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找黑珠,保守珠子秘密。”
想要明哲保身,就得做到這兩點,這是霍希睿對她講過的話。
珠子莫名遺失,輾轉到了警察手裏,她縱然是有千萬個膽兒,也不敢向警察要珠子。
珠子沒法找,就隻能守住這秘密。
可是,萬一是別人泄露的呢?
費南城如果知道珠子曾經在她手上,調查下來,她跳進黃河也洗不清,八成認為是她寄給警察的匿名信。
越想越驚悚,一定得趁費南城醒來之前逃離這裏。
第二天,她拉了行李箱,將自己所有衣物塞了進去,順便摸走了暗格裏一盒以前發現的手飾盒,盒子裝了許多名貴的珠寶鑽石,項鏈、手鏈、戒指什麽的應有盡有,她不喜歡戴,拿出去變賣換錢,死人戴過的也不怕。
現在,她總感覺鎏金別墅的空氣汙濁,像是到處都彌漫著陰寒氣息。
一切準備妥當,有人喊她了,“少奶奶。”
“嗯……我……在。”
回應的同時,她已彎腰,迅速把行李箱推進了大床下。
江心柔那張年輕的臉出現在她眼前,撫著門框,氣喘籲籲道,“丁彩回來了。”
“丁彩?”
楚千蕁撐大眼孔,吃驚不小。
不是被強行送走了,怎麽又回來了?
江心柔:“你去看看吧,少奶奶,她好……可憐。”
“在哪兒?”
“花廳。”
楚千蕁與江心柔一路小跑到花廳時,門口都擠了個水泄不通,全是鎏金別墅的下人,她們見了楚千蕁,自動閃開一條人行道,這一張張有人臉,有的幸災樂禍,有的倉皇緊張,有的黯然神傷,膽子小的,甚至開始紛紛落淚,丁彩是她們的夥伴,兔死狐悲,姐妹們對丁彩大多是同情的。
然而,人活一世,又能知道自己會生什麽樣的病,遇什麽樣的劫。
丁彩筆直跪在地板磚上,頭發縫鬆,衣衫濫褸,白嫩的額頭全是紅印,她們進門的那一瞬,隻見她彎下腰去,頭重重往地板磚上一磕,鮮紅從雪嫩的肌膚上滴落,晶亮的地板上,殷紅妖嬈,燦若夏花。
驚駭自不必說,喻媽就坐在她前方的椅子上,一副氣定神閑,鐵麵無私的樣子。
並不因她磕破額頭而動容。
喻媽見楚千蕁來了,趕緊從椅子上起身,迎上前,微微道,“少奶奶,你咋過來了?”
“喻媽,丁彩平時也是個乖巧聽話的姑娘,她隻是得了瘋病,讓她走吧!”
楚千蕁天生善良,心裏最柔弱的一麵被血腥的場麵激發了出來。
糯米似細軟聲音為丁彩求情。
喻媽輕笑了一聲,無奈地說,“少奶奶,她不是要走,而是要留,你看她病得這樣重,還能呆在這裏工作嗎?”
怕楚千蕁不信,她冷著聲對那個滿臉鮮血的人道,“丁彩,你說,你給少奶奶說一下自己的情況,趁這麽多人在場,免得我冤了你。”
“少奶奶,我錯了,我沒瘋,那個……鬧鬼的事,是我自己膽子小,胡謅的。”
話音落,丁彩嗚咽一聲,再難控製自己情緒,失聲痛哭。
原來根本沒有鬼,一切都是丁彩搞出來的。
楚千蕁,包括一屋子裏的傭人,個個恍然大悟,難怪要被白管家與喻媽趕出鎏金別墅。
喻媽冷厲道,“這話是你自己說的,丁彩,少爺待你不薄,你居然連鬧鬼的事也搞得出來,弄得滿城風雨,不知情的,都認為咱這鎏金別墅是座鬼屋,這件事,我自認能力有限,處理不了,我已經把它報給老宅那邊了,十分鍾後,那邊就會來人,等著處置吧!”
真相大白,所有人暗自鬆了口氣,原來有鬼是假,有人搞事是真。
這事輕饒不得。
放過一個丁彩,就會有第二個丁彩。
在大家眼裏,轉眼間,對丁彩的同情轉為憎恨,還有憤怒,領著費家的薪水,卻幹出一些有損費家名義的事,純粹白眼兒狼一頭。
丁彩低垂著頭,任額頭的血汩汩流出,順鼻梁而下,血不斷滴落到地板磚上,淒厲而又酸楚。
楚千蕁抿唇不語,與大家一起等待著那邊來人。
十分鍾後,一輛商務車果然如期駛進別墅,車裏走出來的人,為首的仍然是氣質幹練的玉清,她帶著幾個保鏢匆匆而來。
喻媽以為老宅那邊會隨便打發一個人來,沒想玉清親自來了。
受寵若驚之時,她緩步迎上,“你終於來了。”
玉清神情嚴肅,麵色凝重,向她點了點頭後,目光直接掃向了跪在地板上的女人。
“丁彩是吧?”
“是。”
“我查過你的檔案,入職費氏前,你應該經過了嚴格又專業的培訓,想要在費家做得長久,定要安份守己。”
玉清出口的話,一字一句,自帶威嚴。
她是管理的一把好手,在老宅,無人不欽佩於她。
能與費美蘭平起平坐的,唯獨隻有她了,某種意義上來講,老夫人寧可相信她,也不相信費美蘭那個自己生的女兒。
玉清的能耐可見一斑,沒有忠心耿耿的付出,那能深受老夫人入骨寵愛。
屋子裏氣氛凝窒,所有人大氣不敢出,靜靜地等待著。
“為什麽裝神弄鬼?”
丁彩不敢抬頭,從她不斷哆嗦的身體,可以瞧見她心裏緊張的程度。
見丁彩久久不回,喻媽火了,衝著她吼,“說啊,你啞了?”
喻媽是真惱火,丁采一入鎏金別墅,她就一直帶著她,沒想這人這麽不安份老實。
真是錯看她了。
“玉管家,我……並沒有要刻意這樣做?我天生膽小,我以為那抹影子是人影……”
丁彩結結巴巴,斷斷續續,緊張到手心浸汗,似乎很難完整敘述當日複雜情形。
玉清看著她,良久道,“行,你想留下,我不會阻攔你,義工半年,簽下這份協議。”
玉清從兜裏掏出一張紙,展開鋪平。
為了留下,丁彩點著頭,看也沒看協議內容,拿了紙就簽下了自己的大名。
玉清收好協議,把協議放進喻媽手裏,“這份協議染著血與淚,相信她再也不敢了,先放你那兒,如果她不老實,就把這個拿出來。”
“行。”
玉清處理事情幹淨利落,雷厲風行。
末了,玉清帶著人匆匆離開。
有了黑曆史的人,就不那麽招人喜歡了。
喻媽把丁彩拔給了容恩,並對她說,“今後,你就跟著容小姐混吧!她肚子裏的孩子要是掉了,我唯你是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