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都沉浸在悲傷的氣圍裏,好半晌,玉芷才哆嗦著說,“少奶奶,喻媽,這可咋辦呀?”

一個大活人旦夕之間沒了,從心理上講,沒人能夠接受,與眼睜睜看著一條人命消失差不了多少。

“不能報警。”

喻媽小聲說著,警戒的目光看向楚千蕁。

見她遲疑著不應聲,喻媽又道,“少奶奶,費家正是多事之秋,少爺生死未卜,老夫人一堆麻煩事兒纏身,這件事,絕不能透露出去丁點。”

這座別墅,已經悄然流逝了秦木兮的生命,如今,再加上江心柔,如果捅出去,M市肯定會掀起風浪,為費氏帶來一連串的危機,恐怕費氏上市股票都會在一夜之間貶值。

牽一發而動全身,江心柔死亡事件會引出一係列的蝴蝶效應,這個道理,楚千蕁懂。

“這屍體怎麽處理?”

她楚千蕁到底是費南城的妻子,名副其實的,就算是掛名夫妻,她也有幫費家的義務。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嘛!再說,法律上認可的夫妻關係,許多利益也就牽扯在了一起,費氏遭殃,對於她楚千蕁來說,隻有害而無一利。

“是啊,喻媽,咱們不聲張。”玉芷膽兒小,僅僅隻是看著橋上躺著的那具死屍,她就已經全身根根汗毛豎立了,她連連搖擺著手,卡白著臉,不停地吞咽著口水。“這屍體得處理了,總不能讓它一直呆這兒吧?”

玉芷慶幸澈金別墅寬敞又偏僻,不然,屍首腐爛散發出味道,肯定就會引警察上門追責。

喻媽怔怔看著死屍,同樣也是呆若木雞,顯然,她也不知道該怎麽處理這東西,親自動手,也怕留下痕跡,在屍身上留了痕跡,萬一有一天,警察上門,她就算不被警察懷疑成凶手,江心柔謀殺事件,包庇罪是再所難免。

“玉芷,去外麵找兩個民工來,弄出去埋了,咱們對外一定統一口徑,就說昨天夜裏,江心柔不小心失足摔下了橋,等我們發現後,早已咽氣多時。”

喻媽捂著胸口,緩緩吩咐著。

玉址轉身去找民工了,楚千蕁抓住了喻媽的雙臂,手勁兒有點大,疼得喻媽擰眉輕呼了聲,“少奶奶,你捏疼我了。”

“喻媽,你支走玉址,想怎麽處理?”

喻媽抬起眼眸,對上楚千蕁的目光,浮起一抹欣賞,更多的是審視。

“少奶奶,你說怎麽處理?”

楚千蕁搖了搖頭,聳了聳肩,歎了口氣,“我不知道,我也給嚇死了。”

她一個二十不到的小姑娘,經曆這種事,心裏總是會前所未有的緊張。

“埋了吧!趕緊挖坑,少奶奶,埋在梧桐樹下,埋深一點,絕對讓人找不到。”

喻媽說著,眼睛開始看向不遠處的那株最高的梧桐樹。

樹下還有一口小井,眼睛裏發著璀璨的光亮,她應該是估摸著想把屍體往裏麵塞,可是,跑過去一看,許是井口太小,塞不進去,眼睛裏那抹奇異光亮迅速消失,然後,她又去拿來了鐵鍬,手忙腳亂動手在梧桐樹下挖坑。

瞧那熱乎勁兒,像是真的就想把江心柔的屍首埋在梧桐樹下。

楚千蕁觀望了一陣兒,不慌不忙走過去,問道,“喻媽,不論怎麽折騰,警察最終會查過來,到時,咱們怎麽說?”

聽了她的話,喻媽慌了神,抬眸看向一臉淡定的楚千蕁,喻媽就不明白了,為什麽麵對這樣一具死屍,依楚千蕁的年紀,是不可能這樣鎮定自若的,年輕女孩子,不是都極怕鬼的嗎?更別說,麵前擺著一具青白的死屍,那死人還是她曾經伺候過她一段時間,與她形影不離的人。

喻媽泄了氣,停下了鏟土的動作,挑眉問,“那你說怎麽辦?沙奶奶。”

“報警吧!”

“不行。”喻媽的臉刷地鐵青,“不行的,少奶奶,真的不能報警,這件事,交給我,你別管,到時出了問題,我全權負責。”

楚千蕁斂了斂眉眼,眉心劃過一縷淺淡的笑,等的就是這句話。

“好,喻媽,那就交給你了。”

離開前,她向喻媽承諾,“放心,喻媽,我不會說的。”

她肯定不會說,隻要警察沒找上門。

喻媽也許是怕她坑自己,埋頭幹活之前,她還不忘叮囑,“說了對你也沒什麽好處,反正,你是費家的媳婦,是費南城的妻子,是費家的人,我隻是一個領工資的下人。”

楚千蕁不想去細思喻媽話裏的弦外之音,衝著她擺了擺手,轉身回了小閣樓。

玉址回來時,兩手空空,說是沒找到人,其實,她也在給喻媽打肚皮官司,喻媽讓她去找人,她假意去找,說沒找到不過是一借口罷了,這種事,誰都不想往裏摻一腿,到時,東窗事發,能推則推,推不了實話實說,別為了一點薪資,一份工作,搭上自己一生的前程。

而玉址回來,見屍體不冀而飛,斷魂橋下幹幹淨淨,一點血漬痕跡也沒有,玉址納悶問喻媽,喻媽卻說,她接了個電話,回來屍體就不見了。

大家都是人精,到底怎麽回事,各自心裏都明亮著。

玉址也聰明,她並沒有問楚千蕁,說到底,她也清楚,費南城不在,鎏金別墅真正的主人就是楚千蕁。

細細追究起來,一旦警察上門,首先找的就是楚千蕁。

喻媽怎麽處理的屍體,楚千蕁不知道,更不想過問,到時喻媽處理完後自己過來了。

“少奶奶,昨夜,有人來過嗎?”

喻媽問。

“沒有,我不知道。”

喻媽拿出手機,打開了屏幕,手機屏像小格子一樣連分成了至少九個小視頻,食指微微點住右上角的那個,輕輕劃拉,右上角的小格子屏幕倏地拉大,占據手機的大半個屏,視頻裏,看到一抹高大又頎長的身形,男人步伐踉蹌,神態微微有些酒醉,由於影子太遠,再加上身處暗夜,路燈燈光微弱,他的臉又逆著光,隻能依稀瞧見他模糊輪廓,瞧不出來是誰。

“這個人昨晚潛了進來,真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