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4 硯壇黑馬,大師崛起!

484?硯壇黑馬,大師崛起!

“姑娘,我們家老爺請你進去。”聽到是劉大師的媳婦兒找上門,老爺心裏也滿是疑惑,不知她是怎麽找上門來的。

不過,還不確定是不是她呢,要是對方隻是個騙子,那豈不是他這個做主人家的待客不周?聽前來傳話的人說,對方各方麵都不俗,也不像是個騙子。甭管是不是,先讓他杜某看看,再狡猾的騙子也瞞不過他的這雙眼睛。

“額,好,謝謝小兄弟了,還煩勞小兄弟為我帶路。”

李半夏這麽客氣,弄得守門的小兄弟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嗬嗬傻笑了一下,道了聲“您請——”便帶著李半夏進了杜府大宅。

杜府不愧是江州第一首富,園林之大、之豪華,不是一般的貴府林園可以相比。園內設計得很精致,假山假石掩映其中,一不注意,以為自己身陷迷宮之中。

李半夏一路跟著小二哥前行,一麵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府中的環境。她很想知道,東山是在什麽樣的一個地方做事,也想看看他在哪裏。當然,她可不敢認為,就這樣會看到劉東山。

“老爺,那位姑娘進來了。”

杜老爺坐在花廳首位,頗有些威嚴地看著門外,沉吟一聲,讓他們進去。

李半夏暗想,這位杜老爺不愧是商海浮沉打下偌大杜氏家業的領導人,隻是隨隨便便坐在那裏,就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架勢。

李半夏進了廳,對著杜老爺微微俯俯身,點了下頭,“見過杜老爺。”

“你就是那位自稱是劉小兄弟媳婦兒的人?”杜老爺開門見山,他是一個忙人。他真是劉東山的妻子倒還好,若隻是一個騙子,他也不願將時間花在與她的寒暄上。

“我和東山確實是夫妻。”李半夏心中覺得好笑。這個在村裏人人知道的事實,何以換了個地方。她就要一遍遍向別人保證他們是夫妻呢。

李半夏開始覺得,自己這樣貿貿然的找上門,或許真的有些冒昧吧,也怪不得大家都拿一副看怪物和看騙子的眼神看著她了。

不過,和東山分開這麽久,想早點見到他,她實在無法在外麵等下去。

而東山呢。他是否和她一樣,也想早點見到他?他這樣貿然找上門,會不會給他帶來不便?

李半夏這才意識到,自己做出方才那個決定的確有些欠考量了。

但劉東山若是知道李半夏這般急於見到他。一定不會覺得她欠考量,會認為這是她這輩子做得最讓人愉悅和快樂的事了。

“姑娘怎麽稱呼?”杜老爺說話的時候,一直注意著她的眼睛。一個人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從眼睛便能看出。

杜老爺在生意場上,是出了名的老狐狸。一般人的那些小心眼和小伎倆,那不是他吹,還真的瞞不過他這雙老眼。

“哦,我姓李,名半夏。夫家劉東山。家住大楊村。”

“姑娘說叫什麽?”杜老爺唇上的小胡子抖了一下,眼睛也睜大了些,仿佛聽到了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李半夏,我叫李半夏。”這有什麽問題嗎?李半夏可不記得,曾經認識這樣一號人物。

還是東山和杜老爺說過,他媳婦兒的名字叫李半夏?李半夏可不覺得,劉東山會說出她的名字,在這個時代,向別人介紹自己的妻子時,也隻會說上姓氏,很少會說妻子的閨名。雖說李半夏並不太喜歡“劉李氏”這個稱呼,別人真要稱呼起來,看在東山的麵子上,她也不會太介意。

“哎呀!原來姑娘就是大名鼎鼎的女神醫小李大夫,真是幸會幸會。能一睹神醫風采,是杜某人的榮幸。”杜老爺已經起身,熱絡地上前,手中捏著華貴的手杖,向李半夏拱手作揖。

說著,又立馬喚來下人,上茶的上茶,看座的看座。那位帶李半夏進來的小兄弟,聽說麵前這位自稱劉大師媳婦兒的姑娘居然就是近來最負仁心醫德的神醫小李大夫,驚得張大了嘴。隨即暗自抹汗,幸好自己進來為她通報了,否則還真是怠慢了貴客。

而仁醫之名,也是名滿卞國。早有傳言說,這位女神醫性情隨和、待人誠懇熱切,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原來她就是劉大師的媳婦兒,原來劉大師的媳婦兒是小李神醫,原來女神醫和劉大師是一對兒,而現如今李神醫還找上了門,就出現在他們眼前……那個小夥子腦子裏反反複複、來來回回就這麽幾句話,到底是沒搞清楚今日是怎麽回事。

“杜老爺客氣了,夫君與我能得貴主人招待,才是我們的榮幸呢。”

茶水很快便上來了,杜老爺捋著胡子,嗬嗬笑道:“李大夫,請——”

“杜老爺,請。”

李半夏坐在杜老爺的右下首,與他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杜老爺實在是一個健談的人,但這個老人家,未免也有些奇怪的惡趣味。

知道她最想聽到劉東山的消息,最想見到的人是劉東山,偏偏對此隻字不提。李半夏甚至想,這個“老頭兒”其實是故意的。

“李大夫何以會在江州?百忙之中,趕來江州,想必是有重要的事要辦了。”他可是聽說過,神醫坐鎮妙手仁心堂,妙手仁心堂儼然已經成為卞國病人求醫的“聖地”。相信隨著李半夏的聲名鵲起,還有妙手仁心堂的不斷壯大,妙手仁心堂這個名字遲早會傳遍天下。

“我到江州,一是為了送兒子當歸來讀書。再過幾天,他便會在鴻軒書院入讀了。二個嘛,妙手仁心堂決定在江州開一家藥鋪,專門經營一些稀有藥材。正好我過來有事,便讓我代勞了。托幾位朋友幫忙,事情談得很順利,今日算是徹底達成共識了。回來的途中,看到貴府的轎子。不由多看了幾眼。結果,沒想到,從轎子上下來的人竟是東山。”

既然他不主動提及。李半夏有必要提醒他一下。雖然她也很喜歡和杜老爺聊天,但這麽長時間沒見東山了。她需要去確認,東山這段時間可好。

“李大夫和劉小兄弟的感情還真是好呢,杜某人要是再裝糊塗,那可就招小輩的怨了。劉小兄弟喜歡清靜,我在後院專門給他收拾了一間院子,供他完成作品之用。這麽長時間沒見,想必李大夫想親自給劉小兄弟一個驚喜。我老人家就不瞎摻和,讓下人去為你通報了。”

原來杜老爺是這麽考慮的,他還想得真是周到的,也很明白年輕人的心思。

“謝過杜老爺。你老人家有心了。”李半夏起身,對他欠了欠身,然後由守門的小兄弟領著,前往劉東山平日雕刻所在的院落。

這個院子叫秋楓院,是個獨立的院落。劉東山在做事的時候。除了一日三餐由專人送來,在這府中除了杜老爺,是沒人敢隨便來打擾他的。

李半夏到了秋楓院,謝過守門的小兄弟,便請他先下去了。站在院外。細細打量了一遍,最後在院門前站定。昂起頭,望著門上“秋楓院”三個字,一陣清風吹來,李半夏輕輕閉上眼。

熟悉的氣息,伴著微風,送入了李半夏的鼻端,帶著令人心安的氣息,屬於劉東山的氣息。

劉東山在這裏快十天了,這十天裏,他的生活裏幾乎隻有硯石和雕刻。坐在這個院子中,手中片刻不離刻刀,腦子裏唯一想的事,便是在最快的時間裏最好的完成那幅{五福山祝壽圖}。為了能最好的完成作品,他獨自呆在這個小天地中,不受任何人打擾。

就在昨天,他的作品就快要完成了。臨時想到,鐫刻作品的著色方麵有些欠缺,著色這等事,差之毫厘謬以千裏,會影響整幅硯作的效果。交給別人去辦,可能未必能調好他心中需要的色彩,隻得自己出府一趟。

杜老爺是一個十分熱情的人,熱情得劉東山有時候難以招架。早中晚三餐,定得親自過來問候,一方麵查看他的進度,一方麵問問他是否還有什麽需要。劉東山是一個生活簡單的人,粗茶淡飯、能管飽就行,這麽客氣,反倒讓他有些無所適從了。

大戶人家的規矩比較多,杜老爺卻從來不給他們設置什麽規矩,對他請回來雕刻的人士來說,杜老爺在這方麵給予他們充分的自由。隻要他們能完成令他滿意的作品,讓他做什麽都可以,由此可見杜老爺對硯石的癡迷程度。

劉東山在硯石這一行還算是個新人,在上次硯石大賽上嶄露頭角,其實力開始在業內傳開。硯石大賽上,這個來自鄉村的三十歲男人,以一幅{秋收}驚人般的闖入大家的視線,讓眾人記住了這個刀法出神、技藝超群的男人。

杜老爺獨愛硯石,像這等盛會他又豈會缺席。早在盛會召開前幾天,就已經推掉一切的事務,專心觀察著來自卞國各地的硯石好手,希望能從中獲得完美的雕刻作品。

杜老爺一開始並沒有注意到劉東山,這個憨實的男子實在太低調,在一群盛氣淩人、爭相表現一二的年輕人或者那些早有一定名氣的中年人,乃至成名已久的硯雕大師之中,這樣的人實在沒什麽存在感。

更何況在杜老爺的觀念裏,一般的大師,為人都是恃才傲物、高傲不可一世的。他甚至疑惑,這樣一個人,不是更應該安心呆在鄉下種田,為何會出現在這等盛會之中?

精明、以眼力著稱的杜老爺子,承認自己第一次看走了眼。

硯石盛會中,大家積極各顯神通,為了顯示自己最高超的雕刻水平,刻意地秀出高深的刻法,變化繁多。無論是在選材、打磨、著色方麵,都是費盡了心思。

而隻有這位並不算年輕的男人,安靜地獨坐一隅,一絲不苟、全神貫注地揮著手中的刻刀,細細完成著自己的雕刻。不管周遭的人如何八方過海、各顯神通,他依然靜坐其間,好似俗世喧囂中唯一沉靜的存在。

杜老爺投資硯石盛會,其舉辦期間一切花銷和開支都是由杜家負責,所以杜老爺全程參與和觀看硯石盛會,都是理所應當。

他看了許多年輕人的作品,這裏麵,有出色的,有差強人意、勉強還過得去的,也有那些根本就不入流、他完全看不上眼的。而這之中,能算得上是出色的絕對不多,零星的幾個,技藝和雕功都不錯,遺憾的是沒什麽特色。換句話說,他,?雕出的作品讓他感覺不到那種震撼還有生命力。真正的作品,能夠將人整副心神都給吸進去,願意將所有一切捧到麵前,隻願能換得這幅作品,將它小心翼翼地珍藏。然而,又懷著忐忑的心情,用金錢交易,又擔心辱沒了這幅作品,不希望它沾惹上銅臭氣息。

真正地熱愛一幅作品,即使到了逃難的時候,也會固執地帶上它,甚至撇下救命的東西。

這個世上,本就有這種狂熱癡迷的人。用現代的話說,或許可以稱這種人為“變~態。”

硯石盛會上,一幅幅精彩的作品亮相,終於輪到了劉東山,那幅看起來樸實無華、則內藏乾坤的作品。

杜老爺無法言說自己看到那幅作品時自己的感受,乍一看沒什麽特別之處,待仔細一看就越是發現這幅看似普通的作品仿佛有一種牽引別人不斷去挖掘的力量。而隨著你觀察的深入,留下的不隻是驚歎,更多的是震撼。

這是出自一個新人的手筆!

這幅硯作裏燃燒著的是火熱的靈魂,看得人熱血沸騰、心情激**。然後,你就發現,那些看似簡單、平常不過的刻法,內裏巧妙地融和了各種的變化。設計和構圖巧思頻出,讓人歎為觀止。獨具匠心,低調內斂卻滲透著旺聲的生命力,一切再適宜不過,除了這種刻法,沒有任何一種能夠替代。

而且除了這個人,也再也沒人雕刻得出。

這就是屬於劉東山的雕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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