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6 他,補衣裳

036他,補衣裳

“咦?你這兒裂了個洞誒。?這樣好了,就著我手上的針線,你把衫子脫下,我給你補補好了。”

李半夏正在說話,看到劉東山腋後肩膀處開了個口子,肩膀一動,就招風。

劉東山回過頭看看,還真是,應該是在田裏弄的。

劉東山二話不說就把衫子脫了下來,正要交到她手上時,看到那一條歪歪扭扭的針腳,手頓了頓。

“怎麽了?”李半夏睜著兩隻疑惑的大眼問。

“你真的要給我補衣裳?”劉東山猶豫著問道。

“是啊,我剛才不是說過麽。”補個衣裳而已,沒什麽大不了的。再說,這不是順便嘛!

他一個大男人,肯定不會拿針。與其讓他把衣裳丟到馬氏那裏讓她挨一頓罵,還不如現在就接過來。正好,嘿嘿,可以練練自己的手藝。補這些不穿的衣服太沒感覺了,說不定弄一件他正在穿的衫子,感覺就嘩啦啦地來了呢?

“這不太合適吧……”

“有什麽不合適的,我說行就行!”這人忒不爽快了,他在顧慮個啥呀?

“你確定你真的……沒問題?”

“怎麽著,你懷疑我的手藝?”李半夏不淡定了,剛才是誰說她補得不錯的?

“沒,沒呢。那就……有勞你了。”劉東山猶豫著將衣裳放到李半夏伸出來的手上,要放又不放,就像這件衣服到了李半夏手上就風蕭蕭兮一去不複返一樣。

“拿過來!”李半夏有些霸道地從他手上奪過衫子,把衣裳抖了抖,然後擺到自己腿上,開始低下頭想著要怎麽去補它。

劉東山根本就沒想到李半夏會來這一出,竟然像個小孩兒一樣從他手上把衣裳直接給“奪”走了,還像模像樣地琢磨起來。

李半夏越琢磨,劉東山就越不放心。

他仿佛看到自己一件稍微還能穿的衫子在經過她的那雙手和烏冬冬的針線後,上麵突然爬了一條又長又粗而且很難看的蚯蚓——

就像是人的臉上多出了一道鮮明的刀疤,怎麽看都覺得不舒服。

劉東山不是個介意小節的人,但是那個地方就在背上,很多人都能看到。他還不想逢一個人就被人笑話一番,說他背上掉下了一條蚯蚓,或是毛毛蟲。

她是一片好意,李半夏二話不說就說要為他補衣裳他心裏還是很高興的,盡管他也認為李半夏多是拿他這件可憐的衫子練手的。

可是他的衣裳不多,莊稼人幹活是很傷衣裳的,這件衣裳穿起來很合身,而且還是靈芝的娘在世的時候一針一線親手為他做的。這些年來雖然衣裳舊了,破了,他一直也沒舍得扔。不時就會把它從櫃子裏翻出來,穿上一穿。

劉東山兩頭為難,讓她補不是,不讓她補也不是。憂心地看著,還不知道這件衫子到她手裏後將會有什麽樣的命運。

線脫掉了,李半夏重新拿起線頭,對著竹葉之間投下的光亮,將線穿到了針眼裏。拿過他的那件衫子,將破的兩邊比了比,對到一起,用兩隻手指管著。看過室友之前給她補軍訓服,也知道針起頭要在反麵,這樣線頭比較好處理。

這一點她是記住了,所以另一隻手拿著針線直接繞到反麵,開始紮出了第一針。

前麵這些還沒出什麽大的疏漏,劉東山卻一點都不敢掉以輕心。既是為了自己的衫子,也是擔心李半夏。

他看出來了,李半夏的手工活很不熟練。眼睛在引線的時候不知道看哪一邊,位置也找得不準,下針不穩,這樣是很容易紮到手的。

“哎喲~~”說紮手還真就紮到手了,好在李半夏反應得快,及時把手收回來了。沒刺破,隻是被刺掉了一點皮。

“怎麽啦,被紮了?給我看看,有沒有怎麽樣~~”劉東山拉過她的手看,見她的手沒事才輕輕放下,“下次不會就不要弄,免得把手給紮了,痛的可是你自己。”

“我也不想補這東西,可是我不補誰來補,指望你麽?那還不如我自己來好了。”李半夏認準了劉東山這個大男人不會拿針線,之前家裏的破衣裳,都是娘和二妹補的。不隻他,不管是在古代還是現代,男人拿著針線縫補衣裳的情形都是極其少見的。

劉東山揚起嘴角,嗬嗬笑了起來。

把自己的衫子拿了回來,擺在自己的腿上,又從李半夏的手裏拿過針線籮,放在身側。

“你這是要幹什麽?”李半夏傻眼了,看他的樣子,莫非還真要他自己動手補衣裳不成?

劉東山丟給她一個“你慢慢看好了”的眼神,就低下頭專心忙著自己的事情。

李半夏穿的針線隻有一層線,拉下來也隻有兩根。劉東山把它拉出來,扭成雙的,變成兩根,拉下來就成了四根線。

古代的針都是大頭針,針眼很大很長,別說是兩根,就算是四根八根,也穿得進去。

幹農活很傷衣裳的,不補緊一點,又會裂開了。

看他穿針像模像樣的,李半夏盯著看了一會兒,又撇開眼。

心想著,不就是穿個線嘛,很容易的,他會也沒什麽了不起的。

撇開眼的李半夏,雖說知道這沒什麽看頭,還是忍不住把視線瞟向這邊。劉東山穿好了針線,往李半夏的方向睇了一眼,低頭笑笑。

手上的動作沒停,穿好線後,劉東山很利索地將衣裳翻折,盡可能地減少擺放的地方,隻留下要補的口子對著自己。

接下來的動作就順了,一手按著衣裳,一手拿著針,飛針走線起來。手法純熟利落,插針很準,一針剛下去,又飛快地把它抽出來。針腳整齊細密,在衣服上留下工整的一條線。

李半夏嘴巴都忘了合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劉東山的動作,吞了口口水。

劉東山的手很大,一根針又很小,一根小針在劉東山寬厚的大手中幾乎都看不見。李半夏隻看得見一根黑線穿飛在其間,眼花繚亂中,劉東山已經伏下身,咬掉了線頭。

收起針,將針插在了針線包上,放進了針線籮裏。當他再回頭的時候,李半夏早已看得是目瞪口呆,張口結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