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商的宮殿內，氣氛凝重而壓抑。
秦淮初不動聲色地看了看眼前富麗堂皇的宮殿，既陌生又熟悉。
已經離開七年了。
他邁著沉穩的步伐走進宮殿，身姿挺拔卻難掩疲憊之色，身上的衣衫雖已盡力整理，仍透著趕路的滄桑。
商皇坐在座位上，抬眼看著他一步步走近，神情淡淡的，眼裏有著探究和打量。
秦淮初來到禦前，行了一個標準的禮，聲音平靜而疏離：“兒臣拜見父皇。”
商皇感受到他的疏離，輕咳一聲，“初兒長這麽高了。”
秦淮初微微抬起頭，目光看向商皇，淡淡道：“這麽多年過去，父皇倒是還和從前一樣年輕力壯。”
商皇點了點頭，滿意道：“不錯，沉穩守禮，不卑不亢，遠離大商七年，倒是比你那個弟弟成氣候！”
秦淮初嘴角微微勾起，直直看著商皇，“皇弟還年少，妍妃娘娘是個聰慧的，皇弟日後定也不差。”
商皇氣息一滯，緩緩站起身，走到秦淮初身前，伸手要握住秦淮初的手，“初兒，這麽多年，可怪父皇偏心絕情，傷害了你和……”
商皇說不下去了。
秦淮初不動聲色地掙開商皇的手，“傷害了兒臣和廢後？”
妍妃沒進宮之前，他也是體驗過父愛的，那時候父皇愛母妃，也愛他，他那時從來沒想到過，有一天父皇的心會變得那般徹底。
如果不是秦燁自己不爭氣，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他恐怕還得再從天齊待上幾年。
商皇怔了怔，歎了口氣。
秦淮初卻笑了，垂下眸子，掩蓋住裏麵的寒氣，“父皇是一國之君，做什麽都有您自己的考量，兒臣怎麽會怪呢？”
商皇扯了扯嘴角，“不怪就好不怪就好。”
秦淮初看向他，“兒臣的母親呢？”
“朕將她從冷宮接出，安置在了極央宮。”
“兒臣去看看她。”
……
極央宮。
明蘿正扶著嶽皇後練習走路。
秦淮初走到門口，看著那抹身影看了許久，心裏五味雜陳。
他缺席的七年裏，他的母後受苦了。
他緩緩走過去，眼眶微紅，嶽皇後看見有人影走過來，抬頭看去，一瞬間怔愣在原地。
“初兒……初兒！”
然後急不可耐的就要撲過去，可是由於腿腳不利，明蘿力氣小，她險些摔倒。
幸虧秦淮初即使撲過來扶住她。
嶽皇後雙手顫抖著撫摸著秦淮初的臉頰，淚意洶湧。
“我的兒……”
“母後，兒臣回來了。”
秦淮初給嶽皇後講了在天齊的日子，但是並沒有多說，他所受的屈辱和虐待，更多的是講方昳澄、方府和顧山白。
明蘿在旁邊聽著，聽到方舟恒的名字眸光一亮。
等秦淮初和嶽皇後續完舊，明蘿對秦淮初說：“你母後的癱瘓已經治好了，現在雖還不能正常行走，但隻要每天堅持練習，總有一天會恢複到當年那樣。”
又說了很多注意事項，旁邊丫鬟拿筆記錄著，秦淮初也認真的聽著。
“好啦，就是這些，我已經在皇宮好幾個月了，我要走了。”
“明大夫不再多待些時日了？”嶽皇後和她相處的不錯，聽到她要走，有些不舍。
明蘿搖了搖頭，“既然大皇子已經歸來，他肯定會照顧得更加細心，我還有要事做。”
嶽皇後輕歎一聲，不再挽留。
秦淮初連忙鄭重的站起身，對明蘿鞠了一躬，“多謝明大夫，救治在下母妃的雙腿和這些時日對母妃的照顧，在下感激不盡。”
明蘿擺擺手，“不要謝我，要謝就謝天齊皇後和方家吧。”
……
天齊每三年選一次秀，每次選秀隻入選十人。
京城近幾日各官員家裏都在為選秀之事做準備。
各官員將自己家中的試婚女子的庚貼呈遞到戶部。
前些日子，原戶部尚書因貪銀國庫被罷官，打入死牢，宋時煦就提拔了方舟恒為戶部尚書。
這選秀就是方舟恒操辦，由內侍省協同。
參選的秀女們在貼身侍女的陪伴下，早早來到了指定的集合地點。
這些秀女們來自不同的家庭，有的是官宦世家的千金，有的是書香門第的閨秀，還有的是普通百姓家的女兒，但無一不是麵容姣好、身姿婀娜。
初選在一座寬敞的宮殿內進行。
秀女們排成一列列長隊，依次進入。
負責初選的內侍省太監目光犀利，審視著每一位秀女的相貌。
頭發是否烏黑亮麗、額頭是否飽滿光潔、眉毛是否修長有型、眼睛是否明亮有神、鼻子是否挺直小巧、嘴巴是否紅潤小巧、下巴是否圓潤優美，任何一處細微的瑕疵都可能成為被淘汰的理由。
一位秀女因為臉上有一顆不易察覺的小痣，便被無情地淘汰出局，她隻能含淚離去。
而聲音也是初選的重要考量，太監們仔細辨聽著秀女們的嗓音，那些聲音粗啞或帶有口音的秀女，也紛紛在這一輪被刷下。
通過初選的秀女們還來不及鬆一口氣，便迎來了二審。
這一輪，太監們用尺子仔細測量著秀女們的手、臂、腰、腿、腳等部位的尺寸。
手要纖細柔軟，臂要圓潤修長，腰肢要纖細而有力，腿要筆直且比例勻稱，腳要小巧玲瓏。
一位身材略微豐腴的秀女，盡管麵容秀美，卻因不符合尺寸標準，隻能黯然離開。
接著，秀女們被要求起身行走、轉身、微笑，太監們觀察著她們的一舉一動，稍有儀態不佳或舉止粗俗者，都被淘汰。
經過前兩輪篩選，剩下的秀女們進入了三審。
這一輪由宮中經驗豐富的老宮女負責。
秀女們被單獨帶入房間，接受更為私密和嚴格的檢查。
老宮女們先是讓秀女們靠近，聞其體味，若有口臭、狐臭、腳臭等異味，便會被淘汰。
然後，仔細察看秀女們的皮膚，哪怕是身上有一點點傷疤或胎記，也難以通過。
之後，老宮女們會與秀女們交談，進行一些簡單的智力測試，問一些詩詞歌賦、禮儀規範的問題，回答不上來或者反應遲鈍的秀女，也失去了繼續參選的資格。