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了閉眼,喘了口氣,強製穩住自己搖晃的身形,她不能倒,偌大的費家,現在可以依靠的就唯有她,“叫醫生,玉清。”

“好,老夫人。”

身邊的傭人叫玉清的婦人,從褲兜胡**尋著手機。

“外婆。”

金玉希來了,‘撲通’跪到在老人麵前,不停磕著頭,聲音淒瑟,“外婆,不是你看到的樣子,我沒有推表哥,是他自己不小心……”

話還沒說完,白管家便厲聲打斷了他,“金少爺,我給你說了好幾遍,少爺不想見你,你拚了命地闖進來,原來,你暗藏著這樣的私心,你居然推我們少爺下廊。”

白管家聲淚俱下,指著對麵那道綿延悠長的通道,“那長廊沒有兩千米,也有一千米,而且,每個階梯處,都有個彎道,你就是存心想我咱們少爺死。”

這話針對性很強。

金玉希嚇得雙手雙腳都在瑟瑟發抖。

額頭汗珠顆顆而落。

“沒有的事,外婆,相信我,我不會做這樣的蠢事,如果我存心想要害表哥,不會傻得在大白天,還冒著你隨時有可能出現的風險,外婆,我真的沒有推表哥。”

金玉希死的心都有了。

明明他什麽都沒做,白管家卻冤枉他。

明明是白管家奉費南城的命令,引領他上閣樓的,現在,到說成是他強行闖進房間的。

“你推沒推,你心裏有數,要不是老夫人及時出現,你恐怕已經大笑著抽身而去,金少爺,費家哪裏對不起你,讓你要這樣來謀害費家唯一的少爺,老夫人,這是剛才少爺胃病發作,金少爺喂給少爺吃的藥。”

白管家從衣兜裏拿出瓶藥,遞到老夫人麵前。

瓶子標簽上寫著‘活血丹’。

胃病發作應該吃胃藥,給吃活血丹,說沒貓膩誰也不信。

“如煙,拿去檢驗室化驗。”

“是,老夫人。”如煙拿著瓶子,奉命而去。

老夫人掃向金玉希的眼神,除了犀利,還帶著從未有過的失望。

“城兒……”

老夫人擔憂的仍然是她孫兒性命。

“白管家,趕緊讓霍希睿過來啊,快給霍希睿打電話。”

她怕會耽誤了孫兒最佳治療時間,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

“奶……奶。”

奄奄一息的費南城,終於張開了迷離的眸子,嗓音嘶啞的特別厲害,真像下一秒就要離開人世一般。

“城兒。”孫兒醒來,老夫人感激涕零,緊緊握住了孫兒涼如冰塊的手。

“我……還是回鎏金別墅……治療吧!”

二十年來,費南城的要求,老夫人幾乎全應。

“好,白管家,趕緊送少爺回別墅。”

白管家抱走費南城的同時,老夫人到處尋找楚千蕁下落,暗忖,這丫頭,丈夫傷得這樣厲害,也不見個身影,莫不是回去了?

“外婆,你得相信我啊!”

跪著走了幾步,追上老人,金玉希雙臂伸開,一把抱住了老夫人的腿,拚了命落淚,拚了下撒嬌。

然而,這次,哪怕是他使出渾身解釋,也無用。

因為,他碰了老夫人逆鱗。

老夫人未動,如塊浮雕,“如果城兒有個三長兩短,金玉希,我饒不了你。”

蒼老的聲音砸下,金玉希身體癱軟如泥,曾幾何時,老人會連名帶姓的喊他。

費南城莫名摔了跤,他謀算了許久的事,豈不是都要白費。

金玉希不甘心。

望著老夫人盛怒離去的身影,他氣得咬牙切齒,暗罵自己太大意了,本想去探探費南城在宴會上發生的一切是不是真的,沒想就這樣被擺了一道。

以前,在金玉希眼中,費南城一直都是個廢物,被狠狠咬了口後,金玉希不那麽認為了。

還有他那張臉,醜陋到讓他多看一眼都覺著惡心。

樹上的楚千蕁密切注視著樹下的男人動靜,心裏暗忖,這男人為什麽總不離開啊?

她想回鎏金別墅啊!

她老公傷的那樣重,不是她心疼,她是想著,如果她遲遲不出現的話,他該懷疑她故意躲開了。

惡魔的雷霆萬怒,她這個貧民小老百姓承受不起。

楚千蕁想讓男人離開,偏生那男的像中邪了似的,甚至還不止一次把頭抬起來,冷峻的目光掃向大樹枝,要不是槐樹枝繁葉茂,再加上她身量小,隨便幾片葉子都能遮身,壞蛋就該發現她的存在了。

磨蹭了很久,夕陽西下時,金玉希終於失意離去。

楚千蕁抱著樹枝,向下滑了一截,心一橫,咬牙閉眼,縱身跳下。

她運氣特別好,躍下來時,正好滾落在一片柔軟的草墊上。

嗯,不對!

草葉上的鮮紅提醒著她,身下的這片兒地,正是費南城先前摔出輪椅滾落的地麵,翻起身,楚千蕁彎著腰,跪爬著伸手在草地的邊緣慢慢摸索著,摸著摸著,她就發現貓膩了。

指尖抓住邊緣的一棵小草,輕輕一拔,小草居然鬆動一分。

再拔,小草這下不動了,重重一拔,小草連根拔起,連帶著一撥小草全盤連根拔起,天啊!當眼前出現柔軟黃色彈簧的正方形海綿時,她驚呼出聲,忽然又想到了什麽,怕被別人發現,她趕緊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眼睛東瞄西瞄,再確定沒人後,她火速把拔起的小草歸於原位。

費南城太賊了。

剛才發生的一幕,是個了陷井,是費南城事先安排的一場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