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低頭,諸安心的眼角,悄然有淚滑下,用手拭去,她是女人,麵對另一個女人當眾發生這樣的事,她能理解身為女人的那份絕望與悲哀。

她同情這個女人,那麽,另一個躺在白車裏,永遠離開她的親人呢!

喉嚨,像塞了萬噸棉花,讓她難受得似萬箭穿心,奈何她手上沒槍,如果有,她一定崩了罪惡滔天的兩個男人。

葉唯昭,金玉希。

怕她屍骨無存,諸安心最終還是不顧安危,從竹葉叢裏竄出,直直奔向目標,白色小車。

就在她剛現身時,無數黑影驚悚不過一秒,迅而反應過來,紛紛向她圍過來。

拉開後車廂的門,眼角白影一飄,一個人就那樣從車座上滾落到地,伸手撩開女子麵上亂發,慘白轉青的容顏,讓她雪亮瞳仁不斷緊縮,嘴唇如同被水漂過,右顴骨處有受傷痕跡,脖頸上也有裂紋,腳趾頭烏黑,目光再回到女子熟悉的輪廓上時,淚已如江河決堤,再也無法收住,安心撫屍痛哭,就在幾個小時前,她親自見證了女子活生生與人撕扯的畫麵,如果她不被古慕飛攔著,及時衝過去,或許,還能挽救她。

可惜,諸安心想錯了,所有事,早已是一匹脫馬的韁繩,不是她能掌控的。

她從腰上摸出手槍,黑洞洞的槍口,對準向她圍攏而來的一群黑影,厲聲嘶吼,“誰敢再向前一步,我崩了誰。”

沒想到她會有武器,黑影個個怔在原地,不敢動彈,畢竟,誰都想要命,再多的錢,沒了命便沒了意思。

葉唯昭眼神晃了晃,他還沒能從金玉希敢當著自己的麵,*了他女人的事實中震驚過來,見諸安心出現,他麵情冷妄,邁腿,向安心這邊踏步而來。

“不準過來。”

諸安心學過犯罪心理學,她知道,這個男人已處於瘋狂的邊緣。

男人本身就是個大男人主義的生物,親眼目睹別的男人搞他的女人,就算不是喜歡的,麵子都過不去,何況,還是自己摯愛的。

“我說不準過來,不然,我開槍了。”

見威脅不起作用,諸安心拉了保險,子彈上膛。

“葉哥。”

保鏢們臉色巨變,有人焦急喊出。

葉唯昭像沒聽見一樣,撥開了擋他路的黑影,目光聚在了諸安心臉上,“我不怕死,你開槍。”

他冷妄的聲音,一字一句從嘴唇裏吐出。

砰!一槍射中手臂,鮮紅蜿蜒在淺色外套上,盡管如此,男人仍未停下前進的步伐,他盯著她的臉,輕輕笑了笑,他說,“諸安心,我今天承受的,必讓費南城千百倍償還。”

安心不明白他這話的意思,他們之間的事情太複雜了。

“我與他沒關係。”

怕他不信,她又急急道,“來湘城之前,我與他已恩斷義絕,分道揚鑣。”

“是麽?”葉唯昭雙眼轉瞬血紅,抬腿踢掉安心手上的槍,把她壓於地麵時,指尖已鎖住安心咽喉,剛才對麵發生的一幕,慘烈又滅絕人寰,這樣的姿勢,讓安心非常排斥。

單腿屈起,使盡全身力氣往上,狠狠一頂,男人並沒有叫,但是,從他扭曲的臉孔,顫抖的嘴角,額角滴落的汗珠,不難看出已痛到極致。

惱羞成怒,在安心還未爬起身時,他已從後抓住了她頭發,憤力拽扯,頭發落了許多,攫在掌心,這是他勝利的果實,他要用這些發絲,向費南城示威。

一抹黑影湊了上來,把手機給了他,看也未看手機上顯示的名字,他道,“表哥,近來安好?”

“有事?”

手機開了免提,費南城的聲音,如同被暗夜冷水浸泡,傻啞得厲害。

葉唯昭並未馬上回答,頓了頓,慢吞吞吐出,“我查了航班,現在,你應該在湘城某家酒店吧?”

“是,費氏與汀緣談個業務,連夜趕過來的,怎麽?有什麽不對?”

安心沒想到,費南城居然也在湘城。

“談業務,還是追隨逃離你的女人,表哥,表嫂現在就與我在一起。”

說著,葉唯昭手指在她臉上摸了把,痞裏痞氣的腔調,“表哥不擔心,表嫂這麽晚了,萬一遇到流氓了可怎麽辦?我不一定照顧得過來。”

對麵的男人輕笑了聲,“唯昭,你真愛開玩笑,你說得是哪位呢?”

裝蒜的本事一流,就像以前裝殘腿,裝毀容一樣,把那麽多人玩於鼓掌。

葉唯昭笑得陰深,“當然是你最心愛的那個。”

“你覺得……我會喜歡誰?”

是嗬,無論是傾國傾城的秦木兮,還是五千年難遇一個的諸湘柔,他從未動半分真心。

“是麽?”

將安心攬於懷裏,一口香在了頰旁,想刺激對方,“聽到沒,我親了表嫂喲,好香,你不在,我又喝了酒,表哥,我這個人,喝了酒自控力一向很差,會做出什麽有損費家門風的事情出來,我也不知道。”

邪氣裏的聲音,從話筒裏傳過去,對麵的費南城麵上的笑意一點點斂去,“請便,隨心所欲就好。”

見對方要掛電話,葉唯昭再扔話過去,“她到底是為你生過孩子的女人,你難道就一點都不……”

啪!電話斷了。

吃了個閉門羹,葉唯昭心情不爽到極點,狠狠拽著安心頭發,“諸安心,你特麽屁本事沒有,還不如你朋友蘇亦可呢,她好歹還能為我所有,你TM的,就是一朵爛花,都快一年了,還沒能收服費南城。”

聽到費南城說,請便,隨心所欲,諸安心心尖狠狠抽痛了下。

她不清楚,他是在生她的氣,還是真的,在他心裏,她沒一席之地。

怕葉唯昭用自己報複費南城,安心痛得茲牙時,仍然笑出聲,“我都給你說了,我與他之間,除了一紙契約,什麽也沒有,他不可能會愛我這種大大咧咧的女人,我更不可能喜歡他那種怪僻。”

葉唯昭看著她,眼神閃爍,喜怒不明,半晌,他撂下話,“即便如此,我也不可能再放了你。”

鬆手,退開一步,轉身,向前走去,有人已打開了蘭博車門,葉唯昭矮身坐進去之前下令,“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