笑聲,眯起的笑眼。若不是現在他不能大聲說笑,李半夏恐怕還真的能聽見他的笑聲。
也正因為此,李半夏心中對他的厭惡也更加了一層。
任何輕賤別人生命的人,她都不喜歡。
這樣的人,被抓起來了,也是一件好事。
在這之前,李半夏還在想,這個人雖然被人追捕,未必就是一個壞人。因為朝廷也時常會抓一些好人,在事情沒有弄清楚之前,她不會貿貿然地有所動作。
然經過剛才一係列的事情,她已經清楚背後的那個人是什麽人。
他就算今天在這裏落了網,也不是一件壞事,至少對於大多數的人不是一件壞事。
李半夏扣緊了袖子裏的那個小瓶子,她已準備讓他得到一點教訓——
她不會武功,卻不是別人想挾持就挾持得了她的。有些人,挾持了她,很有可能會付出他們想象不到的代價——
就在李半夏準備動手的時候,外麵響起了一連串的敲門聲。
“李姑娘——李姑娘——你開開門,這邊有衙門的捕快要過來搜一下房間,說是要捉拿朝廷的要犯,李姑娘此刻方便嗎?”
說話的正是李半夏第一天到柳府來為她開門的那個小全子,自從李半夏在這裏住下後,他對她倒也是十分的客氣。平時李半夏需要什麽物事,隻要和他說一聲,他立即就會出府給她買來。
柳老爺不僅派了兩個丫鬟伺候李半夏的飲食起居,還派了小廝幫她跑跑腿什麽的,考慮得十分周到。盡管李半夏一直講求凡事親力親為,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也奈不過柳老爺子的這一番熱情。
人已到了外麵,封炎更是大氣都不敢出,刀尖把李半夏抵得死死的,若不是怕她忍不住叫出來,這會兒準得給刺上一刀。
他刺的每一刀都不深,隻會流露出一點點的血,卻讓她感覺到痛意。
搜查的官軍就在門外,也難怪,他會感覺到緊張了。這個時候,隻要她不小心發出一點聲響,外麵的人就會一窩蜂地衝進來,到時候他就成了甕中之鱉,想跑都跑不了。
但是那麽做,下一刻,她恐怕就變成了一具屍體。
越是到這時候,她就越是得沉住氣,否則真要是把他給逼急了,隻怕第一個有事的會是自己。
她必須有十足的把握,讓他倒下,不能讓他有還擊的餘地。因為他手中的刀隻要輕輕一動,她就得咽氣了。那她做得太多,都隻是徒勞。
“你給我小心點回答,要是說錯一個字……”後麵的話已經不用說了,他那把抵緊的尖刀就已經說明了一切。
“李姑娘——李姑娘——你聽見了嗎?”
“……我……聽見了……”李半夏嚐試著把身體往前挪了挪,與他保持哪怕一點點的距離。然而她剛一動,就接收到了來自封炎的警告。
李半夏不敢隨意在動,盡量收著自己的身體,與外麵的小全子周旋著。
現在,還不能讓他們進來。
他們進來,不但會逼得封炎狗急跳牆,還可能會錯過抓捕封炎的良機。
“李姑娘,衙門的捕快過來了,要來搜朝廷的要犯。別的地方都搜過了,就剩你這兒了,你還是先出來,讓邢捕頭他們搜一搜~~”
“我……已經睡下了……這個房裏就我一個人,你們不用搜了……”
李半夏感受到床柱背後那人有如擂鼓一般的心跳,勾起嘴角笑了笑。
沒想到,那個人也有這時候。她還以為他的膽子真的大破天,什麽都不怕呢。
封炎起初淡定的樣子已經不複存在,隻能勉強鎮定。他的額頭上湧出了一層細密的汗,他無法不緊張,他也不能不緊張。
他絕對不能落到他們的手裏,他要落在他們手裏,那麽一切就都完了。
他便是死,也不能落在敵人手裏。
就在這個時候,李半夏和封炎聽到屋外響起了一個聲音。
這個聲音,她方才在房內也聽到過。好像是叫什麽……詹大人?
“柳老爺,住在這間屋子裏麵的是什麽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