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奶奶,我……也不能再護著你了。”

喻媽不相信會發生這種事,可事情擺在眼前,由不得她不信。

以前,她總是護著楚千蕁。

總覺得她外表清純,可愛美麗,性格也溫柔,有時候,還很俏皮呆萌,不可能是壞人安排過來要害少爺的,總在少爺麵前幫她說好話。

這次,鐵一般的事實,喻媽沉默了。

楚千蕁站在大廳裏,喻媽站在她對麵,許是怕她跑了吧!貓死了後,她就一直守著她,哪兒也不去,也不做事。

昨夜收拾了行李,如今也派上用場,喻媽麵色沉冷,眼皮都不眨一下,怎麽可能脫得了身。

楚千蕁輕輕笑了一聲,向喻媽靠過去,“喻媽,真的不是我,那隻貓是我去外麵養的不錯,它失蹤的時候,你也是知道的,今天它出現,我也是嚇了一大跳,如果是我養的,我怎麽可能讓它死呢?”

本來不想解釋的,楚千蕁知道沒用,但她不想與喻媽這樣僵持下去,她受不了喻媽質疑的目光,冷沉的麵色,這座別墅裏,隻有喻媽待她最好,她不想失去對她最好的一個人。

“萬一誤食了呢?”

喻媽也不傻,腦子精明著呢,並沒有因楚千蕁的三言兩語而動搖。

在少爺的飲食裏下毒,這件事非同小可,被老夫人知道了,不定會怎麽樣,這個責任喻媽承擔不了。

白歌的確是誤食了盆裏的湯粥,不然,不會死。

可是,誤食與她沒有關係啊!

失而複得的貓是楚千蕁從外麵買回來的,食材是她帶人去菜地裏摘回來的,她也聽了喻媽的話,熬粥的整個過程,從未離開過廚房一步。

然而,事情就是這樣的湊巧,白歌莫名回來,喝了剩下的湯粥死了。

楚千蕁發現自己真的好冤。

“喻媽,有句話,不知道可不可以說。”

“你說。”

楚千蕁望了眼前方大扇敞開的大門,盡管大門沒關,可是,她心裏知道,她走不去,恐怕一出現在大門口,潛藏在暗處的保鏢就會出現圍堵住她。

明知道走不成,她又何必要走。

再說,此時離開,她就真成了謀害費南城的凶手了。

大有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思。

“你說是我做的,我還想懷疑你呢,喻媽。”楚千蕁冒著得罪喻媽的危險,不顧喻媽難看的臉色,一股腦兒就吐了出來,“平時你身體都好好的,偏偏在費南城醒來的時候出了問題,是不是那片菜地有問題,你怕惹禍上身,所以,才把我支了去。”

喻媽氣得頭頂生煙,腮幫子的肉顫動的厲害,她指著楚千蕁,寒聲質問,“少奶奶,你這真是冤枉死人了,我身體不好,心柔是知道的,江福也知道,是他載我去醫院看的病,我房裏還有心疼病的藥,那鍋毒粥,整個熬製過程,你全部參與,沒經任何人之手,除了你,沒人有機會下手,少奶奶,有什麽話,你還是等會兒給玉清說吧。”

本以為玉清會親自帶人過來,可惜,大家都料錯了,這次,喻媽也沒猜對,這麽大的事情,沒想玉清隻派了一輛車來接楚千蕁。

送楚千蕁上車時,喻媽特意跟出去看了,車子裏,除了一個司機,沒再有多餘的人。

喻媽囑咐司機,“師傅,得把她看緊一點,如果跑了的話,沒人能承擔得起那個後果的。”

“知道。”

司機小餘點頭,合上車窗,動手發動車子,接送楚千蕁的那輛豪車飛快消失在鎏金別墅門口。

江心柔拿著保溫杯與那鍋毒粥,還有貓兒屍體出來的時候,就隻來得及看到車子消失的影子。

“喻媽,走了?”

“走了。”

“那……這咋辦?”江心柔揚了揚手中的東西。

喻媽黯下眼瞳,歎息一聲,搖頭道,“算了,那邊也沒開口說要。”

“喻媽,不能啊!”江心柔失聲喊了出來,“這些東西得留著,喻媽,剛才少奶有的話,你也聽見了,她說你是故意裝病支使她去地裏摘菜的,有這了這些證據,你就能脫幹係了。”

喻媽撇嘴,笑罵,“喲,心柔,你這話就錯了,沒這些證據,我就不能脫幹係了,我本來就生了病,現在腦子還暈暈的,你可以幫我作證,還有江福司機,還有醫院的醫生,藥單還在我包裏呢,再說,我又沒參與熬粥,要我說,那粥不是你與少奶奶一起熬的嗎?你就沒看到她有什麽不一樣的舉動?”

聽了喻媽的話,江心柔的臉卡白卡白的,愣了愣神,這才小聲辯駁,“你又沒讓我一直呆廚房,少爺不是醒了嘛,我怕少爺那天就回來了,所以,我就去打掃少爺臥室了。”

喻媽暗忖,這丫頭膽子真大,沒得她允許,她居然敢去打掃少爺的房間。

怕喻媽責怪她,江心柔趕緊附了句,“喻媽,少爺臥室真的有點髒,許久沒打掃了,所以,我才……”

“算了,不與你計較,總之,以後,做事小心點,鬧鬼事情出了後,大家都人心惶惶的,出丁點事,沒人能保得了你,趕出費家是輕的。”

喻媽隨意嘮叨了兩句,轉身往回走。

“重要能是啥?”

江心柔幾步追上來,嘻笑著問。

“重的啊?”喻媽抬頭,瞥了她一眼響亮回答,“牢底坐穿啊!”

許是嚇住了,江心柔頓了頓,輕輕笑了一聲,道,“沒事,反正,也與我無關,我不觸犯法律,在費家,我一直都是安份守己的,喻媽。”

喻媽不再搭理她,邁步進別墅去了。

再說載著楚千蕁的那輛車,一路駛出鎏金別墅,正值下班高峰時間,前方車流擁堵,車子行進了一段距離之後,速度便慢慢降下來,龜速地前進著。

從引摯蓋看出去,前方的車,一輛挨著一輛,一眼望不到盡頭。

均速的車子完全停了下來。

楚千蕁也不急,左手放在車壁上,右手托著下巴,秋水般明淨的眸子,望著前方,眼珠子轉也不轉,不知道在思考著什麽。

‘咚’,一隻強健的手臂伸來,在車窗上輕拍了下。

楚千蕁尋聲望去,入目的是一雙骨節分明的手掌,以及一抹沐浴在夕陽餘輝裏的黑影。

見沒人理睬,‘咚咚咚’,那隻手掌又動了動,連續三下,拍擊的聲音震耳欲聾。

司機轉過頭,瞥了車窗外的人一眼,喊道,“神經病啊!”

可見,司機與那人是不認識的。

楚千蕁隻覺得臉上光影一閃,那人已經從她眼前走過,以為人就此消失,沒想他繞過了車尾,走到了前麵,動作敏捷,伸手就從裏打開了車門,司機正要找他理論,大手劈向他後腦勺,司機雙眼一翻,腦袋跌落方向盤,整個昏睡過去。

楚千蕁還處在驚悚中,便見那抹影子轉了身,晚霞落到他肩頭,染暈出漂亮的一圈圈光影,是她熟悉的一張臉。

來不及細思,那人已打開車門,伸手扣住她手臂,一把將她拽離車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